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03 那男人惊到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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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转换跳跃，又变成了清晨。愉快地用完那人准备的早餐，出门前那人帮他打领带，靠近的身躯似乎连对方的体温都渐渐传递过来，呼吸间尽是那人身上清爽绿茶甘草味沐浴露的味道。那人垂着眼睫毛，微微歪着头认真打领带的模样，他永远都看不腻。
领带打好那人即将后退前，他却早已将手放到了对方腰后就等着某人的自投罗网。那人这一退，便直接退到了他的手掌里，一下子像是投怀送抱一样。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已经凑上前先偷得了一个香吻，又在那人眼睛瞪过来前，见好既收地先从桌上顺了公文包跑了。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到那人又是赧然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忍不住要泛笑……
——光影交替中，时光的洪流忽而回溯忽而快进，有时又是抢用出租屋里的唯一一个马桶，甚至为了那个破马桶差点大打出手。最后的解决办法是，那人居然不知去哪里淘了个木头做的恭桶回来，说是备用。只可惜，下一次抢马桶的戏码照旧要上演……
——转而又是紫苑里，那人拒绝他出席一年一度的盛宴，也婉拒跟他一起出去见见朋友。
看着那人眉目清淡、好似为难一样想着各种理由推拒的模样，多少次，他都很想问一句：不愿意参加宴会，也不愿涉足我的朋友圈，甚至也不将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就这么不想让我们的关系被别人知道吗？
最终，却什么都问不出口。
每次都告诉自己，再给彼此一点时间吧。那人以前是喜欢女性的，现在跟自己在一起，也许还没做好“出柜”的准备，对方应该也是觉得不容易的，他不能以此逼迫对方。
不急的，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不知什么时候，好像是某一年的秋天，还是春天，他曾问过：“跟我在一起，你还快乐吗？”
那人定定地望着他，良久才道：“你快乐的话，我自然也是快乐的。”然后便转过身，似乎不欲多谈，又似乎纯粹只是因为上班时间到了，那人拿起公文包，临出门前又回头说了句，“今天是周五，之前妈还在问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她。我也已经快一小个月没去那边了，最近公司外审已到尾声阶段，明天还要去加班整理下最后的资料，赶在周一前发过去，应该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就想今天下班后去妈那里一趟，你去吗？”
他看着那人眼底隐隐的黑影，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疲态，想说你其实不用这样，已经连续加班快一个星期，好不容易今天能正常下班，好好休息一下不好么？
“今晚就别去了，周日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啊，周日有团建，早上七点集合，估计晚上八点才能回。那我还是今天傍晚去，你就按你的时间看吧。”说完便出门了。
徒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望着阖上的门扉，舌尖转着未尽的话语。
环顾空荡荡的客厅，莫名觉得好像总是自己一个人被留在原地。
他甚至想说，不要去工作了，那么累，应对外面那些交际应酬人情往来，我来就好，你只要清清静静安安心心地陪在我身边就好，不用这么辛苦，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他知道那人不会开心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始终他也未能将这话说出口。就如同他没将很多想说想问的话，付诸于口那样，最终一概都只在自己舌尖绕了圈，复又咽回了肚里……
黑暗中的男人缓缓张开双眸。
皎洁的月辉静静洒在地板上，折射出一片幽冷的反光，映照出室内物事隐隐约约的轮廓。
过了好一会，影子才动了。
楚昊洋开了小灯，起身查看了下床上人的状况，替人翻了个身，重新掖好被子，又用遥控关了灯，自己则侧靠着床柱，又一次发起了呆。
黑暗的静谧里，时间的流逝总是令人难以判断。楚昊洋不知以这个姿势呆滞了多久，回过神时只觉得腿肚有些酸软，伸出手腕一看，夜光表盘显示的时间还不到凌晨两点。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站直身体稍微活动了下，刚想返回旁边的小床时，视线无意中一转，却看到了桌几上早前张嫂洗好的一盘车厘子。
豁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整的那盘让他拉了大半夜肚子的大杂烩，更想到更早以前饭后小憩时段总有一盆切成一口一块大小、整齐码在水晶盘里的水果。有时在客厅看电视，有时在书房办公……
楚昊洋有很多别人所不知道的小毛病，有些甚至他自己都没察觉，却在跟陈河杞的生活中，逐渐一点点被挖掘，继而自己也察觉到。
譬如他其实也挺喜欢吃水果的，但自己却总是懒得弄，反正不吃也不会怎样，他的包里常年配备各种营养片。但那人却很坚持，觉得水果对身体大有裨益，什么都比不上食补，与其吃维生素片什么的，还不如正正经经地吃水果。于是每天都会整一盘不同种类的水果，如果是在客厅的话，两人会一起分食，如果是书房，那人便会在他吃的时候替他揉按肩颈……
楚昊洋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涩。他不禁闭目抬手按了按晴明穴，重新睁开时避过了那盘车厘子，却又在上了床后，捏着毯子坐了半分来钟，最后又下床折回去将那盘水果放进了小冰箱里。
重新爬上小床躺下后，他侧躺着面对对面始终静静沉睡的人，默默就着月光看那床上凸起的轮廓。
也不知这一看，又究竟看了多久……
第二天，病房门被打开的时候，跟着楚母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俊朗高挑的年轻男子。
赵东和刚结束一场面试，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这里。本来能一路斩关过将顺利进入最后一轮面试，而且看样子录取的可能性还很大，这照理是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但如今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最尊敬崇拜的河杞哥，至今仍躺在病床上，没有恢复意识，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包括月前河杞哥的老爹回来找事，他都是事后才知道的。
甚至若非这帮人出现，他都不知道河杞哥出了车祸这么大的事！
照理他是要感谢这位姓楚的先生，毕竟他清楚凭他自己的话，恐怕还真无法找到人，但他却感激不起来。
在那天之后，这帮人就如当初他们突然到来一样，又突然消失了！李勤那家伙，他无论怎样好歹喊对方一声叔，平时需要他帮忙去邻里间协调混脸熟的时候倒是哥俩长哥俩短的，结果一得到有用消息就玩失踪！直到第四天他才终于堵到李勤从他嘴里知道了他河杞哥住这家医院的消息。
四天啊！要不是他不死心就追着堵李勤那厮，岂不是这群人永远都不会主动告诉他河杞哥的下落？赵东和实在忍不住要在心里大骂这些混蛋有钱人过河拆桥，却没料一进门就看到眼前这直冲脑门的一幕！
惊诧之下，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就要伸手阻止：“你干什么？”
“别动。”楚昊洋头也不回地冷声道。
同时边上有人及时拦住了想要上前去拉开楚昊洋的赵东和，并作出了解释：“这位先生请不要激动，由于陈先生目前无法自主进食，楚先生是在对其进行鼻饲。”
赵东和愣了愣，旋即挣脱了医护人员，虽是明白了缘由，却又察觉不妥，忍不住对楚昊洋怒喝：“混蛋！为什么不让专业人员来？你能有他们——”
楚昊洋没再说话，甚至根本不搭理赵东和，全部心思都在手下的导管上，心无旁贷地小心动作着，一套操作流畅熟练，好似已做过千百回。
他没做声，反倒是边上的专业人员轻“咳”了声，低声道：“放心，楚先生不会失手，他拿自己练过无数次，早已烂熟于心，闭着眼睛也能做。我们在楚先生面前都不敢自称是专业的。”
说实话，他们最初听到这人的要求时，也是懵逼的，还以为对方是信不过他们，甚至拿自己的名誉再三保证他们的技术一流，几乎可以说百分百不会出问题。然而这位楚先生却执意要拿自己当练习的人形模具……
不像扎针，有些极其好学敬业的实习医生或护士可能会拿自己的手臂来练习以便更好地掌握这门技术，鼻饲一般是没法自己对自己做的。楚先生对自己下手时却面不改色，不见丝毫迟疑，好像自己真是一具无痛无感的模型，只除了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路苍白下去。
专家看得都忍不住要发颤，光是想象就觉得难以忍受那种非人的痛苦和折磨，还是自己对自己的折磨，可楚先生明明都青筋暴起了，还不肯停下，对自己也真真是够狠。最后他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想要继续规劝，再次强调护理人员都是最优秀最专业的，不会有任何问题，从业十六年来从未发生过意外，却被楚先生再度淡淡挥手回绝。
他们不明前后因果，几天下来，却多多少少也都猜到了楚先生对那位陈先生的在意超乎寻常，远远超越了朋友间的情谊，身为医学界顶尖人物，又见识得多，自然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只叹服人间真爱，又唏嘘不已。
本来身处这个行业，生老病死他们见的多了，渐渐便也没了同理心，可这位大老板却每次都能跌碎他们的眼镜。
一般谁会想到拿自己一个健康人做鼻饲啊！实在有心又不放心的话，高价请全世界最优秀的专业人员来照顾，不就行了吗？自己拿自己亲身上阵练习，这只怕是疯子才干得出来的行径吧！
可这位年轻有为的boss却一声不响地干了……
干得还无比认真，坚持不懈。关键是还真干成了！在那么短短几天内，手法就不逊于拥有十几年经验的老手！
他们除了跪拜和配合，已别无他想。
而此刻等赵东和消化完医护人员那些话里的意思，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对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后，只觉得无比震惊，又难以置信！抬眼再看楚昊洋时的眼神，就像是看疯子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103 那男人惊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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