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泮生

14、第 14 章

　　“是吗？为何我不曾听过？”未晞诧异的询问了一句。

　　“殿下那时才十岁呢，对这些杂事不上心也是正常的。”

　　提及十岁未晞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那年她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及得了这许多。

　　“好了，既然如此；你待会儿下去准备一份好的文房四宝送到永和宫，明日裴首辅第一次教导承厌，礼数上要做好；算了，明日我还是亲自去一趟永和宫，你记得明日早些唤我。”未晞细细嘱咐了一番。

　　“是，殿下。”

　　庶日清晨一早未晞便起床收拾妥善乘撵轿去了永和宫。

　　“皇姐！”正在用早膳的承厌见到未晞，满脸喜悦，立刻起身三作两步走到了未晞身边。

　　“多大的人了，怎的还不稳重？”未晞笑了笑牵过承厌的手，轻轻说了一句，话里却并无半点责怪的意思。

　　“皇姐用过早膳了吗？要和承厌一起用些吗？”两人说着走向桌前，缓缓坐下。

　　“皇姐已经用过了，承厌快些吃吧，待会儿下了早朝你的太傅便要过来了，到时便不可偷闲了。”

　　承厌闻言，手中的玉筷缓缓停了下来，犹豫了一瞬，承厌微微低眸看起来有些低落和担忧开口：“皇姐，他们说裴首辅是因为向父皇提起了我，因而被父皇恼了，所以父皇让他来教导我；那这样裴首辅会不会不喜我？”

　　“傻孩子，他是臣子你是皇子；无论如何他都得敬你，好好完成差事，方为臣子本分，怕什么？”未晞执起一旁的玉筷为承厌添置了一些承厌爱吃的菜到碗里。

　　“可是………皇弟听说师徒情谊可比父子情谊，这样并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总让人觉得颇有几分不美。”承厌微微皱眉，心中所思全都表露在了脸上。

　　“若是他因外界言论或是权势地位考虑不对你倾囊相授，那他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承厌也就不用亲厚；但若人家倾囊相授，承厌便得遵之敬之，知道吗？”

　　“好的，皇姐，承厌明白了。”承厌看着未晞点了点头，一副郑重的模样。

　　承厌丝毫没有提起穆世子的事情，也不曾询问为何未晞都说了请穆世子来教导，如今却是裴沂。

　　未晞知道这孩子懂事的很，不愿意给她添一点儿麻烦，害怕让她不高兴或是让她烦心；这孩子生来便孤苦一人在这皇宫生存，从未有人管过他，如今对她才这般小心翼翼。

　　未晞有些心疼，摸了摸承厌的头开口向承厌解释：“前些日子穆世子刚从老家祭祖完回京上任，皇姐寻了日子向穆世子说了教导你的事，穆世子已经允诺说要来看看你的资质；不想裴首辅忽然向父皇提及你启蒙一事，阴差阳错换了裴首辅来教导你，不过既然裴首辅能想起你启蒙一事想必自然会好好教导你的。”

　　未晞说完顿了一下，想了想又开口道：“不过，若是裴首辅教导你不好的话，便和皇姐说，皇姐再给你想办法。”

　　承厌听完第一时间并没有开心于未晞的话，而是反问：“那皇姐，穆世子那边皇姐怎么办？皇姐如何交代？”话里满满的担忧。

　　未晞心中窝心，温柔的笑了笑：“你操心这些做什么，父皇下了旨意，自然只能去回绝了。”

　　承厌闻言微微低下了眼眸，他又给皇姐添麻烦了，皇姐会不会厌烦他？

　　“好了，快吃吧；不然真没机会吃了。”

　　“嗯。”承厌点了点头，乖巧听话的拿起玉筷继续吃早膳。

　　话音刚落，殿外晴月走了进来向未晞禀告：“殿下，裴首辅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未晞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承厌，只见承厌已经放下了筷子正拿着锦帕擦嘴；收拾妥帖后未晞便带着承厌向殿外走去。

　　廊下，裴沂一袭暗紫色仙鹤朝服，腰环玉带，双眼目不斜视很是守规矩，挺拔如松的站姿让人顿觉精神。

　　行至裴沂面前，还未做声裴沂便转身向未晞行礼：“微臣见过殿下，见过九皇子！”

　　“裴首辅免礼！”

　　“今日是承厌第一日上课，本殿不放心所以前来看看。”未晞扭头看了一下晴月，晴月见状接过一旁太监手中的托盘走上前。

　　“这是本殿让人准备的文房四宝，虽说天家没有这些礼节，但到底裴首辅与承厌都是第一次为师为徒，也算得上大事一件，礼当重视，便让人准备了这些，就当作是承厌的拜师礼吧。”

　　裴沂双手接过托盘，微微低头：“臣多谢殿下，臣定当好好教导九皇子，方不辱使命，殿下请放心。”

　　“还有一事。”

　　“殿下请说。”

　　“本殿平日在宫中也是无事可做，只对诗书还有些兴趣，不知本殿可否偶尔听听裴首辅讲课？”

　　话落，一旁的承厌心中微动，皇姐对他太好了；这样一来，裴首辅还敢如何，怕是万万也不敢对他不尽兴。

　　“能得殿下聆听是臣的荣幸。”裴沂声音淡淡，宠辱不惊的回话，捧着托盘的手却缓缓收紧，殿下真的要来听他讲课吗？

　　本只是想着夺了穆苏的差事，不让穆苏再与殿下过多接触，才去天元帝哪里提故意提及九皇子承厌，果然不出所料天元帝那老糊涂立刻就下旨让他前来教导，光明正大的便让此事如他所愿；也是因为最近自己忤逆那个老糊涂的次数多了，那老糊涂终于有所警觉，想要以此来震慑自己，不要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声令下便能让他毫无颜面。

　　哼！那老糊涂果然是在作死，以为这样幼稚的手段就能震慑住他吗？且让你再多活两天，现下还没到你死的时候。

　　不过倒是没想到这个九皇子能让殿下如此记挂在心上，反而让他能有机会多见几面殿下。

　　心中庆幸还好此事他没有任其发展，不然………那将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看来以后这九皇子身上他得多下点“功夫了，裴沂心中千转百回，眼眸下暗波涌动。

　　“日头也不早了，本殿便不在此耽搁了。”未晞说完转身看着承厌嘱咐：“好好听课，皇姐过两日再来看你。”

　　“好，皇姐慢走。”

　　“恭送殿下！”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目送未晞行至远处才回过头来，第一次见面还未做什么承厌便有些不喜面前这天元朝颇负盛名的裴首辅，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人看皇姐的眼神，让他感觉到危险，也不知是为何。

　　承厌终究还小，他不知道那眼神里是浓浓的侵占欲，是至死方休偏执的追逐；只能隐隐约约感到不喜欢，因为那眼神里有和他一样的东西，占有欲！

　　他们都把未晞看作是唯一的救赎，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未晞是最重要的。

　　“九皇子，请随臣去书房吧。”

　　裴沂眼下一道暗茫划过，他很不喜欢眼前这小崽子纠缠着他的殿下，这狼崽子装的挺好，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别以为他不知道内里究竟是什么模样。

　　生下来便没有母妃，一个人在这皇宫里自生自灭活到现在，可不是靠天真烂漫便可以活到现在的，这皇宫里的阴私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他可是听闻自九皇子六岁开始，服侍九皇子身边的奴才每每都会不明不白的掉入湖中淹死，而且因为九皇子不受宠住的地方于冷宫无异，因而这些奴才很久才会被发现，发现之后时间已经过去许久。

　　那些被淹死的奴才都已经被湖中寒冷的水给泡肿，面目全非；宫中人人都传是因为九皇子天煞孤星不详命硬，专克身边之人。

　　九皇子详不详他不知道，不过他到是知道九皇子六岁时身边的那个奴才因为九皇子承厌不受宠，便肆无忌惮的贪墨九皇子的俸禄以及吃食供应还喜欢以馊饭馊菜羞辱。

　　那奴才死后，九皇子可算是好好过了几天好日子，再没因为吃食等被人羞辱。

　　还有三年前那突然就夭折的六皇子，天元帝震怒，最后查了许久听说是从假山上玩耍，不小心踩空了摔了下来，而六皇子还小，身子骨软才摔死的。

　　而这六皇子平日里最喜欢以欺负九皇子承厌，讽刺九皇子出身为乐。

　　一大一小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却心照不宣，表面一派和谐，直叫外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长禧宫

　　“晴月，去打听一下今日穆编修在没在翰林院当值。”未晞坐在梳妆台上，取下头上的釵环，从匣盒里取出一只白玉簪插到发髻上。

　　“是，殿下。”晴月转身向殿外走去。

　　须臾，晴月从殿外走了进来回话：“殿下，打听来的消息，今日不该穆大人当值，因而不在翰林院。”

　　“嗯，收拾一下准备出宫；对了，把前些日子内务府送来的那只紫金狼毫笔拿出来带上。”

　　闻言，晴月抬了一下眼眸，随后去书房取去了，晴月肉疼的看着手中的狼毫笔，这狼毫笔可是贡品，阖宫上下除了皇上也就殿下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