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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四章 ...

  •   没有你?
      我将是一个没有目的的灵魂;
      没有你?
      我的情感将没有了根基;
      我将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一颗停止跳动的心;
      没有你在我身边;
      我只是一束没有热量的火焰。
      ——佚名

      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没有想到,莫凡会在我家楼下等我。
      “欧阳非,语谦他告诉我,关于我失去的那段记忆,你可以帮我找回来。”借着夜晚的灯光,莫凡显得挺瘦,比以前瘦。
      “如果对你现在的生活没有影响,为什么一定要记起来?如果是选择性失忆,那说明你自己选择忘掉那些过去,你为什么还去强求?”我站在黑暗里,他应该看不清我的脸,我的痛苦的脸。
      他伸出手,摊开手掌,掌中是一颗耳钉,一颗月亮形状的耳钉。
      “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医生拿给我的,说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手里一直紧紧的握着这颗耳钉。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我会戴这么一颗耳钉。”他看着手里的耳钉。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自觉的,我摸了摸我的耳朵。
      “我一直有种感觉,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忘记了很重要的人。”他突然走到我跟前,“那个人是不是你?”
      我摒住呼吸,我摒住悲痛,对他摇了摇头。
      “你在撒谎吧,你的耳朵上也有颗耳钉。”
      他伸手想摸我的耳垂,我躲开了。
      “欧阳非,我请求你,无论那些事是否与你有关,无论那个人是不是你,都请你告诉我。”莫凡的声音显得很悲伤,很无奈。
      以前,他叫我欧阳非的时候,都会用认真的眼神看我,然后给我安慰,给我承诺。可如今,他当我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他只是请求我,请求我把我们那段过去告诉他。
      以前,我喜欢他用他那动听的声音喊我欧阳非,可如今,听在耳里全变成锥心刺骨的痛。
      告诉他又如何?对他来说,很有可能是一段难以置信的故事。
      我原本已经打算好了,拥着那段美好的时光,回忆着过一辈子。可如今,他却出现在我面前,无比痛苦地告诉我,他一定要想起一些事,一定要想起一个人。
      “你一定要知道你忘记什么了?”
      “是的。”
      “那周六一早,你来我家楼下等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周六一大早,我就睡不着了,我像个傻瓜一样站在窗前一直往外看,希望那抹人影能够出现。
      他肯定也是急着要来的,才七点他就到了我家楼下。
      我带他去的,是我们以前一起租的小屋。我一直没有退租,我舍不得,因为那里存着我最最美好的时光,还有那架钢琴。我经常会跑回这里住一个晚上,这里的一切都跟莫凡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推开门的时候,我又开始幻想,他会不会因为看到这间小屋而想起所有的事情。
      但,事实是残酷的。
      莫凡就站在我的身旁,和我一起站在曾经一起生活的小屋里,可是我们却失去了过去的美丽时光,我们真的成为了陌路人。
      “对着这间屋子,你有什么印象么?”
      他到处看,最后对我说,“我在这里住过,对么?”
      我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看,注意到了那架钢琴。他掀开琴盖,站在那儿,无意识地敲击着键盘。突然,他就抱住了头,手肘砸在键盘上[咣……]的一声巨响。
      “怎么样?头很疼么?”我慌了,没想到会如此痛苦。
      莫凡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他抱着脑袋不住地摇头,痛苦地说,“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
      我真想抱住他,安慰他。
      “莫凡,你忘记的东西其实并不重要,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我们俩面对面蹲在地上,他双手抱着脑袋,我双手环着双腿,像两个无助的小孩。
      “呵呵,你骗我,我知道,肯定很重要。”可能是疼痛得到缓解,莫凡放松了双手,他就势坐在地上。他的笑依旧淡淡的,但显得无比苍白。
      这次,我真的下定决心了,忘了也好,回忆的过程已经那么痛苦了,想起来也无非是痛苦。
      我站起来,背对着他。莫凡,没有关系,只要我没忘记就好。我们的爱情,我已经刻入我的生命里,融进我的血液里,甚至放入我的每一颗细胞里。
      “总经理,您帮我个忙吧,我有几份曲谱想请您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公司能用。等曲子制作出来,我就把您忘记的事情告诉您。”
      我想,我在莫凡的眼睛里看到了鄙夷。
      “好吧,有机会,你把曲谱给我。”他当应得很干脆。然后,他站起来,“那走吧,看来,今天也不会有其他进展了。”我第一次看到如此冷淡的莫凡,仿佛要把人拒之千里之外。
      “成交。”
      我试图给他一个小人的笑容,不知道我做到了没有。

      “欧阳非,总经理让你去他办公室一下。”
      “好的。”
      我知道,莫凡是让我把曲谱给他送去。
      “这些我会先看看。欧阳先生,请你说话算话。”莫凡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那当然。”
      欧阳先生?我已经成为欧阳先生了。
      几天后,公司贴出了一个公告,公司有一项新的古典音乐策划,即采取各种编曲和乐器演奏方法表现同一曲目,希望公司员工提出自己认为合适的曲目。
      “这个策划是总经理提出的吧?我觉得挺特别的。”
      “好像要弄成十种不同的编曲吧,要找合适的曲目比较难,还得从商业角度考虑不是么。”
      莫凡真聪明,懂得集思广益,顺便调动了员工对公司音乐策划的积极性。
      “欧阳非,总经理让你去一下。”
      “好。”
      每一次面对莫凡,我都觉得痛苦,但我时刻提醒着自己,快了,再坚持坚持。
      敲开他办公室的门,“总经理,您找我有事?”
      “是的。你上次给我的几首曲子,我大致看了一下,有三首可以用,公司歌手看了之后也基本决定用了。不久就可以着手制作了。”莫凡说话的时候冷冰冰的,他甚至不愿意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谢谢您,总经理。”是的,谢谢你,莫凡。
      “其他没有什么了,等歌曲制作完毕,我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
      “您请放心。”不,莫凡,我不会兑现的,我会离开的,离得远远的。与其告诉你一个你不愿意想起的故事,我情愿选择默默的离开。
      “对了,对于新的策划,你觉得有什么合适的曲目么?”
      “《卡农》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唔,的确是不错的选择。你的提议很好,谢谢。”
      “不谢。”
      快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到皓月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改了运作模式之后,皓月的顾客比以前多了很多,此刻已是人头攒动,看来时代真的变了。
      “乔楚,生意那么好,我喝再贵的酒都没关系吧。”
      “呵呵,就你的酒量,即使生意跟以前一样,我也请得起。”
      “真小看我。今天我要喝个够本。”
      我不想让自己闲着,一有空余的时间就开始胡思乱想。
      喝得模模糊糊的时候,我觉得好像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欧阳非,欧阳非?”
      是谁?
      “欧阳非,欧阳非?”
      酒吧里音乐挺响的,我听得不真切,是在叫我吗?
      “欧阳非?”
      看清楚了,是何语谦。
      “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怎么喝那么醉?”
      “你要是想跟我说让我帮莫凡恢复记忆的话,请你现在就离开我身边。”既然那么在乎莫凡,为什么不呆在他身边?你可以追求他。
      “我只是碰巧到这里。”
      “哦。”那我就可以不用理你了,我继续喝酒。
      “欧阳非,你为什么那么折磨自己?”
      “我哪里折磨自己了?”
      “欧阳非,当年为什么要跟莫凡分手?”
      那么多年了,现在问我这些干什么?干什么?
      “欧阳非……”
      我一把推开他,“求你了,别欧阳非欧阳非的叫个不停,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再坚持几天,再坚持几天,什么都会结束的。”什么都会结束的。
      “到底怎么了?”
      “哈哈哈,五年了,虽然我没让他等我,可我却等了。我怕他找不到我,我哪里都没有去,我就是在原地静静地等他。结果呢?结果是他忘了我了。”
      “欧阳非……”
      又来了,说了别叫我的名字。
      “海哥哥死了,他死了。是我害死的。所以现在是报应。”是的,是报应。
      “以前,生活再苦,我都是怀着希望的。现在,却没有了。”是的,没有了。
      为什么我哭都哭不出来?从来不知道能够流泪也会是种幸福。
      我依稀记得,我抓住何语谦胡言乱语的。胸口真疼……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我躺在那,怎么也反应不过来。浑身都很痛,像被鞭打过一样,是我熟悉的感觉,我发烧了。
      “昨天你喝醉了,本想送你回家的,但是你吐得厉害,就找了家旅馆。”旁边有声音响起,我转动脑袋,原来是何语谦。
      “半夜里,你开始发烧了,就把你送医院来了。”
      原来是在医院。
      房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你好,欧阳非,我们又见面了。”好熟悉的声音。
      我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想了老半天,终于想起来,是柯亦枫。
      “柯医生,是你。”
      “语谦是我同学,他昨晚送你来的时候,我正好值夜班,所以现在过来看看你。”对哦,他是外科大夫。
      “你经常无缘无故发烧么?”
      我想了想,点点头。
      “你还是验个血吧,之前你的贫血就挺严重的,上次手术后就想让你验血了,你却急着出院。”柯医生看了看我的病历。
      “上次你手术?”一边的何语谦突然问。
      “我现在应该可以出院了吧,只是发烧而已,没有必要住院吧。”我急忙岔开话题。
      柯医生知道我的意思,“嗯,还有些低烧,回去注意休息,按时吃药。”说完,他向何语谦点点头就出去了。
      何语谦见我不愿意提起,便也没追问。
      “我自己可以回家的,谢谢你昨天晚上照顾我。”
      他看了我一眼,“好吧,路上当心。”
      其实,生活早已经面目全非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些什么。

      回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我已经在家躺了好几天了。总是这样,先是发高烧,然后连续几天低烧。
      “欧阳,欧阳,你知道么?总经理命你做这次策划的特别助理?”
      ??我不知道。
      “欧阳,是这样的,这次策划决定用的曲目是《卡农》,总经理说是你的提议,于是让你做特别助理。”琴姐给我解释。
      “我能拒绝么?”
      “你觉得能么?”琴姐说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她一定认为我在开玩笑。
      特别助理也无非是高级打杂的,甚至无需见总经理,他只是给我固定的指示,然后我再根据指示工作而已,演奏有乐队,编曲有专人,我也只是负责棚里的一些琐事而已。他这是为了表彰我的提议?
      卡农的录制是在公司最大的棚里,整个交响乐队几乎都搬进来了。我最喜欢的,依旧是双钢琴的演绎,在我眼里,卡农本就是属于双钢琴的,当然,当年莫凡和何语谦的钢琴配长笛也很好。
      下班后,组里已经没有人了,我溜进了棚里。这些天每日都听卡农,不禁让我逐渐冷却的心又有些死灰复燃的迹象。当年那些温暖的时光实在是太美好了,如今只能自己一个人守着念着,不能与莫凡一起回忆,真的是莫大的折磨。
      我单手敲击着钢琴,不自觉地弹起了卡农的主旋律,多么喜欢那只左手能出现,像以前一样,我是右手,他是左手。
      “小非……小非……”
      我好像听到莫凡的声音了,他在叫我小非?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我停止了手指的动作。
      “小非……”
      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是真的,是莫凡的声音。
      我不可置信地转过身,他就站在门口。
      “我记得,我记得,你就站在那里单手弹琴,唔……弹的是《热情》,对不对?”
      “莫凡,你想起来了?”
      太好了,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
      一时间,莫凡好像显得很混乱。“那天你走后我就在想,我好像知道你懂音乐,我随口就让你推荐你认为合适的曲目,我忘掉的事肯定与你有关。”
      他走到我的面前,“看到你弹琴,我有印象,你就在那里单手弹琴。”他努力想着。
      对,继续回忆~~
      “我一直叫你小非的,是不是?我记得,我们一起弹琴的。”
      “你还记得什么?”
      “想不起来了……”他又开始混乱。
      果然,这就是现实,不会像电视剧里的一样,要么就忘得彻底,要么就全部想起。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等。
      我发现,我总是轻易放弃立场,已经痛下决心放开手了,却因为一点点的希望而改变注意。
      是的,他想起我了,至少他想起叫我小非了。所以,我决定等,等一辈子也可以。
      “我就知道,肯定与你有关。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你忘记的是什么?”
      “把你知道的关于我的事告诉我就行。”
      “那样就不是你的记忆了。”
      那是一段情,而不是一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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