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31 照片承载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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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楚昊洋而言，这显然是个比较折中的说法，却显然不是沙昂想听的答案。他“哦”了声，轻轻浅浅又问：“那他好在哪里，我又好在哪里？”
陈河杞正呆呆地望着桌几上那张倒阖的照片，寻思里面的人肯定是他，兴许还有楚昊洋，可能还是比较亲密的那种。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让沙昂这般在意。陈河杞已经完全记不起来那照片上可能会是什么内容。他和楚昊洋的合照本来也不多，两人又都是不怎么喜欢拍照的，最初几年他自己还会兴致上来拉着对方一起留影为念，后来几年关系渐疏渐远便更加不会合照了。去年年底分手时，他已经把那些为数不多的照片都收拾掉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还被沙昂发现了……
面对楚昊洋良久的沉默，沙昂转而又问：“那他有那些地方不如我？”
楚昊洋看着他，还是不说话，神情显然很为难。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也再度异样了起来，甚至微微紧绷。
片刻后，沙昂低头笑了笑，过了好一会他才抬眸望向楚昊洋：“那就说说你喜欢我的什么，喜欢他的什么，这总好回答了吧！这么多问题你总能回答一个吧！”
这么咄咄逼人的沙昂，陈河杞也是第一次看到，可明明是在逼问，看起来却像炸了毛的猫，急需主人抱住诱哄抚慰，惹人心疼。
可楚昊洋似乎有些不为所动，就见他无奈道：“小昂，我不能否认当初跟他一起时的感情。”
陈河杞一边听他们交流，一边忍不住时不时去看倒阖在桌几上的照片，一心两用地还在琢磨到底是什么照片的事情，此时闻言微微一怔，不由扭头向楚昊洋瞧过去。
沙昂侧过头，面色淡淡的，抿紧唇也不说话。楚昊洋知道他这是不开心了，忍不住叹了声，终于也软了下来，轻声诱哄：“现在我是在你的身边啊！我跟他，不管怎样，都已经过去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好吗？”
陈河杞怔怔的，眼神复杂地看着楚昊洋柔声劝慰沙昂，尤其在听着他无知无觉地说出“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时，不由脸色一变，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起来。心里一时百味杂陈，却不知究竟是哪种更多一点。
痛吗？怨吗？恨吗？悲吗？似乎都是，又都不是。
终究命运弄人……
沙昂对楚昊洋模棱两可的打太极方式并不买账，还想追问，非要逼着得出个满意的回答。楚昊洋却不给他机会，直接将人按到沙发上，一阵挠痒痒，惹得沙昂阵阵惊叫，又是气怒又是哈哈大笑，最后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终于不得不告饶，按下这话题不提，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渝。
他觉得反正那个人又不在这里，楚昊洋干嘛死撑着就是不肯松口！哄哄他都不愿意么？他也不是真的想怎样，也不是要求对方说的一定是心里话，只是想从爱人嘴里听到“你最好”这么简简单单三个字而已。一般情况下不都会这样说的吗？
商场上楚昊洋被评为“笑面阎王”，场面话信手拈来，死的说成活的，真的说成假的，人见人话鬼见鬼话，向来真假虚实难辨，可现在这人却死守着就是不愿意开口讲一句他爱听的，是不是说明那个人在楚昊洋心里不止是一席之地这么简单啊！所以即便是背后都不肯说一句那个人不好。
沙昂不爽的是这一点，他要楚昊洋把他放在最前面，只对他一个人好，只在乎他一个人的感受。
二十来岁的沙昂还是少年心性，从小到大的顺风顺水更是养成了他不太愿意妥协的性格，不说事事以自我为中心吧，至少也要在爱人心里毫无疑问地把他放第一位。在某些地方，特别是爱情这种独占欲极强的方面，他势必要分个高低立下，尤其还是跟前任有关。
楚昊洋看着沙昂从沙发上爬下去，头也不回地上了楼。他神情淡然地看着空荡荡的楼梯，久久不动，忽而才喃喃道：“都是没有意义的事了，何必还要追究呢？也许他也已经找到了想一起走下去的人了……”楚昊洋不愿再深想下去，微微仰首深吸一口气，转而便将之抛诸脑后了。
而陈河杞的注意力还一直在沙发脚那边，楚昊洋这两句不知所谓的话又都说得太轻了，陈河杞根本没听清，也压根没去在意。他的心思全部集中在方才惊鸿一瞥看见的图像上。
那两人都没注意到刚才他们沙发上的一通胡闹时形成的一股气流，将楚昊洋先前放在桌几上的照片扫落了下去，又被沙昂离开时不小心一脚踢进了沙发与地板间的罅隙里。
但照片扬起掉落地板上的那一瞬间，陈河杞已经看清了上面的影像，心口不由一阵闷疼。
那是还在出租屋时候的事情了。
楚昊洋那个时候的态势的确扶摇直上，短短一年左右时间，他一个人的业绩就直逼半个销售部门的总和，他本人更是月月被评为销售之星，季度冠军，年度销售楷模，抽成和奖金也拿到手软，更破例短短一年、且刚正式毕业就提升为主管。那一年销售部超额89%完成年度任务，这是从未有过的盛况，楚昊洋功不可没。
但那些荣誉和成果都是他自己拼搏来的，别人只看到他的成功，合同手到擒来，钱拿到手软，却不知他背后付出的心血和汗水。花大量时间和精力去收集整理客户信息，删选可合作对象不辞劳苦一家家拜访；对自家产品特性做出归纳总结，比较市场上其他同类产品优劣势等等，每晚熬到凌晨是常态，这些还只是最基础的准备工作。
跑业务不是产品质量够硬、竞争力够强就行的，更关键的还在于你要深谙华国的特色文化，其中之一就是酒桌合同。
楚昊洋的胃病便也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所以后来陈河杞向来特别注意，平时连冷水都不怎么让对方喝，入口的起码都是温的。他是怕了那人一身酒气地回来趴在马桶上就吐，还吐出血来。
那次之后陈河杞就对他耳提面命严令不许再拿身体换业绩，可已经落下的毛病却不会因此就消失。陈河杞又是医院又是老中医又是网上查方法，想尽办法照顾对方那只千疮百孔的胃袋。
有时楚昊洋胃病毫无预兆地发作起来疼得一身冷汗得半夜惊醒，这种时候也不能吃止疼药，更伤胃，万一溃疡内出血，一个不巧反而会出人命。陈河杞只能拿热水袋捂着他，又用从中医那学到的手法替对方按摩，等他稍微好些时再让对方喝几口温水补充水分。
最后往往楚昊洋被折腾得没了精力慢慢陷入半睡状态，慢慢无知无觉地真正沉睡下去，陈河杞却还撑着不睡时刻留意他，丝毫不敢放松，就怕又反复。一夜下来，倒是陈河杞吊着精神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就见陈河杞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楚昊洋倒是看起来没什么事。
再后来在陈河杞的各种注意和精心保养下，楚昊洋那胃总算慢慢好了起来，搬进紫苑后基本就没见对方发作过了。
可这些背后的泪水外人从不知道，也从不在意，他们只会或羡慕、或佩服，甚至是出于嫉妒做出一些诋毁。
楚昊洋在外也从不示弱，更不屑跟那些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争辩。然而并不是所有“酸葡萄者”都可以无视的。
那会楚昊洋的脱颖而出便惹来了他直属上司的忌惮。
他们那个区的经理已经快退休，不出意外该区的副经理会顶上去。照理这是没有悬念的，尤其那子公司的老总还是副经理的亲戚，可问题在于老总好像年后也要调动了，而新来的领导据说喜欢用实力说话——晋升不看资历年限，就看签下的合同总金额以及客户的资信优质程度。
传言新老总在他以前的公司里越级提升部下是惯常做法，而且尤其喜欢启用有能力的年轻人，他觉得企业要做大做好做强，就得看员工的能力看事实说话，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才三十多岁，关键又是草根出生，这个年纪就当上一个公司的老总，也是凤毛麟角了。而且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也更容易留住真正的人才，激发他们的主观能动性，调动其积极性，让他们发挥更大的作用，达到双赢局面，而不是口头一套实际做的又是另一套，他最厌恶论资排辈，更厌恶占着茅坑的行为。没有真本事的就得给真正有能力的挪位。
当时的楚昊洋哪一点都符合新领导的品味，而且说到底楚昊洋这样的真正精英人士，到哪里都是吃得开的，也许假以时日，销售总监都不在话下。副经理内心清楚万一老总调任下达，新老总被派过来，销售经理的位置可能就不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而且这也不光光是一个头衔的问题，他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如果不能突破，恐怕也就止步在副经理这个层面。况且他也不甘心，让一个才进公司一年、严格意义上来说甚至之前只能算是实习生的毛头小子压在他头上，呕不呕人！背地里还不知道要被其他人怎么编排嘲笑呢！指不定还要说他连这个副经理的位子都是靠姐夫老总才得来的。
其实真要走裙带的话，还不如去采购呢，来什么销售部啊！虽然也不能否认在几个业务能力差不多的同僚里选他当这区的副经理而不是别人，这里面没有姐夫老总的能量。
这危机意识一来，副经理就更加容不下楚昊洋这个极具威胁的存在了。可他又不能明着搞破坏，楚昊洋这人看着温和好说话，其实很有原则而且精得很，副经理阅人无数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就怕到时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自己送了把柄给对方。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031 照片承载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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