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37 包容的底线在哪 ...
-
重新回到卧室时，沙昂还在等他。
上床躺下，灯光熄灭时，楚昊洋突然听到对方说：“窗户的事情以后我会注意。”
他翻身侧躺，微微动了动，过了会轻轻“嗯”了声，又道：“我自己也会注意。”
这一次的矛盾还没放上台面，就被双方察觉进而有意识地忽略过去了。
而陈河杞也不知为什么竟没有离开，一直浮在窗外，半坐在空中望着紫苑的夜景，听着里面两人的呢喃软语，心里居然没有半个来月前的那种撕心裂肺和难以忍受，平静得他自己都有点诧异。
夜深了，整座别墅再度陷入了沉睡中。
长久的静谧和无聊中，今夜那两人的种种在陈河杞眼前浮浮沉沉，他的心也似乎沉浮在一片汪洋里，摸不到够不着，说痛也算不上，说悲又不尽然，不知道到底想要怎样，可那股空空落落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微微仰首怔怔望着那轮明月，久远前的一件事情突然晃过脑海，陈河杞才明白原来这股空落感所为何来——
有一次他和楚昊洋的定情纪念日，原本也是说好两人一起庆祝，陈河杞为此特意一改往日节俭不浪费的作风，请了半天假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都是楚昊洋爱吃的，还忍着羞耻准备了情、趣衣物就等晚饭后作为余兴节目给对方惊喜。
为了那一天，陈河杞想了很多庆祝的方式，也准备了很久，还忐忑对方会不会喜欢。他骨子里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计划出这些已然穷尽他毕生所有的想象力。
然而他想得再多也不过枉然。万事俱备，当晚另一个主角却缺席了。
那时楚昊洋也没打电话给他告知临时有事，还是他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人，不放心打的对方电话，却是其秘书接的，这才被告知楚总临时有事在开重要紧急会议，不方便接电话。陈河杞看着时针从七点一路过去，划过十一点、 十二点，期间楚昊洋始终一个电话都没有。陈河杞也不敢再打过去，就怕打扰到人，虽然重要会议时手机是放在总秘那里的。
当时他望着自己精心准备的满桌菜肴，心里纵然落寞，更多的却是担心，好在凌晨一点不到的时候楚昊洋带着满身的疲惫回来了。
陈河杞那会一字也没提纪念日的事情，盛了碗温热的燕窝给楚昊洋，自己赶去浴室替人放热水拿衣服，趁着放水的功夫帮楚昊洋按摩僵硬如石的肩颈腰背……
现在回头看看，那个时候，其实他们两人或许已经在渐行渐远了。只是当时他尚未察觉，还一直停留在原地默默等待，殊不知对方早已前进到了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自然也离他越来越远。
可笑他还在守着自己眼前一亩三分地，安于现状兢兢业业做着照顾人的活，浑然不知危机早已四伏。
一个只懂得做些随便哪个家政都会做的事情的伴侣，怎可能真的站在对方身边一辈子？
有时，一个男人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在背后默默付出的人，而是能跟对方并肩而站的人。至少也不该做个会被任何人习惯性忽略的影子，而要让对方能看得到他。
沙昂的确是高情商的，该刷存在感的时候强势，该体贴温柔的时候就弱下来，总不会让人忽略无视了去。
不像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罢了。
其实最初陈河杞是不会晚上去主卧的，毕竟这种行为跟偷窥也没什么本质区别，一方面好像显得自己跟变、态一样，另一方面也不想看这人跟别人躺一起的样子膈应自己。后来阴错阳差下不小心看到了那两人睡梦中可笑的一面，竟像就此发现了新大陆，便时不时过来造访一下，既增加了一个漫漫长夜消磨时光的方式，又能看得心里爽快。而且反正是他们睡后又不是睡前，也不会有那种不可描述镜头进行中的尴尬场面出现。
就像现在。他真该感谢这两人每晚必风雨不动地提供他解闷的节目。
陈河杞撑着下巴瞧楚昊洋慢悠悠地从床下坐起来，然后木着脸回头望向床上。
陈河杞挠有兴致地等着看楚昊洋这次又会选择怎么做，吃了闷亏继续隐忍，还是也适当回敬一下对方？毕竟不算以前那几夜，此刻的这一回已经是今晚的第二次了。虽然第一次是楚昊洋自己滚下去的，但沙昂也不是全然无辜，若非沙昂睡梦中碰到了楚昊洋，楚昊洋也许便不会出于心理阴影半梦半醒中潜意识还想着要翻身避开沙昂，结果这么一翻就把自己给翻下床去了。
楚昊洋微微活动了下筋骨，他已经可以预料到明天身上又会多出新的淤青来了。
陈河杞浮在半空中，视线微微一转，就看见那边沙昂几乎霸占了整张床！二米多的大床也难为沙昂居然能完全霸占下了。
楚昊洋眼皮微微抖动，看着横躺在大床中间呼呼大睡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过去推了推对方。他不会再犯昨晚去睡床边然后再次自己滚下去的错误。
沙昂纹丝不动，楚昊洋犹豫了下又加重了点力道，想让对方睡过去点，结果沙昂可能被吵不耐烦了，直接一巴掌挥过去。楚昊洋一惊，连忙退开，好悬没被对方的圆润指甲擦着脸面过去。楚昊洋一脸懵，不由庆幸自己反应够敏锐撤得够快，不然第二天就没脸见人了。
倒是沙昂可能方才那一下动作太大，这下倒是自己醒了。睁眼后乍然看见浅淡的月色下，床边地上一抹半人高的黑影，吓得差点大叫，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楚昊洋，再一看这情况，大概知道自己可能又干了什么好事，不由心虚。
楚昊洋抹了把脸，突然怀疑这么接二连三地惊吓后还能睡得着吗。但他什么都没多说，直接指了指床：“我没地儿睡了。”
沙昂侧头一瞧，更加心虚，立马往里挪了一半，讷讷抬头望向对方。
楚昊洋默默从地上爬起来躺回床上，再默默扯回自己的那条薄毯：“睡吧。不早了。”
楚昊洋原以为接下来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没一会就陷入了睡梦中。也许之前连续几晚睡着睡着就发生状况，使得他后来再度入睡时总睡不踏实，潜意识里总有些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就怕突然又被踹下去，结果几夜下来，精神就不济了，太累以致于这会儿他没多久就睡死了。又因为睡得太死，更是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做了什么。
沙昂也睡着了，对下一刻将要发生的事还无知无觉。
陈河杞浮在上方却看得一览无余，就见两人上一刻还各自睡得安安分分，下一刻某人毫无预兆地一个蹬腿，床上再度少了一个人！连带着身上的那条毛毯一起。
床下的人龇牙咧嘴地躺在地板上缓了好久才慢慢撑坐起来，瞌睡虫早就摔去了九霄云外。他用遥控器按亮了水晶灯，一脸控诉地瞪向好梦正酣的楚昊洋。
陈河杞看得有点乐不可支，这情景多么相似啊！只是调换了下角色而已，就看双方接下来的反应是否也一样了。
可能是灯光的原因，也可能是真的疼狠了，沙昂眼睛里居然看起来有点水汪汪的。
陈河杞心想：疼吗？疼就对了！这下知道地毯的重要性了吧！可转念又一想，不过也幸亏他买的那条厚毛毯不在这，不然更膈应人。
陈河杞翘着二郎腿虚坐在半空，瞧着底下事情的进展，一边哼笑，活该让他们自作自受，最好能打起来让他看一场鸡飞狗跳的年度大戏就更爽了。
楚昊洋在灯光大亮下依然睡他的，沙昂忍不住锤了下木地板又弄出些动静，瞪着楚昊洋不放过其一丝一毫的变化。
楚昊洋可能因为前几晚一直没睡好，今夜又折腾了两次，现在完全睡死了，压根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连沙昂这么大动静，他也愣是没醒。
沙昂瞪了半天没得到对方一丝反应，不由更怒了。睡梦中横遭飞祸，现在身上还疼得厉害，人又困，他一时间智商和理智都没在线，还以为楚昊洋报复完他后就装睡，直接少爷脾气一来，抬手就朝着微微打呼的楚昊洋来了一下子，就见人形骨碌一下一滚，下一秒床上索性一个人影都没了。
楚昊洋正睡得沉，连梦都没做，这下子在失重和疼痛中突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又跟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还以为沙昂踹人的老毛病又来了，气苦得想今晚看来是别想好好睡了，寻思要不要干脆去睡客房算了，旋即又发现不对，光线太明亮了。他不自禁抬手挡着的眼睛，结果睡眼惺忪地一睁开却发现对方正站在床对面清醒地瞪着他，一脸怒意。
楚昊洋有一瞬间的懵逼，接着一想便明白这回不是意外，而是沙昂故意的！他胯骨那边还在隐隐作痛，接二连三受创，现在还面对始作俑者的一脸没好色，终于楚昊洋脾气也上来了：“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这句话难道不是我问你吗！”
楚昊洋眉峰微皱，这会眼睛已经适应了灯光，他抬眼目光沉沉地望着对方：“问我什么？”
“你刚才难道不是故意把我踹下去的？”
楚昊洋不可思议地微微挑了挑眉宇，又看了会他，略一思索便大致想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敢情是他把沙昂踹下去在先，然后对方又踹了回来？他不由扶额，暗吸一口气：“到底是我故意还是你故意？”
沙昂的怒气还没过去，闻言便脱口而出道：“你先故意！”
楚昊洋微微侧眸瞅着他，不说话了。
沙昂在对方沉静的目光下，却慢慢自己怂了，但又不肯先示弱，强撑着昂着脖子，视线却微微漂移开。
陈河杞正在边上看他们一来一往地争执看得哈哈大笑，却见接下来楚昊洋一叹，半是妥协半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口气微微软化：“我累都累死了，难道还等你睡着踹你下去吗？到底是折腾你还是折腾我自己啊？”脸上是掩饰不了的疲惫。
沙昂看他软化下来的态度，加上事情发生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理智也慢慢回来了，仔细一琢磨也觉得自己刚才想岔了，不由有些脸热。再一想前几个晚上楚昊洋被他无意中折腾了那么多回人家都一直好脾气从没怪过他，自己这才一回就不依不饶，是有点说不过去，便红着脸诚诚恳恳道了歉。
楚昊洋像看没怎么长大的晚辈似地看了会沙昂，最后拎起毛巾毯一角抖了抖：“还睡吗？”
“……睡。”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037 包容的底线在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