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 还是那个楚昊洋 ...
-
那个时候春节才刚过不久，连续一星期的阴雨天，气温一直在零度左右徘徊，在室外不消五分钟就全身冰冷，何况还有冷风伴着雨水湿气灌入，直冷到人骨子里。
陈河杞穿着厚毛衣厚羽绒，才出来一会都觉得瑟瑟发抖，更遑论楚昊洋衣着单薄，只穿了羊毛衫和西装外套，已经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那杯热饮，陈河杞原是想自己边走边喝来暖身的，结果就给了对方让他暖手去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接触，前后也就十来分钟，陈河杞将人送到地铁边有卖雨伞的便利店后两人便分开了，左右也就说了那么几句“天真冷啊！”“谢谢！”之类的客气话。
从这次以后，两人偶尔公司里碰到也会说上几句话，甚至有时会在午时的茶水间碰到，一个吃泡面，一个啃面包，一来二去慢慢地便熟稔了起来。两人都觉得彼此性情比较合拍，最后了解了各自的状况便干脆合租到了一起，再到后来连晚饭都由陈河杞做了一起解决，楚昊洋则上交伙食费，这样一来对两人而言都省了不少，日子总算不再那么拮据得到月底只能啃面包吃泡面的地步。
虽然两人工作部门不同，但住在一起后交集总归还是多了起来，陈河杞渐渐也有所耳闻楚昊洋其实人缘挺不错，能力也强，不过三四来月的时间，就混得风生水起，甚至单独拿下了一个千万的合同，震惊了全公司上下，也震惊了陈河杞。要知道楚昊洋毕竟大学还没毕业，毕竟还只是一个实习生！然而很多有好多年工作经验的正式职员都做不到的事，楚昊洋却的确于不声不响中做到了！真正一鸣惊人！
陈河杞之前也只以为楚昊洋优秀，却不料竟真的优秀到如此地步！虽然两人都是本一，可本质上却天壤之别，楚昊洋的出色衬得同期的几个本一生甚至连海归派都显得平庸起来。前辈们偶尔背后谈论起这届实习生，也是对楚昊洋诸多赞誉，对其他人则少了关注，觉得还需多多磨炼。楚昊洋甚至为此遭到了同期几人似有若无的排挤，但陈楚两人间的关系却没有因为工作上巨大的落差而变得生疏，反而越来越亲密了起来。
陈河杞没有嫉妒楚昊洋，反而为他感到由衷的高兴；楚昊洋也没有因为境况好转而改变对陈河杞的态度。随着彼此认识的加深，两人的相处越来越自然，倒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再后来当两人真正在一起了，当他们相恋一年后楚昊洋恢复高高在上的太子身份回到集团总部进入高层核心，陈河杞才知道，初认识楚昊洋的那会，对方刚刚从家里出来不久，拿着楚母预支的三千元生活费独立在外生活。因为计算失误，头个月光房租就花了大半，剩下的压根就不够三十天的伙食。楚母也狠心，说让他体验基层生活，就真的完全不闻不问，更是一个多余的子儿都不给。而楚昊洋也硬气，便是饿着肚子也愣是不去开口要，反而想着法子下班后晚上打临工来支撑最后那几天的伙食费用。
楚昊洋是他们那个阶层里的奇葩，明明含着金汤匙出生，却放着好日子不享受，去体验平民生活，住设施简陋不便的廉价出租屋，冬天冷得半死夏天热的半死，坐拥挤又气味难闻的地铁公交，吃口味一般又没什么营养的面包果腹。
但不管是贫困还是富贵，楚昊洋始终荣辱不惊，淡定从容。
当初可能也正因为楚昊洋身上具备的那些美好素质，稳重、低调、正直、自律，让陈河杞觉得楚昊洋是可以结交的人，而在陈河杞尚未意识到的地方，楚昊洋也觉得陈河杞是可以结交的。
他们虽然性格不同，爱好不同，但三观相合，随着两人的相熟相知，又在困境中相扶相持过，终究慢慢走到了一起。加之两人都有那么一个渣爹，童年时期相似的经历，让他们对待感情更加慎重认真，所以当两人决定在一起后，陈河杞才会以为真的是就此一辈子了。
他从没想过他们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陈河杞有时也会想不通，明明最初两三年，他们之间一直是很合拍的，甚至可以说默契，为何越到后来，却越疏离了呢？
为何楚昊洋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分就分，完全颠覆了陈河杞对楚昊洋的认知，以致于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真正了解过对方，还是他所见到的其实是他擅自加了滤镜的楚昊洋。
直到现在，得知楚昊洋跟同样含着金汤匙出生而不知人间疾苦的沙大明星说：“对方也不容易。”
上位者能体谅下层人的苦衷，这份品质在如今的世道难能可贵，这也是当初陈河杞乍然知晓对方身份时，巨大的冲击下，还能拿出勇气继续跟对方走下去的原因。在陈河杞看来，楚昊洋从来不是纨绔子弟，也从来没有那种陋习，他以为楚昊洋跟他听说的富人圈里的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尤其他们对待感情一事都很慎重，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他们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去年圣诞夜前夕现实的无情打脸。
后来他也一度以为楚昊洋多年来一直身居高位，高高在上，早已今非昔比，也许早就变了，没想到他的修养却依然如故，撇开偏见，甚至愈加内敛光华。身家百亿的楚昊洋，依然不会看不起别人，也不会得理而不饶人，能宽容的时候便宽容。关键是面对跟他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时，尤其是地位比他低下的，楚昊洋也愿意吃亏，不为利益，只为一个道义，这一点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很难能可贵。
最初陈河杞乍然知道楚昊洋身份时，曾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人家那么有钱，所以才不在乎，吃得起亏，后来才发现不对，其实越是有钱的，越不愿意吃亏，那违背他们的赚钱理念，除非出于利益考量，一时的退让是为了争取之后更多的权益，而很少会站在弱势一方去看问题。
陈河杞此刻看着上好药的楚昊洋还在低声宽慰沙昂的画面，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滋味，但这抹复杂的情绪却已经不再局限于情情爱爱这方面。
陈河杞清楚像外卖小哥那类工作，如果楚昊洋要追究责任，要求对方补偿医药费赔偿损失之类，多半那小哥一两个来月的辛苦钱就打了水漂。
外卖店的老板不会为员工买单，甚至可能连五险一金都没交，更不会报销赔偿的医疗费，只会辞退对方。陈河杞想，如果那个小哥带倒了人后没折返或没道歉，或者骑车转弯时速度快点，可能楚昊洋就不会那么轻易让人离开。
楚昊洋也许依然是那个楚昊洋，懂得体谅和宽容，变化只在于，楚昊洋对陈河杞没有了感情而已。
当陈河杞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那边两人之间的氛围又有点变化了。
他回过神时，就见沙昂坐在楚昊洋大腿上，一手揪着对方的领带，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昊洋，两人姿势暧昧。
陈河杞微微怔楞过后，便明白了眼下的状况。
这一幕场景其实看起来是很养眼的，毕竟那两人都是人中之龙、一表人才，但在陈河杞眼里，依然觉得刺目。
他冷眼望着他们，盯着楚昊洋脸上的表情——微微眯眼，半勾着唇角，有些似笑非笑——显然楚昊洋对沙昂此刻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渝，反而可能是享受的。
陈河杞心想，也许这就是他和沙昂的不同。像这种时候，他绝对不会去撩拨对方，甚至即便自己也被挑逗了起来，却也绝对会因为顾及对方的伤势而严词拒绝，哪怕楚昊洋表示那点小伤完全不必理会，哪怕楚昊洋主动想要。
就像以前也有过好几次，楚昊洋发烧的时候偶尔感觉上来了也会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向他求欢，陈河杞每次都拒绝得绝无二话，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只是担心会加重对方病情。可如果反过来他自己有点发热什么的，还是会配合楚昊洋一时的心血来潮。他可以不顾自己些微的不适去宠着楚昊洋满足对方的需求，却不允许楚昊洋不顾自身的伤病来任性妄为。
陈河杞不管对方兴致起来时的各种软磨硬泡，原则问题就是没得商量，他情愿许诺待对方伤好病好后再满足其一切要求，哪怕变本加厉再怎么羞耻到刷新他极限的地步都可以。
可沙昂不会，甚至可能反而是沙昂在主动挑起，而楚昊洋同样地也不会拒绝沙昂的一切要求，当下就会去满足对方。
简而言之，两人都一拍即合，从思维到言行，再契合不过。
偏偏这一点，是陈河杞再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
陈河杞顽固、死板、不懂变通。
而陈河杞和沙昂的不同之处还有很多，这些不同，便也昭示了他和楚昊洋的差距。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024 还是那个楚昊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