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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马车被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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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幼珺饭饱酒足,站在热闹的街头看着来往的人群。
宋言宁指着前街,“皇姐,咱们就沿着这条街走一遍,折返回去正好可以坐马车回宫。”
难得出来玩一次,宋幼珺也不打算那么早回去,就同意了宋言宁的提议。
古街的繁华要比想象中的更加漂亮。宋幼珺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老家每年正月十五都会在一条最繁华的街上置办灯会,那时候各种各样的大型灯盏摆放在路边,把整条街挤得熙熙攘攘,那种热闹她现在还记得。
但是与眼前的这些相比也逊色很多。
她走在前头,宋言宁在身旁,薛筠和荆明溪则在身后。一路上只要宋言宁看见了好玩的东西,就花钱买,以至于最后他双手都拿不下让荆明溪和薛筠分担了不少。
宋幼珺实在看不下去,“有些玩意儿你看看就行了,买回去也是扔,拿着多麻烦。”
宋言宁没顶嘴,也没再买什么,看着好玩的就站在旁边盯一会儿。
最后逛到一家泥人摊,他无论如何也不走了,非要店家给宋幼珺捏个泥人。
这家泥人跟别家不一样,这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用的是彩泥,手法也极好,摆在上面的泥人惟妙惟肖,捏的动物也栩栩如生。
宋幼珺也觉得蛮有意思,就让店家也给宋言宁和荆明溪捏,三个人就在摊前站了许久。许是店家捏的仔细,一个泥人就用了很长时间,宋幼珺站得腿都僵了。
一向最没耐心的宋言宁却是没有丝毫怨言。
泥人拿到手的时候,宋幼珺不禁发出惊叹,惊觉这根本不是一个街头手艺人能捏出来的手艺,那泥人也就巴掌大小,但发丝根根分明,衣裳还原度也极高,上面的花纹都一笔一划的描述出来,相当精细。
完全一个缩小版的她。
捏泥人的老头笑呵呵的看着她,“姑娘可满意?”
宋幼珺问道,“老人家姓甚名谁,可否告知我?”
老头道,“城东区青柳街屈氏一家,姑娘若是下次还想要泥人,可去此地找我。”
这种人才不招进宫吃皇粮真是可惜,宋幼珺暗暗将他记下,吩咐薛筠给了银子,才带着宋言宁几人离开。
宋言宁举着缩小版的自己高兴得不行,显然今晚买的所有东西都没有这个得他心意。
逛了一圈几人都累了,加之捏泥人用了很长时间天色也玩,便朝着马车处走去,快到马车处时宋言宁看见街边有卖花灯的,看着不少姑娘去买小花灯玩,便起了心思,“皇姐……”
宋幼珺习惯了,这一路只要他叫皇姐,肯定是看中什么东西了,于是摆摆手,“你去买,我在马车上等你,薛筠你去看着他。”
她实在是没什么精力折腾了,双脚走的疼,现在只想回马车坐着,反正也不远。
荆明溪不敢与宋幼珺单独同行,也留下陪宋言宁买花灯。
宋幼珺走到马车停留处,两个侍卫看守马车的侍卫,见她来了便行礼解开马车的绳扣,随时准备出发。
她坐进马车里,恨不得马上脱了鞋揉揉脚,这长公主的身体素质确实不行,不过是逛个街脚跟就疼的厉害,太缺少锻炼了。
正当她叹气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继而马车一阵摇晃,一阵巨大的惯性让她栽倒在座椅上,马车竟跑了起来。
她脑子一懵,一下就意识到是有人杀了侍卫驱动了马车!
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发出长鸣,起步的速度就非常快,让宋幼珺根本坐不稳。
刚买了花灯的宋言宁左右手各提一个,正往马车处走,却见马车猛地跑动起来,两个侍卫也倒在地上,他神色猛然一变,提着花灯就去追马车,“皇姐!皇姐!”
薛筠见状不好,飞快上前,想去追赶,但马发了疯似的跑,速度飞快单单是人两条腿根本不可能跟上。
荆明溪拦住宋言宁,急道,“追不上,咱们快去皇宫叫人,皇上知道消息定会派兵寻婧安公主!”
马车的飞奔引起巨大的动乱,街上的人本就多,人们纷纷往路的两边退避,发出受到惊吓的尖叫声,动乱延续了半条街,马车飞驰而过时,被站在远处街边的宋霁和姜沂川看见。
“这是宋幼珺的马车!”宋霁脸色巨变,身形一动,抬步想追。
姜沂川将他拦下,沉声道,“你作何?马车速度这样快,你追不上的。”
宋霁急得声音都情不自禁提高了,“川哥,那上面驾马的人不是薛筠,皇姐的马车定是被劫持了!”
何芸却说,“三殿下你莫着急,许是马受惊了,有好心人在上面安抚马呢,婧安公主平日里行恶多端,有这么个教训也挺好的。”
宋霁冰冷的看她一眼,“那是我皇姐,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何芸吓了一跳,惊觉失言,闭嘴往后退了两步。
姜沂川沉着冷静,声音好像带着镇静人心的效果,“你去寻城中官府,让他们派兵沿马车而去的方向寻找,我骑马去追。”
他交代的很快,说完便动身,跑了半条街从客栈边的马厩里牵出一匹马,骑上就往马车而去的方向追。
马车一路疾驰出了城,周围几乎没有光亮,车厢里黑得不见五指,由于太过颠簸宋幼珺根本坐不稳,只得趴在座椅上,脑子飞速旋转。
到底是谁劫了她的马车?要把她带去什么地方?皇城脚下竟然也有人敢动她?
肯定不是普通的匪类,必是她的仇人。
但是婧安公主本身得罪的人太多太多,范围太广根本无从查起。而宋幼珺有记忆的,也只有今晚在锦云楼的那个祈月公主。
那公主心狠手辣,无比张狂,若是她派人动手倒也合理。
如若真是她,宋幼珺还真料不定会有什么遭遇。
祈月公主是外族人,首先她对宋幼珺的身份没有多少概念,加之她随手带着利器,一言不合就要动刀,手上不知道多少人命了,这种人非常恐怖。
糟了糟了,这下是真的要完蛋。
宋幼珺在心中仰天长啸,怎么这长公主得罪无数人,逍遥自在十多年,轮到她一来就被结仇的人给劫持了,真就这么倒霉?
这马车没命似的跑,晃得太厉害,她一时有些反胃,趴在座椅上不敢动弹。
也不知跑了多久,马车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且越来越近。
宋幼珺心知可能是有人骑着马追了上来,单匹马肯定要比马车跑的快很多,不多时马蹄声就在近处响起,她抓着窗框勉强坐起身,掀开帘子往外看。
就见大片的月光倾泻而下,夜风呼啸,吹得马背上的少年红衣猎猎作响,长发纷飞。
宋幼珺看见他眉头紧锁双眸肃然,月光为他的侧脸染上清冷的皎皎光芒,“姜沂川?”
竟然会是姜沂川骑马追来,她还以为是薛筠呢!
这人见到她就一脸不耐,眼神里写满了厌烦,居然会来救她?
随后她便想明白,这多半是因为宋霁的原因。就算他在讨厌宋幼珺,那也是宋霁的亲姐姐,退一万步来说她如若真的出事,那受牵连的人必定非常多,姜沂川未必能幸免。
马车猛地一颠簸,她仰头又摔进车里,继而就听见前方响起痛呼声,马车的速度也逐渐慢下来。
宋幼珺一路被晃得头晕眼花,马车停住之后她强忍着吐的冲动,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慢慢把身体状态缓和。
她匆忙掀帘下车,谁知双腿竟软的厉害,一时没踩稳摔下马车,在地上翻了两滚,扶着肩膀。
姜沂川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并没有上前搭手的打算。
宋幼珺也没指望他,自己撑着马车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地方,连身上的脏污都来不及拍去,着急说道,“多谢你来救我,咱们快点回去吧,免得那些要害我的人追上来。”
姜沂川将目光放在来时路,冷声道,“来不及了。”
随后一阵马蹄声传来,不多时几人便骑马出现在视线里,宋幼珺心中一凛,知晓这下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几人打马跑得近了,宋幼珺看清楚打头的正是祈月公主卓央澜,她看见宋幼珺浑身狼狈,大笑出声,“这不是南珑的婧安公主吗?怎么落得这般田地?”
宋幼珺没有理会她,往后看了看,身后是一个小断崖,崖下传来流水声,想来是一条河,只是不知道河有多深,水流有多急。
面前是卓央澜带着的一队人马,个个膘肥体壮,是卓央澜身边身手了得的侍卫,打起来没有胜算。
“你想如何?”姜沂川出声问道。
他比宋幼珺要镇定许多,眼角眉梢看不出一丝着急的神色,倒真显得高深莫测。
卓央澜果然疑惑的打量他许久,“你们落到我手里,难道还有办法脱身?”
姜沂川便说道,“你们若是伤了婧安公主,也走不出南珑。”
“没人会知道啊。”卓央澜无所畏惧的耸耸肩,“只要把你一起杀了,谁知道会是我做的?”
宋幼珺看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转眼间就有了想法。
她抬手脱了身上的广绣金叶外袍,扔在地上,又脱了鞋子,摘了长袜。
姜沂川见状别过脸,低声道,“你干什么?”
宋幼珺没有理会,脱完之后便扬声道,“卓央澜,你带人将我逼到此地,你父王一定不知道吧?你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你以为我这个长公主树敌颇多不会有人追查到你身上,我告诉你,你想错了。”
她一下拉住姜沂川的手,怕他挣脱,手指锁入他的指缝中紧紧握住,慢慢往后退去,“我父皇一向宠爱我,若是我真的出事,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你夜间与我在锦云楼起了冲突,首个遭罪的人便是你!”
姜沂川的手热度极高,与宋幼珺冰凉的手指形成明显的温差,他刹那间就明白宋幼珺的打算,手指挣了挣,没想到她握得更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卓央澜有一瞬的迟疑,却还是傲慢道,“又没人看见我将你劫持,你出事时我在酒楼里喝酒,自有人给我作证,如何怪在我头上?”
宋幼珺退到了断崖边上,河流的声音涌入耳朵,她心一横,松了姜沂川的手,指着卓央澜高声道,“好!那就看看你我二人,谁的运气更好。”
落在狠毒的卓央澜手中,她自是死路一条,但若是跳入河中,还有一线生机。
只能赌运气。
她转身,看了姜沂川一眼,而后纵身一跳,跃下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