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今天成功退休了吗》久明

3、第 3 章

　　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席卷本丸。

　　正在内室休息的三日月来宗近来不及披挂，直接提刀往庭院奔。速度更快的日向正宗等人，则已经在庭中聚齐。见三日月过来，大家纷纷让开，露出围在其中的时空转换器。自从流落时间零点就一直失效的机器不知怎么重新启动了，正散发着传送后象征成功的白光。

　　三日月凑近读取上面的时空坐标。

　　“1869，函馆。”他转头向众人询问道，“谁出阵了？审神者呢？陆奥守吉行在哪里？”

　　初始打刀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日向正宗则跳上檐廊，迅速清点了一遍人员：“田当番一行五人，都在这里了，三日月殿下。”

　　“那个，”排在队伍末端的山姥切国广悄悄举起手，“之前，陆奥守带着审神者去的方向好像是库房……”

　　不等其他人吩咐，速度最快的日向丢下一句“我这就去拿刀帐！”拔腿就往库房跑去。

　　“审神者是不是……”歌仙兼定试探着问。

　　“嗯，不在本丸了。”三日月宗近表情严肃，肯定了他的猜测。

　　这可不太妙，山姥切国广从披风下伸出手，接住一片悠悠飘落的樱花。

　　新来的审神者的灵力非常纯净，置身其中温养的感觉犹如沉入泡满了星星的大海。那种从剔透中苏醒的感觉直到这会儿他都念念不忘。

　　然而与之相对的是，审神者的灵力储备十分堪忧，不必谈配得上仁字号本丸与否，据山姥切估计勉强够到信字级的及格线。

　　你看，他人才离开本丸这么一小会儿，中庭的樱花已经开始凋谢了。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金发碧眼的青年仰头向着万叶樱默默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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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行部队的指挥，正在下载必要的情报。”

　　“侦察开始，为了探查敌性存在，扩大视觉。”

　　无机质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杨文里从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中回过神。他循声看去，白发蓝眼的小个子少年正持剑警戒在自己身侧。

　　见杨醒来，一直半抱着人的陆奥守吉行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一次时空转换感觉怎么样？”他笑着问。

　　“嘛——还不赖。”就着陆奥守的胳膊站起来，杨发现他们落脚在一处坡地，从上往下透过稀疏的植被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面，“这是哪儿？”

　　“1869，函馆。一级战场。”持剑少年头也不回回答道。

　　一级战场——杨在记忆里翻检着三日月塞给自己的上岗资料——某些拥有特殊规则的历史节点会被标注为一级战场，这里过强的历史抑制力会自动排挤过分强大的穿越者，因此往往少有成建制的时间溯行军，是适合新手出阵的好地方。

　　可我是怎么到函馆来的呢？杨文里有些蒙。

　　穿越前他刚跟陆奥守在库房里直接唤醒了本丸唯一的剑，同时也是唯一自带时政科技外挂的付丧神——白山吉光。

　　根据三日月的情报，在本丸陷入时间零点后，连狐之助都因为跟时政断网而无法维持原型，但白山吉光的狐狸通信器居然能一直□□到他恢复本体沉睡，可见其中必然有玄机和时政的后台藕断丝连。

　　可惜前任审神者灵力纯度不足以驱动试验，而杨文里现在想试一试。

　　就算白狐失灵也没关系。

　　常年太空航行的生活经验早就教会了他，没有什么通信器是猛敲一下不能修好的；如果有，大不了再猛敲一下。

　　就这样，杨文里成功接通狐狸通信器，并且点击收取了时政发放的新人任务。

　　然后眼睛一闭一睁，自己已然带着两振刀剑来到了1869年的函馆。

　　“这样不行，你们两个连刀装都没带，我们立刻回本丸。”

　　陆奥扛着刀，满不在乎地安慰他：“别担心嘛，以前咱带新刀来函馆巡逻过很多次，没问题的。不信你问白山？”

　　“自检确认中……非常规出阵，便携式时空转换器未装备，时空跳跃无法展开。”白山吉光毫无起伏地附和了陆奥守的意见，“建议完成政府任务后尝试自动返回功能。”

　　话音刚落，白色的狐狸从少年的肩头一跃落地，双眼闪过奇异的光，注视着前方三点钟方向。

　　陆奥守神色一凝，两振刀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白山吉光向内连退两步贴近审神者。陆奥守则一把拉起杨文里，将火/枪塞进他手中。

　　“保护好自己。剩下的，就交给咱吧！”

　　说完，寒光一振，陆奥守像只爽朗的海鸟展翅跃进山林之中，不多时便从里面传来刀刃切割皮肉的钝响。

　　白山吉光偷偷侧目，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审神者捂好耳朵。

　　在他的了解中，肉/体凡胎的审神者们由于缺乏自保手段，通常并不和刀剑们一起出阵，自然也罕有见识残酷战场的机会。

　　计算结果也表明，保护一个能够保持清醒移动的审神者的成功率，至少比吓晕过去的能上升30%。

　　然而杨的反应完全不在他的设想之中。

　　只见审神者有条不紊地给火枪上好膛，两脚前后分立，双手持枪向前与肩水平略微向下。即使白山吉光从未研究过火/枪射击技巧，也能从他的身姿中体会到一种专业的慎重。

　　杨毫不掩饰自己对陆奥守战况的关注，但并不全情投入。他同时警戒着四周，示意白山吉光配合自己向不远的岩壁移动。这样缩小的戒备范围就可以大大缓解此刻人手不足的窘迫。

　　日常为交际苦手的少年立刻从善如流，两人顺着山势慢慢向陆奥守汇合。

　　作为一级战场，函馆的敌刀的确如陆奥守所说，数量不多，攻势也不猛烈。

　　还不等他们穿过最后几排乔木的阻隔，树丛另一边的陆奥守已经结束了战斗，正甩干刀刃上的血迹，扛着刀往回走。看见审神者的身影，打刀青年神气活现地挥着手一路小跑。

　　但就在此时，突然有黑色的雷霆劈开天幕，万里晴空倏忽风起云卷，浑身上下缠绕着蓝白色电光的高大类人怪物从破开的天之缝隙中一脚踏入半岛上的小小山坡。

　　他们挥动着似刀又似剑的巨大武器，无差别地攻击着前进路线上的一切阻碍，从那大张的空洞的嘴中发出野兽一般暴躁的嘶吼。

　　杨文里直接愣住了。

　　那怪物来得突兀，落点又恰好截断他们和陆奥守合流的必经之路。白山吉光当机立断，拖着杨就往坡下横向冲去。

　　“让开！”

　　比他反应更快的是陆奥守吉行。

　　打刀青年一声大喝，脚蹬树干，高高跃起，对准怪物的后颈，拧身拔刀下斩。

　　锋利的刀刃和怪物坚硬的骨刺磨出一长串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陆奥守一击没有必杀，也不贪功冒进。他拿余光观察着审神者的动向，一面继续与怪物周旋。

　　作为历史抑制力的具象，检非违使对一切盘桓在正确时间内的外来者抱有一视同仁的厌恶。无论是追求改变历史的时间溯行军，还是以保护历史为己任的刀剑付丧神，都会遭到检非违使毫无区分地猛烈攻击。

　　但检非违使的力量太过强大，理论上远超过函馆特殊规则可以接纳的上限。陆奥守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能出现在函馆。

　　“喂，白山，函馆怎么会有检非违使？”

　　然而白山吉光已经无暇回答他的提问。

　　来袭的检非违使不止一只。陆奥守左支右绌勉强拦下两只，代价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它们强杀。另一只则越过他的防线直追审神者而去。

　　“退下！”白发少年举剑轻叱。

　　白山吉光并不是以战斗著称的刀剑。甚至在显形前更久远的岁月中，他一直作为祈求冥福的神剑被白山比咩神社所供奉。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少年宽大的衣袖被划得破破烂烂，鲜红的血线沿着手臂向剑身逶迤。与他对战的检非违使同样甲胄大破。不过无知无觉的怪物浑不在意，目标牢牢锁死被少年护在背后的审神者。

　　杨文里双手握紧火枪，枪口努力瞄准检非违使高大的身躯。但双方攻击的速度早就突破了人类动态视力的极限，即使生前曾做下过击碎星球要塞的伟业，这里也远非人类可以涉足的战场。

　　越过重重树冠，亘古不变的太阳照耀着山下的海峡，时代的风烟在明媚的大海上自由地奔流。而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岛之上，在远离世人视线以外的密林之中，注定不为人知的死斗正由审神者来见证。

　　杨文里看见陆奥守成功斩杀一只检非违使，尘土和鲜血混合着大滴的汗水在空中旋飞，转身扬起刀拵，抵住怪物同伙新一轮的冲锋。

　　相信只要他们这边能坚持住，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联手对最后一只检非违使前后夹击。

　　白山吉光借着一次成功的突刺，冲到了审神者侧前方。

　　然后杨文里看到少年面无表情脸上眼睛陡然瞪大，正看着自己身后。

　　紧接着他听到急促的破风声，一前一后，几乎同时。

　　“都说了叫你退下！”

　　那是出自白山吉光大巧不工的一掷，泠泠的剑光擦过杨的耳畔，直接扎透了意欲从背后偷袭的另一只检非违使，把它牢牢钉死在地上！

　　然而失去了武器的白山吉光此刻空门大开。

　　少年身后，身形可怖的类人怪物双手持刀，高举过头，正蓄势向下发起劈山裂石的最后一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