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春思》萧神爱

12、大长腿与小蛮腰

　　练习教室里，气氛诡异地两极化。

　　由西词带领的《知彼》队占领了练习教室的西头，已经走完了分part选C位的流程，正在跟着beat练习和声，团内的笑声跟音乐声此起彼伏。

　　而甜妹rap团所占的东头……

　　田莉莉抱着iPad正在沉默地观看着曲目视频，一遍又一遍。

　　陈佳佳背对着她们躺在地上睡觉，两个J国妹子因为语言不通，自我介绍后就没有了下文，不管许粥问什么就只是摇摇头，回复个大概意思，“太难了，学不会。”

　　许粥从前都没有过跟人组团的经历，这次也是第一次担任队长。

　　她拿着一页歌词，试图给陷入情绪低谷的队员们打油打气，“没关系，我们先来分一下part！”

　　陈佳佳忽然睁开眼睛，一反常态地没有对许粥冷嘲热讽，只是有气无力道：“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们都是被挑剩下的，对面一个A,两个B，两个C，一个一个battle我们都打不过，更别说还是团队战了，你们都会rap么？”

　　于是陈佳佳又睡了。
　　分布于练习教室的机位拍下了这一鲜明的对比。

　　【丧】

　　【哈哈哈哈女鹅她太难了】

　　【陈佳佳才是人间清醒，这怎么打得过啊】

　　【学姐蓝见打系列】

　　【这甜妹rap团里没一个会rap的啊】

　　【这个划水的陈佳佳怎么还没被淘汰呢】

　　【家里有矿呗】

　　【搞不懂这种富家千金来选秀的意义是什么】

　　下午是学姐们的辅导时间，瑪瑟敲门刚走进练习教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
　　躺的躺，丧的丧。

　　她笑着跟练习生们打招呼，“你们好啊，我是来帮助你们完成rap组作业的学姐，来自Venus的瑪瑟，嗯怎么……就睡了？”

　　【啊啊啊人间嘴炮master入股不亏】

　　【隔着屏幕猛吸我master180大长腿】

　　【哈哈哈哈这个场面怎么这么搞笑】

　　许粥听田莉莉科普过。

　　“瑪瑟学姐以前是说唱选秀出身，是那一届里唯一杀进决赛圈的女rapper，那年她才17岁呢，可惜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退赛了，太可惜了，不过好在后来瑪瑟学姐还是在Venus出道了，我们队伍现在选的这首《so what》的rap词，就是瑪瑟学姐跟那蓝学姐一起写的呢。”

　　跟那蓝姐姐一个团的。
　　所以在许粥心里，瑪瑟也是个很厉害的姐姐。

　　“你们这组练得怎么样了，”瑪瑟问，并随手指了指田莉莉，“从你开始，你们先来一遍我听听看。”

　　田莉莉看了一眼许粥，视死如归地深吸了一口气，开始rap：“……”

　　仿佛静止了两秒。
　　没听见声音，光看见嘴皮子动。
　　瑪瑟又把耳朵附过去听，“嗯？出声儿了吗？”

　　【出声儿了，我听到了】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比蚊子声儿稍微大点儿】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好坏坏】

　　许粥站出来，“对不起，瑪瑟学姐，我们队还没有开始练。”

　　瑪瑟：“啊？这都过去大半天了，你们还没开始练啊？”

　　许粥以为瑪瑟会兴师问罪，结果瑪瑟只是随意找了个高脚凳坐下，笑笑说，“没事儿，还有时间，我可以陪你们慢慢来，主rap选了吗。”

　　甜妹rap团集体摇头：“没有。”

　　瑪瑟说，“是这样的，这首歌的主rap呢，在队伍里是挺重要的，必须带着全队的气氛往前走，场子炸不炸就看主rap怎么带了，你们有谁想要担当的吗？”

　　本来就是一群rap小白，这么一说，更没人愿意主rap了，一个又一个地低下头。

　　【哈哈哈哈哈好惨一rap团】

　　【像是上课逃避班主任点名的我】

　　【不得不说master这次挺温柔的】

　　【这种位置就是唱好了就是主rap，唱不好就是背锅担当】

　　半天没人回答，许粥看了一眼沉默的队友们，慢慢举起手，“……那我来试试好了。”

　　【啊啊啊哭了女鹅啊……】
　　【超级棒！】
　　【这首歌的rap就是难啊】

　　瑪瑟笑着点点头，“下面是副rap1，唱的Apart，你们谁来？”

　　……

　　vocal组的练习生们都下了课。

　　“学姐好。”
　　“那蓝学姐好！”

　　“嗯。”

　　那蓝靠在走廊的拐角墙边。
　　今天她穿了一件下摆是不规则的黑色烂边儿小西装，里头的打底被剪裁成露腰的款式，肚皮中央还戴了一枚吸睛的银色脐钉。
　　披散着卷发，看起来有种另类的美。
　　很颓。

　　有练习生训练到一半，三三两两地聚在走廊里休息。

　　“那蓝学姐的腰，真的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那蓝是圈儿里出了名的小蛮腰女爱豆，身材管理一绝，通常造型师在给艺人选衣服的时候，会参考艺人本人的要求，而那蓝本人的要求通常会精确到两点：

　　露腰，带兜。

　　练习生们在她们的内部小群体里讨论，那蓝今天的造型又是哪家大牌的搭配。

　　“学姐们的衣服都是专门改过的，根本买不到同款。”

　　“仅此一件的？可惜啊。”

　　“我看是P家的吧？”

　　练习生们还在感叹学姐们的穿衣品味时，就见着她们口中站在时尚尖端的那蓝学姐，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块板砖儿。
　　还是闪瞎眼的骚红色。

　　“？”

　　“我发现……我姥姥好像有个那蓝学姐同款。”

　　“那你姥姥她老人家还挺……？”

　　“现在流行这样的搭配？！！”

　　“啊！这个手机配这一身衣服也好好看啊！”

　　“学姐不愧是学姐，拿块板砖儿都能这么有气质。”

　　墙拐角。
　　那蓝低头在手机的烤漆大按键上摁了一会，谁也看不到2.8英寸的大屏搜索栏上，显示了一行大字——

　　有吃过回头草的吗，在线等，急。

　　当时急不急她是不好说，但这老人机的网速是真着急。

　　她之前在某问答APP上问了个问题，手机换了之后就一直忘了去看答案，现在想起来才进去瞅瞅。
　　悬赏200块钱，回答的人不少。

　　大多都是长篇大论，往下一拉还还不到头。
　　懒得看。

　　随意找了个看得还算顺眼的点进去。

　　问：有吃过回头草的吗，在线等，急。

　　答：吃过。

　　那蓝打了几个字。

　　追问：怎么吃到的。

　　失踪问主回归了，对面儿的倒是回复得倒是还算快。

　　追答：宠她。

　　追问：哦。

　　追答：问主也想吃吗？

　　追答：不想。

　　再没心思看回复。

　　摁灭了手机屏幕，把手机重新放进兜里，那蓝在走廊里又站了一会儿。
　　时间它一直在往前走。
　　就像存在于旧手机里的东西。
　　回忆，问答，人物，终究会被更新换代的新手机所取代。

　　而被取代的旧手机，除了做一块象征着傻逼过去的纪念品之外，别无它用。

　　丢掉的东西她并不打算再找回来。
　　至于那些存在旧手机里的东西，她也并不担心被许粥看到。
　　手机会断电，那小孩儿也没那个心眼儿。

　　路过rap组的练习教室时，灯都亮着。
　　dance、vocal、rap三个大组，12个小组，练习生太多，每个队伍分到的学姐单独辅导时间只有短暂的一个半小时。

　　早就下课了。

　　但远远就能听见beat声，透过虚掩的门，那蓝可以看见瑪瑟坐在练习教室的地板上，学妹们在她身边围了一个圈儿。

　　许粥双手捧着歌词本，正在一脸甜甜地望着她说话。

　　“谢谢瑪瑟学姐，下班了还要陪我们加班练习，你对我们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