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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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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言的修罗场(5)
文/小斯暖
21
李泽言家里的厨房很宽敞。甚至为了某种不可言说的需求,在厨房里有一个特别大的料理台,此时倒是方便了两个李泽言界限分明地开始忙碌。
28岁李泽言的食材是在souvenir带回来的。自从察觉某个38岁凑表脸的老男人隔三差五就去打秋风,拿他空运来的食材讨好遇白后,28岁李泽言就没有在souvenir的厨房,放过隔夜的菜。
所以,38岁李泽言现在带回来的菜,是他亲自去挤菜市场,在与一群大妈龙精虎猛的鲜蔬之争中,竭力抢夺下来的上好食材,比之28岁空运来的高级食材,要多了几分野趣。比如小白菜梗上湿漉漉的泥土腥子。
两个李泽言在一起一边沉默地做着手中的事情,一边不动声色地开始炫技,将一把菜刀舞出重影,萝卜片成了花,豆腐雕成了松针细的连丝,泡在水里荡漾。
最终还是多了十年厨艺经验的38岁技高一筹,28岁李泽言渐渐放缓手中的动作,熬着一锅浓汤,目光不动地突然道:“我看到卫生间里的无菌手套和针剂了。”
38岁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不缓不慢地削着手中的小香梨,厚薄适中的梨皮从他手中刀下泄出,似乎早有预料一般道:“我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穿越并不会使我的疾病痊愈。”
28岁的李泽言皱起了眉,半敛的眼帘中,眸光飞快地掠过了什么。
“你应该能猜到一部分。”38岁李泽言挑了挑眉,将手中的梨皮倒入一早准备好的配料,倾入红酒熨着的锅中,慢条斯理地又开始处理手中细嫩的梨肉,低沉的声音忽然勾上隐秘的恶意:“你猜会是今年,还是明年,或是十年后?”
28岁的李泽言瞬间捏紧了手中的刀,磁性的嗓音带着斩钉截铁的笃定,“华锐这几天遇到的麻烦,都是你做的。”
38岁李泽言没有回话了,随手用拇指滑去刀锋上的梨汁,听到客厅里18岁在嚣张地和遇白说些什么,嗓音自然地扬声:“18岁,进来陪爸爸们做饭。”不打算与28岁继续上面的话题。
18并不会做饭,进来杵在厨房里,看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姿态优雅地处理着手中的食材,食物的香气,不断飘出。18岁盯着28岁李泽言手边的一盘醉虾,蠢蠢欲动,想要偷出去和遇白先解解馋。
突然,18岁清亮的眸光,兀看上了28岁李泽言结实光滑的右手手臂。
李泽言做饭有个习惯,为了方便操作,不弄脏衣服,他都会穿上围裙,同时将上衣袖口整齐地叠堆在肘关节的部位,只露出一双干净漂亮的小臂。
18岁又看向了38岁李泽言,38岁李泽言也捋起了袖子,显得齐整干净,露出的一截右手臂光洁有力。
18岁突然低头看向了自己贴着一块纱布的右手臂。很小的伤口,所以医生并没有过多包扎,但是因为玻璃碎片扎得很深,所以医生说,以后一定会留下疤痕。
18岁的心脏突然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也不看醉虾了,慢慢走到28岁李泽言身边,紧张地看着他的侧脸,试探般地问:“28岁,你,是不是喜欢身体保养啊?”
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28岁看着18岁皱起了眉。38岁李泽言突然一声轻笑,将锅盖盖上,掩住不断外溢的红酒氛香,靠在料理台上,饶有趣味道:“女人,无论三岁还是一百岁,都喜欢漂亮的男人,你说,男人是不是要注重保养?”
18岁看向38岁俊美依旧,通体华贵的气派,心下一松,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不过再保养也不能让时间逆流,女人最喜欢的,还是年轻力壮的男人。”
18岁李泽言想起了在微博上看到的那些词汇,又加了一句:“年轻力壮的小狼狗,能钻进她们的芳心里撒野的小狼狗。”
38岁沉默了,转过身继续处理别的菜,不再理那个年轻貌美有恃无恐口出狂言的18岁李泽言。
28岁的李泽言用行动支持了38岁孤立18岁的举动,不咸不淡地道:“还不开始做你的晚餐?难道你觉得,你有资格享用我和38岁的成果?”
“……”18岁的李泽言还不会做饭,厨艺目前只点亮了生疏的烧烤,此时看着两位李泽言炫技般刀光菜影,一边佩服十年后的自己,一边偷偷摸摸去拿他们的食材。
38岁李泽言一只刀猛地插在萝卜上,距离18岁鬼鬼祟祟的指尖只差3厘米,暗带威胁的嗓音压下:“不问自取是为偷。”
18岁的李泽言一愣,又昂首挺胸,单手插着兜,理直气壮道:“大家都是李泽言,不分彼此,拿你一根萝卜怎么了?”
“一根萝卜原价两块六毛半,但这是我亲手挑的恋语郊区老农纯人工种植无农药无激素无转基因的上品萝卜,中介倒手费,给你个优惠,三千八百八好了。”
38岁李泽言真不愧是个纵横商场的传奇商人,宰起二十年前的自己来,也毫不手软,轻轻拔出菜刀,38岁李泽言眯起眼眸:“萝卜。你还要吗?”
18岁李泽言也是有一点钱的,上次那笔广告费被遇白充进了他的外卖账户,如今的他没有现金,但有网银,虽然觉得38岁心太黑,但还是脖子一梗:“支持支付宝转账吗?你这桌菜,我都要了!”
“支付宝是什么,完全没听说过。”38岁李泽言用菜刀将18岁赶到一边,“买不起我的菜,找你那个爸爸去啊。”
38岁话音刚落,28岁有反应了,28岁李泽言不像38岁,有闲心和18岁打嘴仗,28岁李泽言比较果断与务实,看在18岁不久前才被他打青了一只眼眶的份上,丢给了他一把面条:“去离我最远的那个锅。”
22
遇白坐在餐桌前,早早洗好手,等吃饭。
三个男人在厨房忙碌,只有遇白清闲地在外面躺吃等喂,遇白突然有一种后宫三千都来讨好我一种的诡异爽感。
菜上来得很快,三个男人上桌动作也很整齐。
38岁李泽言煮了一道红酒炖梨,一掀盖子,扑鼻的淡淡酒香与梨果清甜的味道扑鼻而来,炖梨的时间掐得刚刚好,看起来香软入味又不过糯。
28岁李泽言的主打菜是马赛海鲜汤,煮得白嫩诱人的鱼肉浮在汤面上,浓浓的满足肉食者口味的鲜香随着雾气涌出,28岁李泽言将撕好的法国面包块盘子送到遇白面前。
遇白最后去看18岁的菜品。
清汤寡水,白面条加白开水,萧瑟寡淡,对比38岁28岁的大餐,连热气都显得寒酸了许多……
遇白疑惑地看着18岁李泽言,怎么同样是李泽言,差距这么大呢?
18岁李泽言涨红了脸,委委屈屈地把白煮面推到遇白面前,强撑着皱眉:“你尝尝看,我用了特别的方式来煮的。要是不满意,我再……给你点外卖……”
“特别的方式?”38岁李泽言笑了,就是白水煮面,他能用什么特别的方式,难道是特别烫的方式?
18岁李泽言咬定年纪不放松:“年轻人想法就是比较多,我用的是三大一小,九浅一深,先热后温,烫极又凉的手法来处理着碗面的。”
18岁说得理直气壮,有理有据,但全桌的人都觉得他是在开车。
“三大一小?”28岁李泽言轻瞥一眼。
“九浅一深?”38岁李泽言挑了挑眉。
“烫极又凉?”遇白红了脸,冰火两重天吗?没想到李泽言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宽广的知识面了。
38岁李泽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敲着桌子,看向了遇白,嗓音低醇优雅:“年轻人就是眼高手低,小白还记得我们的第一夜吧……”
28岁李泽言的脸突然黑了,一家之主般地严肃着口气,“食不言寝不语。”
38岁和18岁同时看向28岁李泽言。
28岁软着眉角,给遇白舀了一碗海鲜汤,泡好几块面包,顺手熟练地开始给遇白剥醉虾:“海鲜吃多了,会变聪明,乱七八糟的人,就不会把你唬住了。”
遇白:“……”
18岁凑过去拿了一颗虾,低眉顺眼也要剥,“听说现在的小女孩都喜欢养成小狼狗,调戏小奶狗,小白你是比较喜欢小狼狗还是小奶狗?我觉得我比较像小狼狗唉……”
28岁一筷子拍掉了18岁手中的虾子,又是以一家之主的模样口气看向遇白,认真地道:“你要是喜欢狗,我们可以养一只。你要只是想随便养个东西,我们可以生个孩子。”
遇白:“……”
18岁委屈巴巴地看着28岁李泽言和遇白之间他完全插足不了的气氛,突然感觉这餐桌上的自己就像一个电灯泡,瓦数最大的就是他了,第二大的,是38岁。
18岁同病相怜的眼神看向38岁,看得正在舀梨肉的38岁李泽言眉梢一抖,冷瞥他一眼:“备孕需要趁早,小白吃个暖梨温温胃,这三个月的食物和作息都交给我,我们一定可以生一个健康漂亮的宝宝。”
28岁李泽言脸黑得都想开杀戒了,“如果我没有记错,在这间屋子,合法夫妻,只有我和我妻子两个人。”
“你记错了。”18岁插口,不知从哪掏出一份28岁李泽言与遇白的结婚证彩色复印件,比照在自己脸上,非常厚颜无耻地说,“这就是我和小白的结婚证复印件。”
38岁突然觉得自己当时图一时之快,将结婚证丢在18岁床上的做法太明智了!只要能给28岁添堵,38岁就会心情很好,敌人的敌人就是可以利用的人,38岁李泽言将18岁利用得淋漓尽致。
28岁李泽言一把将纸张拽过来,撕成碎片,如果不是修养好,遇白觉得他该骂一声傻逼。
18岁也不反抗,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这种复印件他库存多得是,28岁是撕不完的,只要还留下一张,来日复印件就又会春风吹又生,潜伏满整间屋子。
18岁李泽言将面递给遇白,“我尝过了,不是很好吃,但也没毒,你吃一口,然后我来吃完它。”
“小白如果要备孕的话,这种没营养的面坨,还是少吃。”38岁不咸不淡的嗓音传过餐桌,听得18岁咬了咬牙。
遇白不打算备孕,看着18岁李泽言一副受了欺负的委屈模样,觉得如果他有耳朵的话,一定是耷拉着的,遂不忍心,挑着筷子吃了一口:“味道不错,继续加油。”
18岁李泽言的眼睛亮了,如刚收到老师表扬的幼稚园小朋友,腰板都挺直了,得意的眼神在28岁和38岁李泽言脸上慢慢扫过,只恨不得把那股子得意洋洋具现化,羡慕死这两个情敌。
虽然没什么值得羡慕的,但是28岁李泽言和38岁,看着18岁这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大声挪着凳子嚣张凑近了遇白,莫名有一种散发着醋意的电灯泡的自我认感。
一顿饭,吃得几人心情,起起落落。三个男人一直没停过明争暗斗,遇白觉得以后还是少让他们一起下厨,齐人之福不适合她,她实在消受不过来。
23
这个家里目前有两个男人在赚钱——28岁和38岁;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花钱——遇白和18岁。
18岁毫不吝啬地花着情敌勤勤恳恳赚来的钱,带着遇白逛街购物,吃大餐看杂技听相声,小日子过得简直神仙一般。
28岁和38岁李泽言一开始是有点不平衡的,凭什么他们每日早出晚归地工作,同样是李泽言的18岁却可以痛痛快快地花他们的钱,泡他们的女人?
后来,他们也想通了,换成他们,他们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理直气壮用情敌的钱,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最后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将18岁当做给遇白找的一个玩玩乐乐的闺蜜,虽然是个男的。
遇白的小公司业务不多,不如28岁李泽言忙碌,尤其是上了正轨之后,朝九晚五,双休加节假,非常清闲,加上18岁李泽言在摸清这边形势之后,一直走在时代的潮流,每日热衷于带着遇白到处玩,拍照留念,令遇白的生活更加丰富起来。
“你看这只狗可爱吗?”
18岁的李泽言抱起一直浑身雪白的小狗,伸手搓了搓它一身软软的毛,确认好手感之后,塞到遇白手里,“它很好摸,看起来也不怎么掉毛,你说,我用它跟28岁换你,他会和我换吗?”
遇白拍了一下18岁的脑袋,她是能跟狗比的吗?
遇白用手点着小狗湿漉漉的鼻子,小狗摇着尾巴追着她的手指头舔了舔去,还打了一个小喷嚏,“今晚你也不用回家吧,和这条狗单过吧。”
“不要!”18岁一手丢开了小狗,小狗却朝他扑去,一下子扑倒在地,嗷呜嗷呜叫着打滚,咬他的裤脚。
“那我刷李泽言的卡,买下这只小狗,和你换你所有的结婚证复印件,换不换?”遇白蹲下身摸着小狗,撸了撸他细软的白毛,“你看,它很好摸,看起来也不怎么掉毛。”
18岁惊呆了,他的小媳妇学坏了。
18岁一把抱起嗷呜的小白狗,头也不回,颇委屈地去结账,大有被媳妇抛弃,此生要和狗狗孤独终老苟且偷生的可怜模样。
小狗呜呜叫着咬18岁的衣服,湿漉漉黑亮的狗眼睛,不停回看着遇白,手中的一袋香喷喷小吃。
遇白追了上去,拍拍18岁的肩膀,安慰他,“开玩笑呢,你真的要养狗呀?”
“我有钱,这狗我自己买了。”18岁李泽言一手抱着狗,一手去拉遇白,隔开笼子其他大型狗狗虎视眈眈的窥伺,颇幼稚地瞪了它们一眼,“等回家,我用它和38岁换你。”
遇白:“……”38岁也不可能因为一只狗就把自己老婆让给情敌的,你清醒一点!38岁李泽言是成熟男人,不是玩物丧志的二傻子!
18岁李泽言其实也知道这主意不怎么靠谱,他凑到遇白耳边神秘地说:“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不是这个。”
18岁想要训练这只狗,在28岁和38岁李泽言房间里拉屎。
用心不可谓不恶毒。遇白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18岁的李泽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论耍流氓,28岁李泽言和38岁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18岁李泽言就这样,一手拽着狗链和狗粮,一手拉着遇白,得意洋洋地回家了。
小白狗跟在后面,屁颠屁颠,还不知道自己就要过上四处拉屎的流氓狗生活。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