《[黄金年代]科洛蒂娅一世(新修)》黛如青

27、朱红的泪（二）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奥利维尔首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向坐在地上的科洛丝伸出一只手，科洛丝握住他，一使劲站了起来。

　　他们无言地看着对方，好像互相不认识了一样。两人都是苍白憔悴，仿佛这一场等待，耗尽了全部的心血。

　　穆拉和尤莉亚没有再回来。

　　那些叛军也没有。

　　他们该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科洛丝……”奥利维尔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从那边走……那里离我们的目的地是最近的，等见了理查德上校，你就安全了。”

　　“我？”科洛丝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个词，“那你呢？你是什么意思？”

　　他为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温柔地在她的肩上又按了按：“我去追踪那些人。”

　　“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

　　“太荒谬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冒险去救穆拉和尤莉亚？不要忘了尤莉亚也是我的护卫！”

　　“我并不打算一个人救出他们……我想追踪着那些叛军，找到他们的据点，那时，不仅可以救出他们两人，还可以一举捣毁叛军。”他温和地说，仿佛那个失态的奥利维尔从不存在，“所以还需要你，亲爱的小姑娘。”他说。

　　“你是女王……只有你见到了理查德先生，我们才会有助手。”

　　科洛丝凝视着他的眼睛，许久：“我没有理由阻止你，对吗？”

　　“对……我亲爱的，你知道的，他们两人对我们而言，都是一样的重要。”奥利维尔微笑，“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我说得对吗？”

　　“当然……”科洛丝走上前，伸出手抚摸着奥利维尔的脸，奥利维尔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吻一下。

　　“请原谅我的任性妄为吧。”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兰斯特·洛非曾经说过的话。
　　“您和您的母亲一样……大胆任性。”

　　“是的……尤莉亚对于我的意义，正如同穆拉对于你的意义。”科洛丝轻声说。

　　“那么，一切拜托你了，奥利维尔。”

　　他们两人分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一切都是注定，一切都是命运，没有人想到将会发生什么，而这些，足以成为余生惨痛的回忆。

　　科洛丝循着小路而去，她的手紧紧握着长剑，干裂的唇和沾满灰土、看不清样子的衣服让任何人都无法猜出来，她就是利贝尔的女王。

　　进入城门的那一刻，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地向理查德的驻扎地行进。
　　终于……

　　门口的卫兵拦住她，询问她的身份。

　　她抬起脸，用全身的力气挤出一句话：“……我来见理查德上校。”

　　也许是这女子凄惨的情形打动了卫兵，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她扶入了理查德的办公室，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认得女王的样子。

　　当理查德见到女王时，他惊讶的样子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

　　“陛下！您……怎么会这样？尤莉亚少校呢？”

　　科洛丝避而不答这个问题，她端起茶杯，尽力维持着自己的精神，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理查德。

　　“您……”理查德看着女王憔悴的脸，“您还是先去休息吧。”

　　“不，我没有那么脆弱，您真是太小看我了。”科洛丝坐在椅子上，她的确坚韧非常，即使这样的精神打击和身体消磨也没有摧毁她的意志，她的眼睛依旧灿然生光。

　　“请派出人手，去打探附近的叛军驻点吧……”她沉吟了一下，“如果可以，请允许我同行。”

　　“这怎么可能？陛下，您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理查德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是面对这年轻的女王，他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感，因此他在她面前表现并不强硬。

　　“上校，我理解您的担心，但是我并不需要休息。”女王的语音坚定，“就以我和奥利维尔分开的地方为圆心进行调查，他会给我留下记号，这个记号只有我可以看懂。还有，军队里有内奸，如果不是这样，我们的行踪不会这么容易为那些叛军所知。”

　　“内奸？”理查德的眼神冷下来，一道锋利如冷月的眼光从他眼底划过，“这是我的疏忽。”他跪了下去，深深低下头。

　　女王点点头：“您要对此负起责任……但现在，您的主要任务是救回尤莉亚少校和穆拉上校，至于那些叛国者……”她沉了声音，“您该知道怎么处理。”

　　“是，”理查德的声音冷硬而决断，“我保证，叛国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