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风云录》莫渐离

22、第八章 幻音九弦琴声醉

　　第八章幻音九弦琴声醉
　　却说展昭这一夜睡得极为不安稳，虽然白玉堂就在身旁，自己一呼一吸之间，感觉到的都是那个人身上让人安定的暖香，但是一旦想到这个人，很有可能在几天后就要永远的离开自己，他的心口就痛得抽搐，如何能睡的安稳。

　　白玉堂倒是睡得安心，他本就不大在乎生死的问题，性子洒脱，便靠在展昭肩上沉沉睡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初生的太阳的阳光打在脸上，白玉堂才醒了过来，展昭已经用随身的水囊倒了些水，打湿了随身的手巾，递给他让他擦擦脸。

　　白玉堂接过手巾，对着展昭笑了笑，仔细将脸擦了干净，展昭这才挑了些尚算完整的干粮，给他填填肚子。两个人收拾妥当之后，展昭就再次背起白玉堂准备去闯那第二关。

　　白玉堂虽然极为不愿让展昭背着自己，但是无奈确实是手脚酸软无力，身体虚弱之极，好在精神尚好，若有什么五行八卦机关之术，倒是也能帮上些忙。

　　没想到的是这云崖谷看起来虽然不大，内里却是别有乾坤，两个人行了没有多久，白玉堂便吸了吸鼻子，有些惊讶的道：“这谷里如何有如此浓重的水汽？”

　　展昭点了点头，疑道：“有水汽却无水声，难道是附近有湖泊？”

　　“看来的确是如此了。”白玉堂道：“没想到这谷看起来不大，倒是还有湖。”

　　两个人果然没有猜错，展昭背着白玉堂往里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穿过那小小一片树林，眼前便是猛地一亮，豁然开朗。

　　面前竟是横穿了整个云崖谷狭窄隧道的湖泊，湖面宽有二十余丈，空无一物，只有湖心处微微露出一枝荷花。

　　这个距离，若是白玉堂没有受伤，倒也是能将将跳过去，虽然有些困难，但是距离岸边也是差不了几米，估计到是也淹不到，展昭的燕子飞虽然也是长于灵巧，但是这些距离也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问题就在展昭背着白玉堂，轻功定然是要打折扣的，怕是连那湖中唯一的荷花也达不到。

　　何况，问题远没有这么简单。

　　“展昭，你走近些我看看。”白玉堂也觉得这关不会如此简单，微微皱了眉，看向展昭。

　　展昭依言走近了些，只见那湖水清澈见底，里面甚至还有成群的鱼儿游来游去，水底的青苔也看的清楚。

　　白玉堂皱着眉毛看了水面片刻，然后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在手指上轻轻一划，那纤长的手指的尖端便渗出一滴滴的血珠来。

　　“白兄这是做什么？”展昭不由得皱了眉头，问道。

　　“你看。”白玉堂说着便抬起了手，往湖里一甩，手指上殷红的血珠便被他摔进了湖水中。

　　原本平静的湖水立刻炸开了锅，那一只只原本生的娇小玲珑的鱼儿一个个都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张开了大口，只见满口锋利之极的牙齿。

　　白玉堂看到这一切，生生打了个寒战，觉得有些恶心，道：“果然如此。”

　　展昭微微长大了嘴，满脸惊讶之色，道：“这……这是什么？怎么会……”

　　白玉堂皱眉道：“我也只是听大哥说过，这鱼是南方一些蛮夷地区才会有的特有东西，牙齿锋利之极，好食人肉。不过不知道如何能在这里生长。恐怕是那十八谷主有些本事。”

　　展昭心下安静，微微抬脚，踢了块石子进那湖中，那石子刚刚落入湖中，那一群鱼便蜂拥而上，纷纷用牙去咬，若这不是石子而是人的话，恐怕不用片刻功夫便会成为一具白骨。

　　展昭背着白玉堂站在湖畔，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不慎落入了水中，怕是要一起丧命了。”白玉堂嘴角一扬，笑道。

　　“白兄莫要说笑了，还是赶紧想些法子才是真的。”

　　“若是将树干投入湖中然后借着力道过去如何？”

　　“恐怕那树干才落湖中已经被咬成碎屑了。”展昭皱眉否定：“整个湖里借力之点只有那朵荷花。”

　　“不，那荷花一定不是借力之点，若是借力之点，如何如今尚能保持完整？”白玉堂摇了摇头：“定然是还有什么过河的法子。”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周天色，突然带了些得意的神色，道：“展昭，你用石子打一下离河岸一丈的正北方。”

　　展昭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只听得砰的一声，那水面下阴影里居然藏着一根小小的桩子，只是两个人离得有些远了，那桩子又是不知道什么东西所制，居然遍体透明，如何能看见。

　　“果真是妙招。”白玉堂不由得抚掌赞道：“那十八谷主定然是玲珑七窍之人，我倒是想要见见他了，这湖水低下的桩子居然是按照那七像两仪阴阳阵简化的，只要在跳上桩子之前用石子引开那群鱼的注意力，便能顺利通过，猫儿，你且附耳过来，待白爷爷细细将将如何才能过这湖。”

　　展昭听见白玉堂有了法子，脸上也带了些微笑，道：“自然听五爷吩咐。”

　　白玉堂扬眉哼了一声，便细细跟展昭详述了如何才能过那湖，展昭便慎重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向那不远处的透明桩子跳去，于此同时，白玉堂迅速伸手丢出一颗石子，落入水中，等到展昭站在那水下的桩子上时，那群鱼再往这里游动已经是来不及了。

　　两人如此这般，用了大抵片刻的功夫，便也就平安过了那杀机四伏的湖中，展昭直到落到岸边，这才长长舒了口气，道：“若是没有白兄，展某定然是过不去的。”

　　白玉堂眉梢一挑，满面得意之色，心里暗笑，道：“你这猫儿如今才知道五爷的厉害不成？”

　　展昭微微低笑，道：“若是平安出去，倒是真的要像白兄讨教这五行八卦的问题了。”

　　白玉堂在他背上哈哈笑道：“也是，白爷爷就教教你，剩的你一离了白爷爷就变成了只死猫。”

　　展昭见他答应，心里暗喜——江湖中人素来不肯将自己独门东西教与旁人，白玉堂既然答应下来，便是将自己当作了自己人看待，便笑了笑，背着白玉堂继续往前走去。

　　走过那小路的拐角，便是一片浓绿色的竹林，每当风吹过，便是沙沙的作响，听了让人心神也平定下来，但是展昭却并没有放松心神，心道这种地方反而是最为容易被伏击，微微抿紧嘴唇，手中的巨阙发出低低的嗡鸣之声，仿佛是在示警。

　　白玉堂也听见了巨阙的声音，奈何展昭根本没有带上他的画影，即便这样，白玉堂也猜得出那巨阙和画影同为神兵，定然感测道了危险也会剑鸣示警，便低声道：“展昭，你小心些。”

　　展昭默默点头，向着竹林深处走去。

　　竹林里铺着厚厚的竹叶，每走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响声，展昭心里怀疑这些地方会不会有什么毒虫之类，便更加小心，虽然他和白玉堂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解毒药，但是若是什么罕见的毒虫，自己倒也是无能为力。

　　并没有走很远，竹林里突地想起了一声琴音，声音犹如金石相击，带着金戈铁马的嘶鸣之感，猛然之间炸响。

　　展昭和白玉堂何等耳力，自然听的一清二楚，这琴音一想，都是心神一动。

　　偏生这琴声只有一声，之后便是突地低了下去，如同窃窃私语，带着缠绵和妩媚，如同缠绵的丝线，一点点的绕了满身。

　　展昭暗道不好，这琴声此时出现，怎么可能只是琴声而已？何况只是听了那缠绵的曲调，他心里一动，便是眼前生出些幻想来，赶忙一口咬在自己舌上，凭着剧痛，回过神来，急忙呼道：“白玉堂，你怎么样？”

　　等到他回过头去，只见白玉堂原本便是一片殷红之色的脸再次泛上红晕，微微咬着嘴唇，带着些颤抖，大汗淋漓，赶忙放下白玉堂，抵着他背心输了些真气进去，急切唤道：：“白兄，你感觉如何？”

　　白玉堂本就中了毒，被这琴声一激，原本不能妄动的真气竟然不听使唤的乱窜起来，冲的他心脉一动，胸口便是剧痛起来，直到展昭输了点真气，这才好了点，缓过气来，咬牙切齿得到：“卑鄙，居然用琴声惑人！”

　　“有什么卑鄙的？”他话音刚落，竹林里便想起了一声嗤笑，琴音几个回转，变得中正柔和起来：“若是想要十八救人，自然是要承担这危险的，没有这个本事，就别来求人。”

　　“阁下是什么人？”展昭听闻那人口气，不像是十八谷主的手下，便出声问道。

　　“幻音九弦琴的主人。”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展昭，你们若是能过了我的幻音九弦琴一曲，这第三关，我自然放你们过去。”

　　展昭怔了怔，咬了咬牙，便向着竹林中道：“既然如此，还望指教。”

　　那声音哼了一声，那原本中正的琴声便细细一挑，没了声音。

　　展昭立即坐下身来，单手抵在白玉堂背心道：“白兄，你莫要逞强，展某现在给你输些真气，帮你抵挡琴声。”

　　白玉堂心知那琴声定然是不好应对，方要点头，只听得竹林里到：“展昭，我这琴声针对的是有内力之人，白玉堂身中奇毒，这曲子反而奈何他不得，你莫要胡乱施为，若是逼得他毒发，还脏了我这小小竹林。”

　　展昭手一顿，便点了点头，盘膝坐好，道：“展昭清楚了。”

　　竹林里的琴声，便再次幽幽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