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39 潜移默化的变化 ...
-
他将空酒杯搁在台面上，声控灯再次应声响起，阳台处恢复一片光明。
楚昊洋淡淡望着漆黑宁静的主道，片刻后收回视线，回身背靠着栏杆看向空荡荡的阳台，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感觉豁然袭上心头。
他动了动，不想再看眼前这副寂寥景象，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突然捕捉到一抹奶白。他不禁一愣，微微往那边探了下身体，赫然看见半隐在栏杆角落里手掌大的一盆仙人球，头顶开了一朵乳白色的复瓣小花。
楚昊洋怔怔瞧着这朵小花，一幕花香四溢、欣欣向荣的美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眼前所见却是除了这小小一朵外就只有一片光秃秃的阳台……
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在这样的夜晚，楚昊洋望着那朵意外之花，突然不可抑制地想到了那个人。
因久久的安静，声控灯已经再度自动熄灭，夜色掩盖住了楚昊洋脸上的一切表情。
良久，黑暗中突地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低叹。
夜色渐浓，陈河杞早已在别墅里不知转了多少圈，忍不住腹诽楚昊洋回来简直跟没回来一样，以前也没觉得这人喜欢一个人待在黑暗里发呆，这都什么时候染上的毛病！可他却毫无办法，渐渐地竟然还生出一股不待见这人，情愿沙昂在这里的诡异想法……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陈河杞不自觉抖了抖整个魂，耷拉着肩膀默默地继续游荡去了。荡了会，他便又想到，那两个人同时在的话，虽然他可以催眠自己权当是看免费电影，可终究膈应；而楚昊洋一个人在的话，结果就参照当下，完全没意义，他还是无聊得快要发霉，只能自己消磨时间，楚昊洋在跟不在压根没区别；而沙昂在的话，撇去对方身份让人不舒服外，沙昂乐于享受生活的态度不也方便了他么！再回忆一下，这段时间来，他能蹭音乐蹭电视日子过得相对松快点，不都是沙昂的功劳？这么一合计，不就等于沙昂一个人留在这里好？
陈河杞安慰自己这逻辑完全没问题，所以情愿情敌留在眼皮底下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然而情愿沙昂在，却又不等于陈河杞愿意看到沙昂过得顺风顺水高兴愉快，可现实是沙昂得了奖，名利双收，以后星途更是一片康庄，爱情也一路顺遂。情感事业两手抓哪都不耽误，所谓的人生赢家说的不就是沙昂这种人么？
陈河杞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人和人真的不能比，便是灵魂也会被再气死一回。
不知又过去多久，通往别墅的主道终于打来两束光线，引擎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楚昊洋动也没动，闭着眼睛不知所思，几乎已与黑夜融为一体。若不是他还站着，甚至让人怀疑这人是否早已睡着。
沙昂回来时看到别墅里一片黑暗还以为楚昊洋仍在公司，结果进了卧室开了灯才发现阳台外面似乎有个黑影，不由狠狠吓了一跳，定睛一瞧才看清竟是楚昊洋！边上还摆着空了的醒酒器和酒杯。而且对方不是身体朝外远眺风景，而是背靠着白玉栏杆，盯着阳台内空荡荡的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沙昂走过去推开玻璃门，按亮了壁灯，狐疑道：“你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酒？都这么晚了，还灯都不开？”
他一说话，天花板顶的声控灯便也亮了起来，阳台上一时灯光敞亮，将两人脸上的表情照得纤毫毕现。
楚昊洋抬头望向沙昂，望了好一会，沙昂都被他面无表情的眼神看得莫名有些畏缩、忍不住寻思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时，楚昊洋空漠的脸上才缓缓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小酌怡情，很久没喝了。”说出第一个字时他声色有些滞涩喑哑，之后才磁性流畅了起来。
沙昂在他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中也渐渐放下了悬着的心，只以为刚才那一瞬是自己想多了。他走过去道：“想喝酒下回我陪你喝啊，一个人多没意思！”
楚昊洋笑笑不语，率先往屋里走去：“时候不早了，喝着喝着就忘了时间。你也累了吧？先去洗洗。”
沙昂看着他走过自己身边，不由微微歪头，瞧着对方即将擦身而过的侧影，迟疑道：“你是在等我？”
楚昊洋顿了顿，敛了敛眼睑，轻应：“……嗯。”
“抱歉，大家都太兴奋了，早知道你今晚早回来，我就也早些回来了。”沙昂有些懊恼。
楚昊洋回头看他：“别想太多，也不是刻意等，只是想放松一下，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点了。”
“下次你要是又想喝酒了一定要叫上我！别再一个人了，我心疼。”
楚昊洋笑了：“傻瓜！这都心疼啊！”
沙昂为对方略显轻佻的语气不满：“换你你不心疼我？”
“是是是！当然会心疼，你说的都对，是我不好。”
沙昂轻轻哼了声，便也要往屋里走。
楚昊洋却突然想起什么，走了一半又折了回去。
沙昂也随之停下疑惑地看过去，就见楚昊洋去栏杆角落那边弯下腰似乎捧起了什么东西，等对方回过身他才看见那是一个直径十厘米左右的小花盆，里面种着棵小仙人球。
楚昊洋在沙昂惊讶的视线里将手里的盆栽放到阳台中间的漆白雕花铁桌上，放下去后直起身抱臂看了看，又想了想，犹豫了下，还是重新将它捧起来，环顾了下四周，最终将它放到了主卧靠南的窗台上。末了，他还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仙人球花的金黄色花蕊。
沙昂在边上看着他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不由开口：“这个是——”
楚昊洋闻言回过神来，顿了顿，抬眼朝沙昂看了看又回过头去，温柔地笑了笑，瞧着那盆栽说：“还挺好看的，是吧？”
沙昂怔怔地看着楚昊洋英俊沉稳的侧脸，一股似有若无的异样缓缓袭上心头。有时他莫名会有种这个男人似乎离他很远的错觉，就如此刻。便是现在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背影，他也会觉得仿佛下一刻这抹身影就会在他眨眼间消失无踪。尤其是这几天，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总会时不时就冒出来一下。可明明这个男人对他一直很好，好到都挑不出错来……
他总是摸不透这个男人，每当他以为自己又走近了对方一点，可马上就会发现他之前以为的了解实际上是多么得自大。这个稳重成熟的男人，是他的恋人，可他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掌握不了对方。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足够了解这个男人……
甚至当下沙昂竟然还有种诡异的感觉，这人刚才的那抹笑容，到底是对他的，还是对那盆花的？
而且现在楚昊洋还在围着那花转！难道这花还能比他好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沙昂就有一瞬间的难以言喻，为自己竟然跟一盆花吃醋而震惊！
那只是一盆廉价的仙人球！
他到底在想什么！
沙昂庆幸刚才的心思没人知道，不然岂非笑掉人大牙？
楚昊洋重新摆好花盆后，撑着下巴在窗台边绕着走了两步，将花盆又往里推了推，确定不会摔下来，又瞅了几眼觉得没问题了才终于转身进了卧室。回头一看沙昂还站在原地，不由朝对方招了招手：“进来去洗澡？”
沙昂在心里甩了甩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了出去，听到楚昊洋的话连忙跟着进了屋。
楚昊洋等他进来了便按灭了壁灯又关上玻璃门，催着沙昂去洗澡，却在对方进了浴室脱衣服时也走了进去。脱了一半衣服的沙昂吃惊地回头瞪着他，还以为楚昊洋是要做什么，正纠结在这么晚的时间段里再来一次博弈这到底是销魂还是痛苦，如果拒绝的话会不会对两人的感情产生影响，毕竟昨夜那事他做的不地道，还愁着想要怎么弥补一下，总不好继续雪上加霜；可要顺水推舟，绝对免不了又是一场战争。时间实在太晚了，而且他疯玩一天下来也真的有点累了。
就这么短短几秒内，沙昂就天人交战脑子里想了很多。结果还没等他想好到底要拒绝还是同意，就见楚昊洋瞧都没瞧他一眼，径直大步走过他身边，自顾自拿了他自己那个漱口杯到洗脸台那里接了点水，居然转身便往浴室外走，即将出门前还说了一句：“愣着干什么？快点洗，十二点都过了。”
楚昊洋说完就端着漱口杯去窗户那边，开了窗给仙人球浇水，留沙昂一个人在浴室里半光着身体看着镜子里自己线条完美的躯体一脸懵逼。
而这些陈河杞都没看到，他觉得时间都这么晚了，再跟着他们也没意思，指不定就会看到一些不该看、也不想看的东西，也要留点空间给对方。他又不是真的偷窥变态狂，再说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可他还是打算等他们睡着了再晃回来继续看今夜的免费节目。
陈河杞双腿盘坐在花树顶部，望着头顶那片璀璨星空，第无数次感叹如果可以离开这里就好了……
离开了这里，他又何至于沦落到只能委屈自己看世上最不待见的那两个人来解闷打发漫长的时光，苦中作乐地催眠自己这也算是娱乐呢！
如果能彻底解脱的话，那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039 潜移默化的变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