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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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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言重了。”念念道,“煎茶而已,哪就用得上您来拜托。”
“玉牌可是这个?”她指着恒天纵挂在腰间的玉佩问道,待恒天纵点头,念念道,“冒犯了。”便伸手取走了玉牌。
“几位稍等,我这就去取辟谷丹和灵茶。”
恒天纵注视着少女匆匆踏入内室,眸光微闪。他的伤势,确实不需要丹药——他自己带的丹药里,全是些低阶的养气丹,用不上。
只是经脉受损,也不至于要吃那高阶丹药。
之所以要念念煮茶,是因为那灵茶煎起来颇为麻烦,至少也要花费掉半个时辰。
恒天纵心里思量着,半个时辰,足够他仔细观察念念了。
忽地,他似有所觉,抬起眼眸,便见昏暗天光中,一双摄人灰瞳,正凝视着他。
迎着这灰瞳,恒天纵心中居然莫名一凉。
他对灰瞳少年露出个笑容。却见灰瞳少年视若无睹,转开了目光。
恒天纵:“……”
恒天纵按下心中的不悦,他就是靠着圆滑处事,才能在外宗站稳脚跟,这三人瞧着不起眼,但既是跟着念念一块来了的,自然也是毓秀峰上的弟子,能入主宗,想必天资优异。
资质优秀的弟子,是宗门的根基,恒天纵虽跟着主持了收徒事宜,却也不知这些新弟子们具体是什么灵根,这是只有带队的高阶修士才知晓的。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念念,必然十分特殊。
人人都知道,主宗毓秀峰上的弟子,大多资质优秀,可惜天霄主宗中,优秀的弟子漫山遍野,从凡间来的弟子,想要脱颖而出,却是困难的。
有那大脉、世家出身的天骄们在,甚少有人押宝在这群凡界出身的弟子身上,除非对方足够优秀。
比如……
他中意的,念念。
“仙、仙人,”华小瓜小心声的,“你好些了吗。”
恒天纵并不耐烦应付这等稚子,面上却仍维持着和善的笑容:“不妨事,咳……你们便是这次新入门的弟子吧。”
仙人与他说话了!
华小瓜顿时紧张得舌头都要僵住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回话,好在这时念念终于从内室出来了。
“恒前辈,”她怀中抱着一大堆事物,忙忙走来,“您看,是否就是这些?”
除了两瓶辟谷丹外,还有一个玉匣,以及一个单手可拎的炉子。
玉匣里显然就是恒天纵所指的灵茶了。炉子是在同一个格子里放着的,内膛里装着炭和火石,念念便一起拿来了。
“您的玉牌。”念念将玉佩还给恒天纵,又将装着辟谷丹的瓶子放在他面前,展示一番后,才将辟谷丹分给了两个孩童。
华小瓜的眼中绽放出喜悦之情,他捧着玉瓶,双眼红红的:“谢谢姐姐!”
又拘谨的:“谢谢仙人。”
念念心中松了口气,她对恒天纵笑道:“前辈,我这就替您煎茶。”
她在善济堂中的时候,日常都要做些杂务,对煮茶煎药之类的事情,十分熟练,手中的这个火炉,也没与凡间的有太大分别。
念念把炭装上,打上火花,不一会便将这小手炉烧了起来。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恒天纵并未出声,待少女生好了火,他才咳嗽着:“咳咳,有、有劳念念了。”
“前辈太客气了。”
念念道:“不知这灵茶要煎几刻?”
“估摸着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念念还没反应过来呢,华小瓜已是‘啊’地惊呼一声:“要那么久。”
见众人目光看来,华小瓜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那、那不是要烧到天黑……”
“这有何妨。”
念念笑道:“只要前辈不嫌我在这碍手碍脚的。”
恒天纵哪里会嫌,他求之不得。
煎个灵茶也不需要多少人,况且也确实天将暗,念念将火炉生好后,便提议道:“小瓜,你们先回去吧。”
“诶?”华小瓜一惊,“可是,姐姐……”
“待我将前辈的灵茶煎好,我再回去。”念念笑了笑,“没关系,毓秀峰很安全,不用为我担心。”
“好。”
一直沉默的灰瞳少年开口:“我送他们回去。”
念念松了口气,天已经要黑了,两个稚童,她确实放心不下。
“路上小心。”
灰瞳少年并未回话,念念也习惯了对方的沉默寡言。天光昏暗,灰瞳少年一手一个,牵着两个稚童,待三人踏出院门,念念将视线转回火炉。
“前辈,可要回内室休息?”她询问恒天纵,“灵茶煎好了,我再给您送过去。”
恒天纵这会可真是心情舒畅,那灰瞳少年在时还不觉得,他一走,恒天纵觉得肩头都轻松了两分。那双灰眼睛,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被那眼睛一看,恒天纵莫名有种心思都被看穿的错觉。
“咳、有劳念念。”恒天纵装着虚弱的样子,待念念搀着他,回到内室,恒天纵立刻在蒲团上坐下。
他本就亟需打坐疗伤,先前因为经脉内灵力滞涩,这才进展缓慢;现在他用煎灵茶的借口,将念念留在身侧,恒天纵刚开始运转灵力,便觉比先前顺畅了一点。
很隐秘,不易察觉,且与聚灵阵、上品灵脉等等效果不同。
修士打坐,若在灵气浓郁之处,自然修行要快上许多,恒天纵在外宗时,打坐一晚上,也不如在主宗打坐一个时辰收获多。
但他现在的感受,却与灵气无关。
若描述起来,便是他处在一个让自己十分舒适的‘场’内,身、心放松,不由自主的更为专注,修行自然也更顺畅!
非要做个比喻,有点像是……冰心石。
这是中上阶灵宝,产自冰原,效果是让佩戴者神台清明,不受心魔困扰。修行起来更为专注。
他心中的震惊自不必说,恒天纵还没见过哪个人自带冰心石效果的,更不用说,冰心石并不能让佩戴者如置春风,身心舒悦。
……
恒天纵内心震惊、猜测,思索着下一步如何谋划;
念念则在庭院里认真的烧炉子。
残阳似血,将整个庭院都染上一层赤色,一缕黛青,却已悄然出现在天边,显示着西月将出。
“嘶。”
晚风吹过,念念不由抱住了手臂,这山中的夜晚,还是挺冷的。
小火炉透着红光,架在炉子上的茶壶,已经开始冒出缕缕细烟,念念把手拢在火炉旁,借着烧炭的热度给自己暖手。
她十分专心的烤着火,因此那纤长的阴影投下时,念念并没有马上察觉。
直到肩上一暖。
念念一惊,抬头便见一道纤瘦的人影,正立于她面前,正是灰瞳少年。
见她抬头,灰瞳少年的举动微顿,而后将一件洗得发白,但干净柔软的布衣,披在念念肩上。
暖意隔绝了山间的冷风,念念抚着布衣,微有惊讶:“狗儿公子?”
“容真。”
这一次,‘狗儿公子’并没有沉默,他轻声道:“我叫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