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生存指南》雁过天空

11、所谓天才不过是另一种牺牲

　　日向宁次以为这位贵族会顺着凯的话夸他几句，或者高傲不屑地嗤笑一声，那个仿佛会发光的少年却对他说，“能被凯称赞一声天才，一定很辛苦吧。”

　　日向宁次一怔，下意识对上了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细润温暖的春光倒映在里面，如九天星子明亮璀璨，那是只有善意尊重才能带来温暖人心的力量，因为刚才流过眼泪的原因，少年的眼尾犹带着一抹红痕，在苍白如玉的背景上迤逦而过，整张脸都因此艳丽起来。

　　日向宁次看着对方怔怔发呆，一时忘了回答，也不知是因为少年的风姿，还是因为那句“你辛苦吗”。

　　“哎呀哎呀，又有人看着你发呆了呢。”卡卡西的调侃突兀出现。

　　清冷的白眼少年瞬间熟成了一只红番茄。

　　柳原星见摸摸脸，理所当然道：“我长得好嘛，爱美是人之本能，看就看呗，我不介意的。”

　　说最后一句话时还对着白眼少年眨了眨眼。

　　豁达调皮的样子让日向宁次心下一松，冷静下来，只是被黑发盖住、只露出的耳朵尖上仍带着淡淡的红，“抱、抱歉。”

　　“没事没事。”柳原星见不在意地摆摆手，“别人口中的天才可不好当，如果这样能让你放松一下的话，我当个花瓶让你天天看也行。”

　　眼见着日向宁次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有再次升温的趋势，卡卡西适时插话，“你不好奇为什么凯和小李明明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吗？”

　　柳原星见的注意力果断转移，“是因为小李继承了凯的衣钵吗？”

　　“是啊，小李和凯一样，没有忍术天赋，只能在体术上下功夫。”

　　卡卡西话音未落，凯直觉不好。

　　果然，柳原星见已经两眼放光，隔着案几抓住□□衣少年缠着绷带的胳膊，“少年，有兴趣来桃源乡工作吗？”

　　这一幕是何等的似曾相识啊。

　　作为经历者，两位上忍齐齐捂住脸，来个眼不见为净。

　　有宁次存在一向是充当背景板的小李突然被cue，还有点懵，任由对方抓着自己，木木回应，“啊啊......”

　　柳原星见以为自己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对方，咳了一声坐回原处。

　　卡卡西将他滑下来的斗篷重新披好。

　　柳原星见对着卡卡西笑眯了眼，然后重新看向西瓜皮少年，“是这样的，桃源乡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你来桃源乡，我直接让你当教官。”

　　“包吃包住，五险一金，年入百万不是梦，工作五年还送房，你要是加把劲，找个媳妇也不是不可能哦，桃源乡的姑娘个个水灵，跟你绝对不亏。”

　　“少年，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台词，四年了都不换一下，一点新意都没有，这么敷衍一看就不是真心实意，有人去才怪。

　　卡卡西暗中吐槽。

　　小李被从天而降的“五险一金”、“年入百万”、“娶媳妇”给砸得晕头转向，下意识向两位上忍求助。

　　却见卡卡西正盯着不远处的花草研究个不停，凯则低头啜饮茶水，两人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天天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小声问凯：“老师，你不管吗？他当着大家的面撺掇小李当......”叛忍哎。

　　“咳。”凯无奈放下杯子，“星见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你们不必在意。”

　　“不是开玩笑。”

　　柳原星见郑重反驳，脸上的笑意一收，看起来严肃不少，“抱歉，可能是我的态度让你们产生了误解。同样的话我对卡卡西、凯以及熟悉的木叶其他人也说过，所以你们不必感到惶恐，就当是一份普通的工作邀请就可以。”

　　三位少年齐齐看向上忍，见他们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带着笑意，只觉得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原、原来星见公子撺掇过这么多忍者叛逃，还没被打死吗？

　　就，好神奇。

　　柳原星见：“我先说说桃源乡的情况，具体该怎么选你说了算，好么？”

　　温和平静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竟然会提出如此丧心病狂的提议。

　　小李不禁点点头。

　　下一刻，柳原星见就笑了起来，那笑容灿若春阳，晃花了人眼。

　　“是这样的，桃源乡的暴力机构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全部由忍者组成的特别机动队，负责处理与忍者有关的事务；另一类是由武士和普通民众组成的防卫军，负责护卫和日常警戒工作。”

　　“我邀请你，是想让你担任防卫军的教官，教导队员们体术。桃源乡现在安稳和平，不代表以后也会如此，成为防卫军，就意味着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走上战场，如果战争无法避免，我希望我的城民能活着回来。升级装备，拼命训练他们，提高战场存活率，这是身为领主我唯一能做的。”

　　坐在对面的三位少年听闻此言不由蜷缩起了拳头。

　　他们从柳原星见身上看到了贵族应有的担当和责任。

　　柳原星见继续说道：“你知道的，许多人并没有成为忍者的天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变得强大，凯的能力我见识过，我认为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由他亲自教导的你，一定也很优秀。”

　　“所以比起其他天才忍者，你这样从普通人中诞生的天才能更好适应教官这一工作。”

　　最后还不忘卖安利，“桃源乡绝对是你实现人生价值的最佳场所，机不可失哦少年。”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是天才，为了能跟上同伴的步伐，他需要付出数倍数十倍的努力才行，可现在，有个人告诉他，你很优秀，你也是个天才。

　　这种被人肯定的滋味......

　　小李握拳，脸上两道宽面条泪喷涌而出，一瞬不瞬地看着柳原星见，大声问道：“你觉得我是天才吗？”

　　柳原星见愣了一瞬，下意识看了一眼某个曾经表演过相同场景的西瓜皮青年。

　　明明只要点头赞同就好了，柳原星见的神情却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事实上我并不喜欢称别人为天才，一句天才，就将人的所有努力都抹杀殆尽，似乎所有成就都来自于天赋。这样不好，天赋只是人走向成功的一部分，大部分优秀的人其实都天赋平平的不懈坚持者。在我看来，天才和优秀从来没有必然联系。”

　　柳原星见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眸中的光华，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并不喜欢称别人为天才，尤其当那个人是忍者的时候。普通人中的天才受人敬仰羡慕，而忍者中的天才却注定要背负牺牲或孤寂。”

　　他看了一眼卡卡西，眼神有一瞬间飘忽，似乎透过眼前人怀念着什么，“所以，我一直认为天才什么的，对忍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背负太多，一如卡卡西，一如......

　　一时间众人沉默，庭院中只有风吹过树枝哗哗作响。

　　柳原星见回过神来，抱歉一笑，“实在抱歉，不过是我一时有感而发，请不要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因为你们似乎都习惯用天才来赞美一个人厉害，所以为了准确传达自己的意思，我也就顺手用了。”

　　“我只想说，你很优秀，请不要妄自菲薄。”

　　你很优秀，请不要妄自菲薄。

　　小李一瞬间瞪大了眼，激动得难以自抑。

　　柳原星见笑：“那么，你要接受邀请么？”

　　如魔鬼的诱惑在耳边低吟，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追随其脚步。

　　若不是凯及时打断，恐怕小李当场就要跟柳原星见签订合同。

　　柳原星见见状也不意外，只是有些挫败，“你说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木脑袋，桃源乡哪里比不上木叶了，安全性高，稳定性强，待遇又好，上哪找这么好的工作去。况且桃源乡也是火之国的一部分，又不是敌人，也不是让你们背叛木叶啊。你们不去就算了，也不让孩子们去，等再过个几年就又是一批木脑袋，何必呢。”

　　柳原星见因为病弱的缘故，长得要比同龄人瘦小得多，而对面三位少年因为长期锻炼，身体发育极好，两方坐在一起，年龄大的柳原星见反而像个弟弟。

　　偏偏他一口一个孩子地叫对方，就，给人一种认知错位的喜感。

　　卡卡西眯着眼，半开玩笑道：“忍者可不是工作。”

　　忍者不是工作，忍者是人生，忍者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只有在柳原星见眼里，忍者才是人，才能像挑选员工一样对赏识的忍者说：“你来我这里干吧。”

　　这也是和柳原星见打过交道的忍者都不约而同对这个少年有好感的原因——在柳原星见面前，他们是有七情六欲的人，而不是一把冰冷的武器。

　　桃源乡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那里的安逸和平是手染鲜血的忍者做梦都不敢梦到的理想乡，到了那里，就忍不住想要永远沉溺其中。

　　可是被层层守则束缚的忍者有这样的机会吗？没有。

　　每个拒绝过柳原星见邀请的木叶忍者不是不想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而是太想了，才越发害怕破坏这份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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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柳原星见：嘴遁.夸人不要钱之术，开！感谢在2020-06-05 08:45:57~2020-06-05 15:3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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