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同陌路》年羹

3、(3)

　　其实我继续玩游戏是有原因的，因为性格扭曲——我的宠物还没醒来。虽然它一直浮在我的肩膀，但都在迷糊地睡着。新生的宠物是要睡眠五小时后才醒的，为了等待那激动人心的一刻我宁愿晚睡点。结果证明等待是值得的，当它开口叫了我一声“妈妈”后，我马上倒地。
　　“拜托，请叫我主人吧！我可不是你老妈啊！”我捏着它的脸额，确实好捏。
　　“妈妈，我要吃的。”可惜它皱着眉头继续叫我不想听到的话，我是问天无语啊，认命地翻了翻背包给它找了瓶牛奶喝。
　　“乖，叫我小五也行。”让它尝了口牛奶后，我拿着牛奶诱惑它改口。
　　但它魔高一丈，露出委曲的表情，用闪烁的眼睛盯着我，马上就让我投降了。
　　“败给你了。”难道是因为我给它起的名字导致的，报应？
　　看着怀里正眯着眼睛，死命抱着奶瓶不放，一脸幸福样地大吸牛奶的性格扭曲，我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感动。不知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母亲也有我此时这种心情呢？
　　感到怀里的温暖消失，我才回过神来，性格扭曲扔下喝光的奶瓶飞走了。我连忙起身去回它。
　　即使已是凌晨，九翼之都里人还是很多，一只在乱飞的恶魔，一个拿着奶瓶在后面跟着的小女生马上引来一堆人的注视。我尴尬得想低头，但那样就看不到性格扭曲了，只好庆幸着没人认识我。
　　发现性格扭曲正往城外飞去，我不由紧张起来，因为城外的怪我根本就没法应付。可是就算我赶足了马力也跟不上它，反而越跑越累，跑着跑着就出城了。
　　看着它忽上忽下地飞得乱七八糟，我觉得超搞笑，真不知它睡醒了没！
　　就这么颠着，它飞到了月光湖。也许是深夜打怪的人比较少，路上的怪也没几只，我都很轻松地给绕过了。月光湖是给玩家休息的地方，湖中也有怪——一种非常漂亮的精灵，这种精灵不攻击人也不伤人，而玩家打死它们也没什么经验可得。此时的月光湖显得宁静安详，半天中的月亮透过参天大树泄下一丝丝银光照在湖面上，莹绿色的精灵浮在湖面上，真是人间仙境！要是这时再来个漂亮的女神，估计我就要留口水了。可惜好景不长，性格扭曲的一声怪叫打破了月光湖的宁静，我抬头朝声源看去，就见它被一棵倾斜到湖上的残败老树上的一朵大黑花（夜色太暗，我只能估计是黑色的）伸出的触手缠着（= =|||）。
　　虽然它在上面大喊着“妈妈救我！”，我就是不敢上去。那什么东西啊？太恶心了！
　　最后在它的痛哭下，我无奈地爬上了树，没得选择啊！我一边爬一边祈祷着这棵老树别被我给压断，快到那朵花时我犹豫得爬得更慢了，因为那花似乎注意到我，正慢慢地松开触手。
　　就在我迟疑的那么一下，那些触手迅速朝我袭来，我吓得没抓紧树枝掉下来。不过没掉下来，那触手正缠着我的右手臂。我奋力用左手抓住树枝，然后让右手也抓住树枝准备与怪花博击时，看到性格扭曲张大嘴一口吞了花。在我因惊讶松开手掉落的过程中，还看到那触手正在性格扭曲的嘴巴外拼命挣扎着，以及性格扭曲那一脸吃到美味的表情。
　　我不会被卖了吧？

　　掉到水里是什么感觉？我想不会很好受的。
　　一股冲击由下身传来，刚听到“扑通”的声音，水就漫过自己，习惯性的闭上眼睛，可跑进来的水让眼睛涩涩的。全身上下都感到压力的作用，被挤压似的，耳朵里听到一丝丝的撕裂声，那是水进来的声音。虽然耳朵觉得痛，但鼻子那传来的痛让我皱紧了眉头，那牵涉到头部神经的疼痛让我顾不上其它的感觉了。刺痛减轻点后感觉到自己在慢慢下沉，心脏处受到的压力逐渐变大，好似透不过气来想张嘴渴望氧气，但为了不让水进来只能紧闭着嘴。
　　冷静，冷静，我会游泳没事的！我拼命说服自己不要慌张，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减少耗氧量。
　　舒展着四肢，让自己平衡地浮在水中，等着沉到一定程度再浮起来。
　　在这沉浮间，我想象自己是在太空中，这是最好的境界。可惜闭着眼睛一片黑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就算睁开眼在这夜晚里看到的也是黑暗。此景下我对黑暗是无端的恐惧，何况下沉了有段距离却发现还没有碰到底，明知这是游戏我也开始手脚乱划起来。
　　我拼命踩着水双手向上划着，胸腔里的氧气快耗完了，一股气像要从里面爆出似的。
　　顶住啊，快出水面了。
　　死命划了十来下，感到手上的阻力没了，我脑袋浮出了水面然后整个人又沉了下去。趁着出水的那么一瞬间，我大口把胸中的气吐出又吸了口，可是不够，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它要求着更多的氧气。我继续划着水，让脑袋浮在水面上多呼吸点氧气。
　　虽然我游泳技术不好，顶多是狗爬势，但游到岸边的几米我还是能做到的。当然我是这么想的，可是划着划着才发现，让自己换口气都很困难，别说游到岸边了。似乎阻力比较小的样子，好像软棉棉的，手脚在空气里划着一样。我意识到这是非常糟糕的情况，那意为着我无法从水里出去。好不容易得到的氧气全耗在无意义的动作里，而且我没有想到自己会面临这种情景，所以没有备些特殊药物，这样下去估计我会被淹死。
　　在游戏里被人K死或被怪打死都是可以理解的，但被淹死……我不会成为第一人吧？
　　这么折腾了一会儿，我累得全身无力。好不容易浮出水面，我张开嘴换气，可惜浮得不够高，被呛了一口。每咳嗽一次，就觉得胸中的气跑出一些，而且马上有水跑进来补充位置。忍着不咳那就僵着身子不动，人又沉了下去。慌乱中我居然还用鼻子呼吸，那种刺痛让整个头皮都麻痹，我想我死定了。
　　（我游泳的体验只能让我写到这，= =|||）

　　迷糊中，只觉得头部的太阳穴猛跳着，好像一堆大鼓在脑中跳舞一样。肚子被一双手“一二、一二”地压着，一股由胃中涌上的温液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喝了牛奶，明明没喝过，难不成是BUG？
　　“咳咳……”我趴着猛咳几下才摆脱被水呛的痛苦。
　　咳完后抬头看了看我的救命恩人，一个三十级左右的男法师，在暗淡的月光下，他那微长的头发泛着银光，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看到他的脸，我似乎觉得在哪见过：极其标致的脸型、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一直微笑却冷漠的表情……原来是使用虚拟器才会得到的系统人物的脸啊，与自己神似的脸！
　　“谢谢你救了我。”盯着他一会儿，我才想起多亏他我才没溺死。
　　“小事一桩。不过以后想游泳别到这么湖里来，这里的湖水比重相对小1/3，没有氧气丸下去绝对是死路一条！”
　　看他说得那么认真，我连解释的力气都没了——你看过哪个人会穿着一身衣服去游淤泳的！？
　　相比我的无力，我的恩人可能是刚做完一件善事显得异常兴奋，正绘声绘色地重现他刚救我的情景：“……赶到湖边，我就看到你正在水里挣扎，明白不是鬼后，我的心跳就平稳多了！但看到你突然咳了下沉下去后，湖面冒几个泡就不见你再上来，我的心啊又提了上来，差点想直接跳到水里救你。刚要跳进水里时，我想起了月光湖的浮力比较小，要是没吃药的话那么我下去也救不了你，估计到时就是两条命了！所以连忙翻包查看，幸好我带着氧气丸，吃了一粒之后我纵身一跳就跳到你附近，潜进水里找了一会儿才发现你在我的更下方。于是……”
　　“真是太感谢你救了我啊！”看他不准备停止的样子，我扑上去握住他的双手激动地大喊道。
　　他被我吓得一愣停止他的说书，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我们能在游戏里相遇就是我们的缘分啊！如何，我们做个朋友吧？”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建议时我脑袋突然当机了，半天才说了句：“我是男的……”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对于他的提议，直接拒绝或委婉谢绝都不是好方法，还不如应附他一下，因为以后还不指定能再见到呢！
　　“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我真的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因为到现在为至我还没有个常人的朋友，所以救到你时真的是很高兴！但你却误会了我，难道我刚才有什么不妥的行为让你有了这么种想法！？请说出你对我的不满吧，这样子我才知道自己有什么缺点，才能改正！虽然我觉得我这个人不能算是十全十美，但绝对是个助人为乐的热血青年，所以难免给人冲动的感觉。难道你觉得我是个浮燥的人吗？所以认为我对你有什么不轨的想法？我可以对天发誓立下血书，我真的是想跟你做个朋友，当然成为朋友之后的事就难说了，接触多了彼此感觉好了也许可以成为恋人呢！啊！不过，你说你是男的……没关系的，当爱来时，挡也挡不住的，如果我真的爱上了你，我想我一定会……”
　　看他那不停地张合的嘴巴，我根本就没听进他在鬼扯什么，脑中唯一想的就是让他闭嘴：“请你听我说，我当然愿意当你的朋友，因为你救了我。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看到他点头后，我才降低我的嗓门：“所以，作为朋友的条件是你在我眼前不能这么罗唆！不然我们两清！”
　　“明白！大大的明白！”还贫嘴！我很不满的瞪他一下，他才闭嘴。
　　“对了，我叫布莱德，你呢？”
　　“五体投地。”
　　“哦。”他递给我一粒白色耳钉，“戴上看看。”
　　刚戴上就听到他小声的“五体投地”。
　　“咦？”他跑到十来米远的地方背着我说话，我却能听到他的声音。
　　“收到没？”
　　“有听到你的声音。”
　　“那就好！”说完他就回来了。
　　“这个是？”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个东西，只好问他。
　　“通讯器。”他一脸的“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这玩样儿！”的鄙视让我很不爽。
　　“这个系统更新后，取消了文字版而使用通讯器，还不如说它更像个收音机。你可以选择接收消息，例如你想着‘系统消息’就切换到系统消息上。”
　　我照他说的做，结果一堆声音一下子涌了进来，简直是躁音啊！
　　“这东西不怎么样啊！”我皱着眉头抱怨道。
　　“呵呵，把系统改下吧。改成实时接收消息，这样你就接收到当前的消息，而不是存储在服务器上的所有未览消息。”他笑得傻傻的，但为什么我却觉得笑得很奸呢？
　　“还有这个。”
　　接过他递来的一小本子，打开一看是刚才的那些消息。
　　“可以从这上面查看一个月内的任何系统消息和你与别人对话的记录，当然你也可以随时清空。”
　　这个倒是方便啊，也可以预防欺骗之类的网络常见的问题。不过，这么做的话，对系统空间要求肯定很高，不知万花筒（远古世纪的制造商）怎么愿意这么做呢？
　　“啊，这两样要多少钱啊？”
　　“一万K，很便宜吧！就算是新手进入系统时间36个小时后都能赚到一万K的，所以我觉得奇怪，你应该15级以上吧，居然没有通讯器。只要你有了一万K，游戏帮助都会提示你可以买套通讯器的，难道你没钱？”
　　我一进游戏就把新手指南、游戏帮助全关掉，所以也就得不到这些消息了，当然这种龊事还是不说的好。
　　“我只是懒得去买。”
　　“是吗？对了，那个东西是不是你的？”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性格扭曲正很高兴地追着精灵飞。刹时，我想起了因为它我掉到湖里差点溺死还被这变态给缠上 ，心里的那把火一下子就冒起来。
　　“性格扭曲！”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它倒是听到我的叫唤，飞了过来扑到我胸口：“妈妈!”
　　我不由扯了扯嘴，用力掐了下它的屁股——谁让你火上浇油！
　　“哇！妈妈虐待我！”果然它大哭起来，唉，我真是太冲动了。
　　“看到你和爸爸在一起，我已经很知趣地去旁边玩不打扰你们了，我都做得这么好了，你还打我！？你不是个好妈妈，我要去投诉！”
　　本来看到它哭还会心痛，现在我是恨不得掐死它了。用力地扯它脸上的两团肉，我阴阴地问它：“你说什么？”
　　没等它回答，布莱德过来把它抱走，他居然还配合性格扭曲的话：“别这么虐待孩子，在游戏里就这样，小心养成习惯，以后当妈了就不好办。”
　　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叫性格扭曲啊，可惜我不是你爸爸，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做你干爹喔！”他笑咪咪地揉着性格扭曲的脸颊。
　　“干爹！”性格扭曲倒是很痛快地叫了。
　　我无力地蹲下来，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跟自己想象的差那么多？怎么就拿这两人没法子呢？我平常不是这么容易受人影响的啊？以前不都是一个人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转呢？唉，不管了，即来之则安之吧！
　　“我要下线睡觉了。”所以我得出的结论就是睡觉，不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是吗？那明天见。”他很干脆地把性格扭曲还给我。
　　接过性格扭曲，我就让萨菲尔把游戏关掉，然后靠在椅子上休息。整个人很疲劳的感觉，但不知为何脑中想起了布莱德说的话：“当爱来时，挡也挡不住的！”这句话让我很惆怅，简直是对我的恋情最好的描述。
　　不过还没等我大发感慨下，萨菲尔的声音就响起来：“主人，你进入游戏的时间有七小时五分六秒，请你注意休息时间。因为这是你半年来第一次进入游戏，又及你事先告知我准备长时间游戏，所以你游戏过程中我都没提醒。但这种特殊情况仅限这一次，下次开始我会实时监督你，不让你沉迷于游戏。”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一种温暖的感动从心里涌上：“我知道，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