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此年 我们》你是我的传说

7、007

　　在那张绽放着笑靥如花地双眸，炯炯有神的注视下，郭一凡没敢回答好或者不好。自己泡茶的水平怎么样，谦虚一点来说，实在是不敢恭维。

　　乖乖地拿起怀中的吹风筒，找到电源插口，按下开关，伸出另一支手试一试风口的温度，准备帮楚静一吹头发。
　　楚静一则自觉地很，见她调好温度，转过身去，似迫不及待地等着享受服务。

　　郭一凡一手握着风筒，一手张开五指，来回穿梭在楚静一微微带着丝丝凉意的长发中。直达腰间的长发，飘逸，柔滑，随风飞动，阵阵馨香时时扑面而来。

　　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甚至连梦中都想要见到的人就在眼前。郭一凡却带着极地的小心，把握着微小的动作，让自己的眼神尽量不要乱看，心中更别升出不该有的心思。

　　楚静一一番近乎情真意切地表白，猛然间闪烁进脑海。
　　原本以为，早应该变成贤妻良母的人，却说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
　　怎不让人震惊，又怎不让人心动。

　　只是，再怎么震惊和心动，过了十几年，再次相见的第一天，就想把人压倒身下，实在是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

　　正在惬意享受难得地温馨，发间轻柔地阵阵暖流，渐渐的风向有些杂乱无章、动作也有些走走停停。
　　楚静一转身想确认下郭一凡怎么个情况，好不容易帮她吹个头发，还这么不专心。
　　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副入定沉思的模样，立马气就不打一处来，夺过嗡嗡响的吹风筒关掉，说出口的话，意味深长。

　　“一凡，想谁呢？”
　　“没没没，没想谁。”
　　“少骗我，你，肯定是在想什么人。”
　　。。。

　　一语中的，直击要害。
　　郭一凡特别紧张，感觉百口莫辩。若是回答说没想谁，肯定又要说谎骗楚静一，实话实说，怎么能好意思说出口。
　　只能，委屈地低着头，不接话。

　　整个过程，整幅表情，被楚静一看在眼里，难过的瞬间落寞。

　　“一凡，你给我说句实话，真的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吗？”
　　“没有的，绝对没有，我发誓。”

　　为证清白，郭一凡现在精力高度集中，注意着楚静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和动作，脑子转动的速度更是呈直线上升，生怕一不小心答错话，导致万劫不复。

　　“其实，就算，你真的喜欢过别人，也没关系，不过，你千万别让我知道，好吗？”
　　。。。

　　郭一凡现在用头撞南墙的心都有，后悔死了。楚静一让帮她吹头发，就好好给她吹嘛，早不走神，晚不走神，干嘛偏偏这会儿走神呢。
　　被抓个正着不说，听她的话音，等于是直接给判了死刑，接下来再解释，就像在为自己的不忠找借口。

　　霎时，便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从来没有这么心烦过，急的她都快哭了。
　　也顾不上好不好意思了，面子哪有被楚静一误会重要。

　　“静一，我真的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你一定要信我。刚才走神是因为，我以为回来后你可能早就结婚了，想着能和你见上一面就不错了。结果，你说你还在等我，我很开心、也很高兴，所以，才走神的。”
　　“我从你脸上，怎么一点没有瞧出来，你看上去像是开心、高兴的样子？”
　　。。。

　　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呢？
　　说也说不过，斗也斗不过，还要死要活的忘也忘不掉。
　　分分钟，智商、情商，被碾压地死死的。
　　最重要的，连顶个嘴都不敢。

　　郭一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付客户都没有感到这么挫败、这么无奈过，把身子直接向后摔进了沙发里。
　　还能怎么办，自认倒霉。

　　那幅生无可恋的模样，不仅成功逗笑了楚静一，还让她相信了郭一凡所说的话。
　　主动伸出双手，搭上她的胳膊晃一晃，示好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一凡，不要不开心，你说的话，我相信了。”
　　“真的？”
　　“嗯，真的。不过，我要给你聊点儿正经事，你抽烟，是不是抽的有点多了？”
　　。。。

　　话题跳跃的有点大，郭一凡上一秒才死里逃生，下一秒又面临再闯深渊的绝境。

　　“没，没有多少。”
　　“你一天，一天平均抽多少？”
　　“一，一、大概，一包。”
　　“明天开始，先减到半包。”
　　。。。

　　楚静一恨恨地说完，猛地甩开郭一凡的手臂，之前的温柔与娇羞，眨眼间消失的不见一点踪迹，看上去不仅生气了，还气的不轻。
　　郭一凡赶紧从沙发里仰起身子，端坐在楚静一身旁，委屈、憋屈，通通跑的干干净净，连个重一点的呼吸都不敢喘了，又老实又乖。

　　抽烟这件事，从何说起呢，真正的应该从高中时说起，那时一包烟恨不能可以抽好几年。
　　变成一天抽一包这样严重的状况，要从离开楚静一的那一天开始算起。
　　孤独时、孤单时、落寞时、烦心时、挫败时。
　　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一口，吐出去。
　　虽然不能给生活带去什么改变，精神上仿佛有了无以言说地寄托，重新拾起对人生和未来，怀揣着的点点希望。

　　气氛很是凝重，楚静一不说话，郭一凡更不敢说话。

　　几分钟后，楚静一默默站起身，伸出一支手停放在郭一凡眼前，等她回握住自己。
　　满怀着无尽地温柔，又满怀着无限地失落。

　　“一凡，先去休息吧，任何事，都等明天再说。”
　　“嗯。”

　　这样说、这样做，楚静一等于是变相地放过了郭一凡，不再继续纠缠她抽烟多少的问题，也不再让她难堪。
　　郭一凡识趣地赶紧把手放进楚静一的掌心，站起身来，跟着她一起走向卧室。

　　楚静一，宛若还是当年的那个楚静一，对郭一凡拥有着无限地包容。
　　不管她做错什么，也不管有多么生她的气，最终无一例外，从不会一直不理她。

　　或许，这就是郭一凡难以忘掉楚静一的原因。
　　无论生命中，遇见过多少女孩，比楚静一漂亮、温柔，学识、涵养，名利、地位高多少倍，都始终难以走进她的内心。
　　因为，她在年少时，就已早早地拥有了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那个人，名字叫，楚静一。

　　走进卧室，入眼一片漆黑。
　　楚静一牵着郭一凡走到门口停下来，微微转头望着她。
　　还好不算太傻的郭一凡，隐约中猜出了什么意思，连忙轻轻关上房门。

　　郭一凡被楚静一按坐到床的里侧，靠窗的一边，并推着她的身子向床上躺下去，掀开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后，自己才走向床的另一边躺下。

　　有时，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生出令人感动不已的情绪。
　　有时，不指责、不批评，那份无言地爱，会显得更加沉重。

　　借着夜色的掩盖，光线的遮挡，郭一凡眼眶泛出潮湿，绷紧双唇，无声哭泣。
　　泪水穿过发隙，落入枕中，浸湿了头下的枕巾，同时浸湿的还有她那一颗寂寥、孤独了许久、许久的心。

　　时隔多年，再一次躺在想念了无数个日夜，从年少便一直深爱着的人身旁，本应是一件无比激动人心的事。
　　然而，此时。
　　两人之中，仿如，隔着万水千山。
　　沉默不语，又各怀心事。

　　秋日的深夜，宁静之中，渐显萧瑟。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

　　双眼完全适应了这一片空间，朦胧、昏暗的光线过后。
　　郭一凡等待心绪平歇，斜着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旁边的楚静一。
　　悄无声息中，散发着超低的情绪，并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会儿平躺，一会儿侧卧，来来回回、辗转反侧。

　　想一想，楚静一一天之中，情绪反复几次崩溃。
　　想一想，自己在外面这么多年，所遇到的种种刁难。
　　即使，楚静一再有通天的能力，也不可能做到能完美地解决，生活和工作中，所遇到的每一个难题。

　　此刻，郭一凡相信了楚静一说的那句话。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过的很好？’

　　北方的天气，九月虽已算正式进入了秋天，晚上还并不是很冷。

　　就在楚静一再一次，一点点轻轻翻转，想要蜷缩起身子时，郭一凡终于再也没有忍心，无动于衷地看下去。
　　胸口升起无言地心疼，鼓起勇气、大着胆子，主动侧过身，望着楚静一的背影，逐渐向她靠拢。

　　郭一凡伸出一支手臂，慢慢穿过楚静一的颈间，把她的后背缓缓地贴进自己的怀中，随之扣紧放在她身前的双臂。

　　身后升起渴望已久的温暖，楚静一动一动身子，顷刻翻转过来，与郭一凡面面相视。怀着一股急切，一股迫不及待，脸庞瞬间钻入了眼前的肩窝，双手更是紧紧地围在了她的腰间。

　　此情此景，宛若当年。
　　当楚静一偶尔彷徨不安、不知所措时，想对郭一凡撒一撒娇时。
　　总是，莫名地渴望，被她狠狠地抱一抱。

　　楚静一表现的越是迫切，郭一凡越能感受到她的脆弱。

　　俗世之中，每一个人，仿佛都在脸上戴着无数张面具。
　　那些面具，只有在最心爱的人面前。
　　才愿意，揭下来。

　　郭一凡微微抬一抬身子，轻轻伏在楚静一身体上方，双眸直穿黑暗，凝视着眼下朦朦胧胧的脸庞，气息相交，两颈相缠，用心倾听耳畔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扣紧双臂，用尽全身所有力气，一次又一次勒向怀中人。

　　久违的轻吟，让郭一凡思之如狂，朝思暮想的声音，渐渐地响彻在这静谧地空间。

　　“静一，疼吗？”
　　“不，疼，一凡。”

　　跨越十二年的分别，历经十二年的等待。
　　她们，终于。
　　再一次，深深地拥抱到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