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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画皮师-1 ...


  •   卜青玉权衡思量许久,最后才松口:“随我修习可以,但要守我的规矩……”

      “一切都听姑娘的。”阿遇抢过话,生怕卜青玉反悔。

      卜青玉看他急切模样,笑了。

      “你不准备听我的规矩?”

      “听,都听。”

      “那你可听仔细了。”

      阿遇拼命点头,满脸期待望着卜青玉像小孩儿听老人家讲故事一般。

      卜青玉心中感叹,希望这孩子不是一时冲动。

      对阿遇立了规矩:“我只有一条要求,不杀,即不杀人。若遇不得已,可伤人自保,但决不可取人性命。这是修习大忌。”

      阿遇连连点头:“一定听姑娘的。”

      看着阿遇诚恳的眼神,卜青玉心里还是隐隐不安,暗暗叹息,愿自己多虑了。

      次日午后,两人抵达彦州。彦州城并不大,也不算繁华。城门两侧的告示牌前却围着黑压压一帮人。

      卜青玉瞥了眼,有一副画像,似乎是寻人告示,便让阿遇过去瞧瞧。

      阿遇回来道:“是彦州刘知州的公子走失了。”

      卜青玉感觉奇怪,瞧着画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会走失?何况知州的公子进出一群随从仆人围着,就算是个傻子,想走失都没机会。

      “我们走吧!”一路过来没见到,帮不上忙。

      马车刚驶入城门,迎面走来一位头戴帷帽的红衣女子,目光落在阿遇和卜青玉身上。

      卜青玉嗅到城门内浓浓酒香,寻味张望,没在意到有人盯着自己打量。阿遇却注意到陌生的目光,朝红衣女子望去,帷帽的轻纱遮挡瞧不清容颜。

      与女子擦肩而过,有奇异的香气,阿遇回头望去,恰巧那女子也回头朝他望来。

      “认识?”卜青玉回过头瞧见阿遇动作。

      “没见过。”

      “那你还这么盯着瞧?”卜青玉没瞧见女子也回头,以为阿遇痴迷,取笑道,“幸而你年纪小,若是再长几年,肯定要将你当成登徒子的。”

      “我……是她盯着我看的。”阿遇急忙辩解,一脸委屈。

      卜青玉闻言也打量阿遇,阿遇皮肤白皙,五官俊秀,眉目如画,特别那双眼瞳,清亮有神,最是好看。

      年纪还小,没有长开,一张脸蛋带着少年稚气。再过几年,长成大人模样,必然丰神俊朗,那时候盯着他看的姑娘要从尉京排到烟城了。

      “师父,你别这样看我,我害怕。”阿遇咬着唇,委屈巴巴,脸颊微红,不知是羞是怕。

      卜青玉笑了两声,调侃:“怕什么?”

      阿遇说不出所以然来,只道:“就是怕。”

      “好,我不看你。”卜青玉无奈摇摇头,这孩子小矫情不少。

      在城里找了个客栈落脚,卜青玉先进客栈叫伙计准备膳食,阿遇爬到马车里将两个包裹背在身上,抱着锦盒朝客栈走,余光中闪现一抹红艳,他望过去,那抹红艳闪进一侧巷口,只看到帷帽上一点轻纱。

      他顿了下,若无其事地走进客栈。

      伙计盯着他怀中的锦盒瞧,有窥探之意。阿遇订好客房,顺着伙计意,将包裹和锦盒都递给伙计:“麻烦帮我将东西都放到客房。”

      伙计乐呵呵答应,拿着东西朝楼上去。阿遇转身走向卜青玉。

      卜青玉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阿遇:“这两天总是听人提到彦州梅子酒好,快尝尝。”

      “我不喝酒。”

      “这酒温和,尝几口无碍。”卜青玉说完端起酒杯慢慢品起来,喝得有滋有味。

      阿遇望着橙红色的液体,酒香醉人,犹豫着端了起来,用唇瓣轻轻抿了一小口,确定味道自己能够接受才大着胆子喝一口。

      “味道是不是很不错?”

      “嗯,还有酸甜的味道。”阿遇又饮了一口。

      伙计将饭菜都上齐,阿遇已经喝了三杯,还要再倒,卜青玉按住酒壶,告诫:“小孩子不能喝太多。”

      “梅子酒酒性温和,我又不会醉,再喝一杯行不行?”

      “不行。”

      阿遇盯着酒壶,恋恋不舍,没敢再开口要,低头转着手中的空酒杯,舔着唇,咽着口水,馋得不行。

      卜青玉看他那副可怜兮兮模样,像她故意饿着他不给吃的似的,小孩子是不是都这样磨人的?

      她想不起自己小时候模样,这么多年身边都是比她年长的老家伙,更不懂孩子了。

      自己一大把年纪,也不好苛他一个孩子,妥协了。

      “半杯。”

      阿遇闻言,立即眉开眼笑:“谢谢师父。”忙不迭端过酒壶倒了半杯。

      这回他没有大口大口喝,而是小口小口呷,品着味儿。那舍不得的劲儿,卜青玉看在眼里,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对这个小徒弟太苛刻了。

      这时客栈走进来两名食客,差役行头,在邻桌坐下就开始谈论起刘知州公子走失的事情。

      瘦差役道:“最近半年丢那么多人,没一个有头绪的,刘大人想找到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见得。”胖差役摆手不赞同,他道,“前面丢失人口的案子,刘大人都没有上心去查、去找。这回刘公子不见,刘大人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了,将能拜托的人都拜托了,或许很快就有消息了。”

      瘦差役啧啧两声:“你说谁人这么大胆子,竟敢动刘大人的公子。”

      “可不是,说来也奇怪,丢失的都是男人,还都是二十岁左右的。你说抓他们干什么?若是抓姑娘还可能是采花贼,抓这些男人,难不成采花贼还是个女人?”

      “这……不会吧。”

      阿遇听到这儿,脑海中浮现城门口遇见的红衣女子,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脸蛋。

      卜青玉笑了,这孩子脑袋想什么呢!

      就算真的是女采花贼,也不采他这个半大的孩子。

      阿遇被卜青玉笑得更加羞涩,脸颊滚烫,耳根通红。

      “梅子酒上头了?”卜青玉故意拿阿遇打趣。

      阿遇无地自容,低声请求:“师父别拿我开玩笑。”

      “好好好。”

      卜青玉觉得收了这个么小徒弟也不错,偶尔逗逗他还挺有意思。

      这时去放行李包裹的伙计从楼上下来,眼神古怪的看向大堂角落里的两人。

      阿遇侧脸望去,伙计心底一慌,低头躲过阿遇的眼神,匆匆去做事。

      阿遇转过脸,继续慢慢品着梅子酒。

      客栈外又走进来两人,普通装束,手中拿着一个画轴挨桌子问。

      “可曾见过这位姑娘,双目失明,长相漂亮,这么高……”手比划着。

      两人走到桌边,卜青玉朝画像望去,是两幅画,一幅正常,一幅布带蒙住双眼。长相秀美,气质温婉可人。

      “未曾见过。”卜青玉道。

      两人又朝旁边桌继续打听。

      邻桌的胖差役感叹:“现在又开始丢姑娘了,咱们彦州城最近不太平啊,以后有的忙头了。”

      “可不是嘛!”

      在寻人的两人走到大堂另一侧,阿遇盯着他们打量一阵。

      入夜,卜青玉再次听到隔壁阿遇的房间传来声响,心想,这孩子头疼病又犯了,披衣过去看看。

      到了门前,屋内没了声响,敲门也没有应。卜青玉心中放不下,上次给阿遇诊脉,他心脉受损严重,头痛病便是因此而得,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她踹门进去,屋内空空,后窗又是开着。

      都已经知道他有这毛病了,竟然还躲着。

      卜青玉无奈轻叹,待明早阿遇回来要和他说一说,顺便帮他仔细诊诊,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尽快将他医好,让他少受头痛之苦。

      翌日天明,卜青玉未瞧见阿遇回来。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人。

      这孩子难不成跑城外等她了?

      卜青玉思来想去觉得不太可能,彦州城可不是上次的小乡镇。心中担忧,怕阿遇头痛病发厉害晕在了什么地方。

      在客栈附近寻找打听,一直到晌午没有打听到半点消息,越发担心,向更远的地方寻找打听。

      在向一个路人打听时,路人听完她的描述,同情地看着她道:“估计和刘公子一样失踪了。”

      卜青玉顿时想到昨日两个差役的对话,心头一紧。真的是女采花贼?

      几十年不入红尘,尘世女子都这么放得开了?而且连一个半大的孩子都不放过,准备慢慢养大吗?

      不由想到昨日城门口遇到的红衣女子,帷帽遮住容貌,婀娜摇曳的身姿却丝毫不掩,此刻想来,当时真的冤枉了阿遇,是红衣女子盯着他看。那时候就锁定了阿遇这个目标。

      若真的是女采花贼,阿遇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不是,凶多吉少。

      卜青玉转身就去报官。

      此时阿遇被关在一间阴湿昏暗的地牢铁笼里。他坐在铁笼一角,背靠几根铁栏,双臂搭在双膝上,昂着头转着眼珠打量四周。

      地牢只有几盏豆大点光的油灯,光线太暗,一切瞧不太清楚,只模糊见地牢里两排铁笼,好几个里面关着人,他们均是一动不动。看不见是睡着了,还是和他一样清醒不愿动的。

      暗牢里浓浓血腥味,让人不适。

      对面铁笼里的人低低咳嗽几声,挪了挪身子,动作艰难,发出低低呻-吟。

      “你受了伤?”阿遇问。

      对面铁笼里的人慢慢停止动作,低低嗯了一声。

      “你认识刘知州家的刘晖公子吗?”

      “你是谁?”对面铁笼人语气变紧张。

      “你就是刘公子,我见到城中贴着你画像的寻人告示,我只是路过此地的行路人。”阿遇语气平静沉稳,“刘公子可知他们抓我们来做什么?”

      刘晖又咳嗽两声,缓了缓喘息道:“他们要取人面皮,为另一人换容。”

      “画皮师?”

      刘晖不知这一类人,未应,低声道:“父亲母亲此刻必然心焦如焚,寝食难安,母亲要哭断肠。”

      阿遇想到了卜青玉,自己忽然消失,卜青玉应该会认为自己是头痛病犯了避开她,还等着他回去。

      久不见他回,是担心他遇到了危险,还是会认为他半途跑了,然后继续赶路去烟城?

      师父似乎对什么都淡淡的,他的福祸去留对师父来说好像不甚重要。

      心底一点酸涩,微微垂下头,双臂自然而然环上双膝,身子缩紧了些。

      这时,重重石门打开声音,地牢门口一片火把通明。阿遇用手遮着光亮望去,哗啦啦进来十几黑衣人,将所有的铁笼都打开。

      一汉子走进铁笼,一把将阿遇从地上拎起来朝外拖曳。

      铁笼里的人开始发出惊叫,哀声求饶。

      这些黑衣人充耳不闻,生拉硬扯,如有反抗,直接拳打脚踢,毫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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