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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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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路程便是一路顺畅,到了顾府门口,马车停下来,顾念下了车,帘子就被放下。
“走吧。”薛怀瑾淡淡吩咐一声,马车就疾驰而去,如其主人那般丝毫没有停留。
就好像,方才那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是幻觉一般。
顾念目送马车拐弯后不见踪影,这才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四包点心,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什么,她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
走回自己院子,阿巧迎了上来,“姑娘去哪里了,让奴婢一顿好找。”
阿巧买好桃花酥之后,到两人分开的地方找顾念,却怎么也找不到。
无奈之下只得回府等着,想着若是一会儿顾念还不回来,她就要禀报大老爷派人去找了。
顾念笑笑,“我就随意逛了逛,反正离东街挺远了,干脆就回来了。”
阿巧扶着顾念进房,在接过她手中纸包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姑娘也去买了桃花酥?怎么奴婢没有看到您?”
“一下子四包,这不太可能吧?”
买桃花酥的老板有规定,每日每人只能买两包。多了不卖。
顾念支支吾吾地解释了半天,最后说是从路上找人买的。
阿巧居然也不怀疑,毕竟她家姑娘上回就用一钱银子从别人手上买过两包桃花酥,而那个别人还是冰山一样的薛怀瑾。
当下也就不再追问,只是伺候着顾念喝了热茶。不久午饭送过来,顾念却推说不饿,拒绝了阿巧的伺候,独自进了房。
她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原本是想要休息一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总是不由自主地出现方才在马车上的那一幕。
那人温暖的怀抱,踏实而安全。似乎在他的怀抱里,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用顾虑。
但是,真的可以这样吗?会有那么一个人,一直无条件疼她爱她支持她,会有吗?
如果有,会是薛怀瑾吗?
与此同时,刚下马车的某人也在回忆着方才一幕。
盛椿把让侯府的小厮把马车拉走,回头就见自家主子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神情似乎是喜,又似乎是忧愁,又似乎是懊恼。
“主子,你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盛椿的问题向来是如此出乎意料。
薛怀瑾看他一眼,施施然进了府。
盛椿跟上去,瞅了瞅自己主子,半晌道:“主子,你为何总是抱着胳膊?”
自从主子下了马车,便是双臂交叠抱在一起,难道是冷?
盛椿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有些迷惑了。
“你如果很闲,可以去扫茅厕。”薛怀瑾甩下这么一句,很满意地看到盛椿耷拉下来的脸。
不过,他的双臂真的觉得有些冷,不对,确切地说是孤单。
对,双臂有些孤单。
还是抱着点什么比较舒服。
要说京都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住,很快,一个传闻便甚嚣尘上。
茶馆里,有人津津乐道,“听说了吗,那天啊,怀瑾公子怀里抱着个姑娘坐在马车里。”
“真的呀?他不是不近女色吗?”
“可不就是呢!有人亲眼见到呢,还是宁王府的下人。”
“哎呀呀,看来这不近女色也就是装装样子嘛!”
“可不是,要说他们这些公子哥儿,哪里有什么真心呢。”
说到这里,似乎大家又开始对桃色新闻感兴趣,便有人提起宁王。
“若说贪色,那还得是宁王,后院十几个姬妾还不满足,那天还当街抢民女。”
提到宁王,便有敏感的人连忙阻止,“别说了别说了,小心哪一天脑袋这么掉的都不知道。”
这议论分别传到了薛侯爷和宁王的耳朵里,两人反应各异。
薛侯爷又是惊讶又是无奈,忙不迭地去找薛怀瑾。
“怀瑾呐,我是很希望你和女子多亲近的,可是你不是有顾念了吗?这个,别的女人还是不要接近了哈!”
他想说“不要抱”来着,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他怕儿子尴尬。
谁知道薛怀瑾似乎根本不在意,“顾念已经定亲了。”
“啊?你说啥?”薛侯爷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念已经定亲了,以后父亲不用再操心了。”
定亲了?不能吧?薛侯爷搓着双手,劝慰道:“我儿不用担心哈,我这就找顾远宏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真是的,怎么好好地就定亲了呢。
薛侯爷出了门,一直走到府门口,才发现自己被儿子绕进去了。他想要问的:“你在马车里抱着的究竟是谁”,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
而同样的传闻穿到宁王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宁王瞪着回话的下人,“你说,薛怀瑾怀里抱着个姑娘?”
下人点点头。
宁王皱了眉头,这事怎么想这么不对。他可是听说了,薛怀瑾不近女色的,院子里据说连个丫鬟都没有。
但这件事又是王府下人亲眼看到的,绝对不会有假。
那么,事情的真相就可能是:薛怀瑾为了救那个女子,故意把她抱在怀里不让人看到她的全貌。
想必当时查看的下人看到那一幕,也就不好意思仔细看了。
所以,那女子有可能是踢他一脚的人!
宁王很快得出了这个结果,便吩咐下人,“你去查查,薛怀瑾的马车里是否下来过一个女子。”
“那女子是哪家的。”
下属领命而去。
宁王面色阴沉。若真的是踢他的女人,那么薛怀瑾的目的就有些复杂了。
因为薛侯爷的关系,宁王自来和薛怀瑾很客气,而且前些日子他看上一家绸缎庄,也并没有采取强硬的手段,而是让京兆尹前去说项。
毕竟京兆尹和薛侯爷是发小,想必薛怀瑾应该会给他几分面子。
想起这个,宁王一拍脑袋:对呀,怎么京兆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呢?
顾念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传闻中的女主角,她如往常一样,大老远地给顾远宏泡了一杯茶。
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十几天,顾远宏从开始的不自在和沉默,也渐渐地欣然接受,偶尔还会和顾念聊上几句。
这固然有顾念锲而不舍的原因,更重要的事:顾远宏觉得自己这个大女儿很靠谱。
这从那日她教育元郎就能看出来,就这番心胸别说是顾悦了,陈氏恐怕都比不上。
顾远宏含笑看着顾念,接过茶喝了一口,“噗”地一声便喷了一地。
“这什么茶,太难喝了!”顾远宏皱起眉头,盯着顾念神色阴沉。
顾念确实满脸惶恐,行礼道:“父亲,都是女儿的错。主要是母亲给的茶叶喝完了。”
“喝完了你就去要,或者自己买也行。”虽然顾府也不算什么有钱人家,但是不至于几两茶叶还喝不起。
顾念自动忽略掉前一个选项,期期艾艾地说:“我没有银钱,买不起。”
她一面说着,一面局促地拢了拢袖子。顾远宏就顺着看过去,见她的袖口似乎都有些破了。
不由得冷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顾家的嫡女就至于如此破落?”
阿巧适时哭诉,“老爷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姑娘些钱,每月一两银子的月银,真是不够花的。”
十盒桃花酥就花光了好嘛!
这个时候,陈氏进来了,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愣住。顾远宏道:“你来的正好,念儿的月钱只有一两?”
陈氏看了看顾念,心道:自己一会儿不在,这人又出什么幺蛾子。
当下便笑道:“是,家里本来也不是多富裕,悦儿也是一样每月一两。”
顾念心头冷笑:明面上都是一样的没有错,可是顾悦有陈氏,难道还短了吃穿不成!恐怕那所谓的月钱,连顾悦的零花钱都不够。
但是,她提起这个话头并不是要涨月钱的意思。所以,她道:“女儿明白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这家里家外的,每个月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陈氏看着她,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头卖的事什么药。
却听顾念话锋一转,道:“干脆以后我就不领月钱了,把我母亲的嫁妆交还给我,岂不是省了公中一笔开支?”
“如今我也及笄了,可以管理嫁妆了。”顾念又加了一句。
陈氏心头一跳: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怪道这丫头好端端地提这个做什么。
顾念母亲姜氏嫁过来的时候可谓是十里红妆,原本这嫁妆应该完完整整地留给顾念。但是后来陈氏进门,就和顾远宏提了,顾念还小嫁妆怕她打理不好。
于是,顾远宏便同意让陈氏代为打理。这么十几年下来,不说别的,就光是庄子上的出产,每年也得一两千两银子。
更别说嫁妆里还有京城的三四个铺子。不说日进斗金吧,至少每月几百两一个铺子是有的。
这可是一块大大的肥肉,陈氏怎么可能吐出来。
于是笑着道:念儿不用着急,如今你还小,等你出嫁的时候,母亲自然会给你。”
顾念就知道陈氏会这么说,当下双目微红,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来。
“多谢母亲为女儿考虑。但是正因为如此,女儿才不能让母亲太过劳累。”
陈氏:“你多虑了,母亲一点儿都不劳累。”相反,如果你把嫁妆拿回去,我才会劳累。到时候就得想着哪里去挣钱了。
顾念并不想就此善罢甘休,“母亲,主要是若是别人知道您拿着我的嫁妆,恐怕名声不太好。”
“当然了,”顾念解释道,“别人只是不体恤母亲对我的心意。”
“但是毕竟人言可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