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55 似有若无的疏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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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昊洋浑然不知他以为不用为生计奔波、日子过得不错的人，改换了形态后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他，以及他和新情人的种种相处，兀自痛苦着，却又只能一次次自我调整着，坚守着作为人的底线和母亲的教诲不去逾越，然而始终徜徉不去的痛楚却总在某一时刻乍然复发，循环往复……
现下楚昊洋只是因之前楚母的电话而沉吟，过了会他还是给沙昂打了电话，问对方今天回不回来。
原本楚昊洋还迟疑如果沙昂不肯回来，他要不要放下身段再去哄，没想到接通后他才开口表达了希望对方回来的意思，沙昂“哦”了下也没拿乔就直接让他过去接，说自己的车子送去保养维护了。
楚昊洋不知道在他打这个电话前的五分钟，沙昂收到了一份详细资料，那上面有照片有文字，阐述的是一位少年刚成年就对父母出柜，然后被父亲一顿打骂。
才18岁的年纪，最是热血冲动、坚持自己的正义而不计后果的时候，心比天高又初出牛犊不怕虎，觉得父母思想腐朽难以沟通，开口闭口都是利益，根本什么都不懂，而他要为真爱而活，当下就离家出走。
当孩子长大后，在自己的三观与现实有冲突而完全听不进长辈的话的时候，只能由世事给他上取生动一课让他吸取教训在磨难中慢慢成熟，没有捷径可走。可老父事后冷静下来又后悔，也被老伴指责跟孩子置什么气，但老人当时在少年愤而离家时一气之下也说了狠话：既然翅膀硬了觉得自己都是对的，有本事就别靠家里，走了就别回来！现在老父后悔了却已经骑虎难下，又拉不下脸，最终只能拜托世家之子关心照拂一下。
资料还标注，少年酒量不好，基本喝一次会吐一次，又爱撒酒疯，但吐过后没多久基本就会睡死。
沙昂看着这一页页详尽的资料心里就“咯噔”一下，大概明白自己是真的误会了，正好楚昊洋电话打来，还递来了台阶，他便也顺势下了。
此刻沙昂挂断通话后，低头看着大腿上还摊着的那一叠资料，然后他盖上封面，将所有纸张放碎纸机搅碎了，再度刷起手机，算好时间等人来接。
半个多小时后楚昊洋接到了人。
在车上时，楚昊洋虽然昨晚也因气怒而不屑于分辨，此刻却也不得不解释了两句，说昨晚是去见了一个世伯的儿子，以前那小子也就比较听他的话之类，也没说太多。
沙昂便也顺水推舟听了，没说自己已经知道了，反而很认真地听对方讲，然后说：“我知道了。”又为自己昨晚的过激态度道了歉，再补充自己是因为在意才反应过度了。
一路上，天气倒是渐渐放晴了。
两人之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快到紫苑时，气氛已经瞧不出昨晚才刚吵过的样子了。
这一篇就这么翻过去了。
那边两人算是误会解除，冰释前嫌，这边陈河杞并不知道这事的完整过程，只看到楚昊洋打了电话，然后开车出去，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又一同回来。
陈河杞原本倒挂在喷泉天使雕塑的一只翅膀上，发现他们回来时便自下而上一百八十度旋转，坐在了天使肩膀上。再度看到那两人相携而来的画面时，也许他内心深处还有那么点似有若无的茫然和空落，却的确已经没了想象中的刺痛。
陈河杞目送他们穿过之前已经由园丁休整过、又被小雨冲刷得愈加娇艳欲滴的玫瑰园，再经过他身下那片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喷泉池，缓步优雅地走进雕花大门里。
关上大门的一刹那间，陈河杞看到沙昂侧头似乎跟楚昊洋说了什么，后者轻柔一笑。
那两人间的氛围看起来就同时下的天气一样，都雨过天晴了。
大门阖上了，陈河杞却似乎再度看到那人眼底深处流转的缱绻。就如同他之前多次看到过的那样。
陈河杞抬头望向蓝天白云，突地笑了。
至此，对于楚昊洋，他好像是真的放下了。不再是自我劝慰告诫的理智，不再是自欺欺人的洒脱，也不再是自我催眠的逃避。
这种放下，又不同于因死心而放下，更多的是他本人的不愿再去在意，不愿再在那个男人身上投注一丝关注、浪费一点感情。
原来再怎么刻骨铭心的感情，终究还是会淡去。他也不例外。
所谓承诺，在被一个人打破后，另一人也早就失去了坚持的理由。到了一定时候，在不经意中，已然放下一切。
蓦然回首，空留一片余烬。
连最初的意难平，似乎都渐渐变得遥远不真实起来。
原来人的心境，潜移默化中竟可以演变得如此大相径庭。
只是，还是有点遗憾。
陈河杞回头望着紧闭的大门，原本还以为能看到精彩大戏的。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
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
所以说，楚昊洋到底有没有出轨……
陈河杞沉吟着跳下雕像，坐在池沿边，两腿伸入汩汩流动的泉水里一前一后晃荡着，假装还能感受水的流动带来的舒适。须臾一叹又一笑，将这事又抛到脑后去了。
沙昂和陈河杞此时都不知道，在他们都没注意到的地方，总归好像有些什么东西是不一样了。
楚昊洋的眼底深处，并不是陈河杞适才想象中的柔情四溢，反而是带了丝似有若无的疏离，却被掩盖在了一如既往又恰到好处的绅士做派里。
在三人之间，在粉饰的太平下，有什么已悄然发生了改变。
最终，一切仍将无所遁形……
天色渐暗，饭后楚昊洋难得留在小客厅里跟沙昂一起看电视，两人分吃厨师离开前准备的那盘水果，间或闲聊几句，气氛平和。沙昂还兴致勃勃地提到他拿到了国际知名导演新影片的初试机会，过几天要去好莱坞一次。楚昊洋惊讶了一瞬，继而笑着恭贺了他。
沙昂得意地接受了对方的祝贺，拿着遥控器换台时，转到一则正播报几个子女们将八十多岁老母各种理由推来推去都不肯赡养而导致老人最终投湖自尽的悲剧，主持人严词批判子女这种行为，从道德和法律双重层面引导子女要记得父母的生养之恩，要履行赡养义务，弘扬传统美德。
沙昂“啧”了声，咕哝道：“怎么最近都是这类事情。”说着就要继续换台，却被楚昊洋开口阻止了：“等等。”
“嗯？”沙昂侧头，却见楚昊洋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地盯着电视，他回头看过去，电视上正切入一段视频，接着他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画面，不由有些惊讶：“这不是之前微信上很火的一则转发么？”
视频只截取了几个极具煽情意味的画面，加起来不过十来秒，视频一定格，就切换回主持人画面，只在右下角留了一小块定格的老人涕泪横流的画面。主持人义愤填膺地斥责这些严重触及法律底线的事，呼吁视频中老人的儿子看到播放后，能及时认识错误改正错误，要善待老人，不能忘本，别再发生投湖案件中老人的类似悲剧，并谆谆告诫这世上多少人尝过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不要失去了才后悔，要珍惜现在……
楚昊洋盯着视频里那一闪而过的少年照片，紧紧蹙着眉宇，听得沙昂在旁边不以为意地说这个之前微信上就有过，转发还挺多，现在奇葩的人真多，父子都是仇人，这爹也真厉害，到底是朴实良善真不懂，还是想出于报复毁了他那个儿子云云。
微信视频到现在时隔不过小半个月，可以想见之前还没完全消退下去的热度这下因市电台的转播，将再度喧嚣直上。不管事实真相如何，那儿子恐怕之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了，倒是那老头子拘得好一把同情泪，也真够狠的，视频里越乞求大家不要苛责孩子，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容易激起大众对那儿子的愤怒和谴责。
很多时候，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舆论言语不啻于一把利刃，不止会破坏一个人的平静生活，更能将人生生凌迟。
沙昂见楚昊洋一直盯着那画面，脸色似有异常，不由问：“这老人是谁，你知道？”
楚昊洋眼睑微敛，寡漠地吐出一句：“不认识的人。”他面色清冷，回得很云淡风轻。
楚昊洋也的确不认识视频里的老人，只不过现在恰巧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而已。
电视已经播放到了另一则新闻上，楚昊洋起身，往楼梯走去。
沙昂有些惊诧地回头看过去：“怎么了？”
楚昊洋没有回头，只是冷静地说了句：“想起来还有邮件要处理，现在这个点对方应该发过来了。”便上楼去了。
沙昂望着他冷肃的背影消失在二楼廊道里，不禁微微抿了抿唇。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055 似有若无的疏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