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 他们之间的差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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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不久，陈河杞还在花树上闭目修整，东翼那边就传来了动静。
楚昊洋跟沙昂居然一大清早就下来了，而且是往这边过来。近了，陈河杞听那两人说昨晚冠军异常什么的，便有些怔愣，回头看看旁边的大狗，没发现什么不对。
这时楚昊洋已经端着食物来到了狗舍这边。
冠军老早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在楚昊洋过来时，它已经乖巧地在狗舍前摆尾迎接了。
楚昊洋放下食盆，冠军蹭了蹭他的裤腿，便安心享用起自己的早餐。
楚昊洋瞧它胃口大开，不一会就卷光了盆里的食物，看起来似乎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便也放下了心，最后又额外多给了一些零食作为嘉奖。
沙昂一看没什么事，呵欠连连地便转身又要回屋去。楚昊洋看冠军没事，便也跟在沙昂身后往回走，让沙昂再去补个眠，他上午会去公司，下午陪对方去琴行。
沙昂点头，一边抱怨昨晚好像鬼压床，弄得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楚昊洋听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想说：难道没睡好的不是他吗？可一想到他被踹下床当时也没叫醒对方，现在提出来也没什么意思，最终便什么都没说。
陈河杞在他们走远前听了一耳朵，当听闻沙昂说“鬼压床”时，想起自己昨夜吹的那口气，莫名有点心虚，扭头就数起眼前那根枝条上的花朵来。
七点多的时候，楚昊洋果然开车离开了，别墅里却没动静，想必沙昂还在补眠。
陈河杞百无聊赖地坐在蓝花楹树顶，俯瞰周围的一切，时而翻身躺下，数数蓝天上的白云有几朵。
湛蓝广袤的天空，白絮状缓缓移动的云朵。
干净，清澈，似乎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他以前从没注意过，原来这天空其实每天每时每刻，都是不一样的。
但再怎么空渺透净，再怎么不一样，蓝天也只是那个蓝天，白云也只是那个白云，这么多天下来，终究还是看厌了。
陈河杞又翻了一个身，望着身下绵延如地毯的紫花怔怔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大客厅里传出的音乐声打断了他的神游。那是一首《献给爱丽丝》，曾经他听过很多次，熟悉到几乎能哼出整个旋律。
陈河杞被琴声所引，不自禁从花树上飞下来，往主屋而去。越近听得越清晰，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居然在微微发颤。不一会就来到了客厅窗户边，他怔怔地看着钢琴前那抹静静弹奏的身影。
陈河杞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这一幕场景了。挺拔优美的身姿，舞动成影的双手，悠扬灵动的旋律，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相像，却又那么陌生。
因为弹琴的人不同。
楚昊洋之前已经离开了，现在弹奏的人是沙昂。
当初在出租屋里的那两年，陈河杞并不知道楚昊洋会弹琴，后来搬到紫苑，初次看到大客厅里这架醒目的三角钢琴，以为对方也跟大多数有钱人为了附庸风雅明明不喜欢看书却整出一个极具规模的藏书室的习性一样，便故意戏谑地问楚昊洋这是摆着好看的吗？却万万没想到那人居然真的会弹！毕竟相识的那两年间，甚至于他们交往的后一年里，楚昊洋从来没表露过一丝一毫对音乐的喜欢和造诣。
所以当楚昊洋面对他的调侃不置一词地轻轻一笑，优雅地几步上前落座在琴凳上，从容抬起双手置于黑白键上方，微微闭目，少顷流畅的曲音便自那修长漂亮的指下款款倾泻而出时，陈河杞当下就震惊了。
楚昊洋手指翻飞，甚至都没看曲谱，婉转悱恻的琴音便源源不断从他双手流出，他睁眼看到陈河杞目瞪口呆的样子，挑衅一笑。一曲即完，楚昊洋微微仰着头，看向站在琴边的人，眼角微挑，似笑非笑，薄唇微启：“告诉我，这是摆设么？”
楚昊洋本就是俊美非凡的人，加之那惑人的神态，陈河杞至今回忆起来，犹会心跳失速。那时面对楚昊洋的问话，他呆愣愣地没有及时给出反应，便又被楚昊洋取笑：“看傻了？”
陈河杞闻言当即回过神来，不由为自己因对方的美色而失神的事有些赧然。他自认从不是颜控，可那一瞬间，真真被这人惊艳住了。
从窗口流泻而入的阳光轻洒在那一方天地，高雅端庄的三角钢琴边，沐浴在午后阳光下西装革履的俊逸男子，贵气从容里又带着点清傲，眼眸半睁半阖，掩去了平日里的杀伐果决，浓密的长睫毛在那毫无瑕疵的眼睑下方留下一片小小剪影。当他抬头看向你时，那双璀璨流光般的黑眸能让被望之人的心都微微震荡，连那挑衅的一笑，也尽是优雅迷人。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时的表现真真是毫无情趣可言。那会被楚昊洋取笑后，他才回神自己的确看对方看傻眼了，又不愿承认被美色所迷，便直接转身当鸵鸟，整理行李去了，对追过来继续撩拨他的楚昊洋视而不见。
陈河杞不由叹了口气。他总以为自己不是低情商的那类人，可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他的确并不出色。当时明明只要坦率地表达出自己那一刻的悸动就好，何必欲盖弥彰地掩饰？就因为羞耻？情侣之间，没有什么是真正羞耻的，有的只是情趣而已啊！
陈河杞望着此刻钢琴边弹奏的身影，对方手指移动间几成流影，源源不断的乐音飘出窗外，震荡着陈河杞的心。他现在想想如果换成沙昂的话，肯定不会像他那么没趣，多半之后的发展又是一出亲亲我我的调情后续，让两人的感情进一步升温。
《献给爱丽丝》已经结束了，音乐依然在持续，沙昂现在演奏的这首陈河杞没听过，但仍然觉得好听。陈河杞其实并不太懂音乐，对于一些有难度的地方处理得是否精彩他也完全察觉不出来，只知道好听或不好听。
沙昂已经换到了第三首，这是首舒缓的九十年代流行曲，楚昊洋以前也弹给他听过，还改编了一个快版一个慢版，当时还提到这歌是楚昊洋小时候他母亲常听的，百听不腻，还逼着他练这首，那时他才六七岁，练得他差点都吐了。
陈河杞当时回了句：“但是真的很好听。”楚昊洋那会听了便笑，揉着他的腰臀，一本正经认同道：“的确，很多女性都喜欢的。”陈河杞当时没反应过来，等楚昊洋三个版本都演奏完才突然醍醐灌顶般懂了楚昊洋那句不怀好意的暗示，当下不知要装没明白就此让这事翻篇过去呢，还是找对方算算账呢。他还没想好怎么办，楚昊洋那么精明的人，一看陈河杞的反应就知道对方是回过味来了，直接笑得颤动不已，一边还揽着挣扎扭动的人不放，直夸他“可爱”。陈河杞立马就炸了，可爱你妹啊，最后还是扑腾不过楚昊洋，从精神到□□上，把楚昊洋愉悦得身心具爽。
跟楚昊洋在一起那会，尤其是最初那段日子，楚昊洋在越来越多方面所展现出的优秀，让陈河杞的心总是浸泡在一种激荡悸动的氛围里，也会生出一种不可思议：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真的是他的爱人吗？有时半夜醒来他甚至会惶恐，看着朦胧月色下那人的睡颜，觉得像做梦一样。
他不止一次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有资格站在对方身边吗？可他只能把这一份午夜梦回时偶尔冒出的患得患失深深掩藏在自己内心深处。
他已经足够平庸，什么都帮不上忙，便也不能再拿自己的烦恼去增添对方的烦恼。那个人的时间宝贵，接掌集团不久，公司里里外外都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哪能把时间和精力再分摊到他身上？
到后来集团高层权利变动基本告一段落，各派势力都被楚昊洋掌握囊中，局面稳定下来后，一切步入正轨，楚昊洋也不再忙得暗无天日。闲暇时陈河杞总是磨着楚昊洋再弹琴给他听，毕竟好听的音乐谁都会喜欢，何况那人弹琴的身姿极其优美，不管是听觉还是视觉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紫苑的华贵大客厅里，三角钢琴边一坐一立的身影，基本是每天晚上的必备场景。再后来这项活动怎么慢慢取消了，陈河杞已经记不得了。
若不是今天沙昂突然弹起了琴，陈河杞几乎要把那段温馨美好的时光彻底遗忘到角落里去了。
沙昂弹了半个多小时琴，接着又打了小半天游戏，邻近中午时开着那辆超跑出去了。
之后一个下午，这座偌大的别墅里毫无人息，等车子引擎声再度由远及近时，已经是夜间十点多了。
陈河杞除了傍晚时看到主宅过来的人喂了冠军、又溜了会它外，这近十个小时就像漫长的十年，他真心怀疑自己还能这样下去多久而不发疯，尤其是当黑夜来临。
他真的怕了，不想再独自品尝被整个世界排挤、孤立的滋味……
以致于此刻他听到引擎声居然有种诡异的松口气的感觉，明明是不待见那两人的。
陈河杞觉得也许他已经离疯魔不远了……
进来的是那辆黄色超跑，结果车上下来的是两个人。
楚昊洋被沙昂扶着进了屋。
陈河杞淡漠地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顿了顿，还是从窗口飘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022 他们之间的差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