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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潜入魔教的第十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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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礼失黑着脸将簪子重新抛回阿拂的怀里,神情有些无语。
后者却仍在积极想着逃脱的计划,她在自己身上摸啊摸,终于摸到了黎清当时送她的一根破旧小皮鞭。
阿拂同他打唇语:
教主,用这个翻墙逃出去。
阿拂的计划是,把鞭子丢给青礼失,让他攀住墙外那棵桃树,然后自己再攀住青礼失,二人借力,趁势跃起,翻墙而逃。
青礼失接过鞭子,在手里掂了掂,置若罔闻,视线没有转向外边那棵桃树,反倒……落在了阿拂身上。
阿拂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该不会要把自己当诱饵扔出去吧?!
青礼失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从棺材后走出,不躲不藏,就这么大剌剌地站在义庄中央,一副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冷戾模样。
院内的黑衣人见大魔头自个现了神,纷纷“唰”地举起武器,哆哆嗦嗦对准了青礼失。
为首那人也惧怕的很,嗓音都变了调,仍强撑着骂道,“魔头,还我无念阁弟子命来!”
他这一嗓子顶多只吓到了阿拂,旁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青礼失根本不看他,自顾自打量了一圈四周,然后腕子动了动,扬鞭猛地把身边的棺材悉数掀起,又在半空中将它们抽得四分五裂。
一时间,烟尘漫天,伴随着棺材板的碎片、腐烂亦或是腐烂了一部分的尸首,七零八落地砸在了那群黑衣人的头上。
阿拂惊呆,这场面太过诡异荒唐,她来不及反应,跌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
而在混乱之中,青礼失已轻飘飘飞身上了墙头,他瞥了眼阿拂,发现她樱唇微张,大为震惊的模样。
“阿拂。”
青礼失唤她。
后者瘫坐在那儿,并没有听见。
“阿拂。”
青礼失提高了些音量,又唤了一遍。
阿拂循声回过头来,半仰着脑袋望向青礼失。
很奇怪,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喊出,明明没带任何感情,却给人一种很坚定的感觉。
没等阿拂多想,腰间倏然多了一条鞭子。
青礼失手上一使劲,软鞭便缠着她盈盈的腰肢往空中带起,连人带鞭划出一道弧线之后,飞快地落在了墙头上。
阿拂腿软,差点就要站不稳,双手忙胡乱地去抓,正好抓住近在咫尺的大魔头的胳膊。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阿拂像只八爪鱼,凭借着求生的本能,死死攀附住她的救命稻草。
青礼失倒也没甩开,只是将鞭子从她腰际抽出,接着足尖轻点墙头,运轻功带着阿拂离开了义庄。
不得不承认,轻功才是行走江湖必备技能之首。
一眨眼功夫,二人就已回到了客栈里。
甫惊魂未定的阿拂虽然脚落了地,可双手还紧紧抱着青礼失的胳膊,连衣裳都被她大力之下扯歪了去。
客栈掌柜向他们投去暧昧八卦的目光,然后识趣地退了下去。
可惜青礼失没有在意,而阿拂更丝毫意识不到。
“松手。”
阿拂贴的太近,心脏跳动的又快,惹得青礼失甚至也能听见心跳声。
阿拂松开一只手,又伸出一只脚,在地上摸索着挪到长椅子边,待她整个人都坐下之后,这才松开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心口,微微吁气。
青礼失摆脱了束缚,整个人浑身都轻巧了不少,他刚要迈步上楼,听见阿拂开始了她的絮絮叨叨。
“教主,我还以为你不会管我呢。”
不等大魔头回答,她又道,“教主您放心,等回到寒阙宫之后奴婢一定跟随小师傅勤加习武,争取以后不成为您的累赘。”
以后?
青礼失似乎被这两个字给取悦了,他淡淡“嗯”了一声,继续往楼上走。
“您去哪呀教主?”
“就寝。”
青礼失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阿拂歪头,望了眼窗外的天色。
空中泛起鱼肚白,原来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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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又是下山,又是探义庄,阿拂感到很疲惫,却莫名的很精神。
她坐在桌边,往嘴里丢了几颗花生米,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还真是刺激。
“喵~”
“喵呜~”
出神间,阿拂听见一阵猫叫,从远处传来。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猫儿?”
阿拂小声嘀咕着站起身,发现客栈里一个人也没有,遂出了门,顺着声音往外走去。
离开客栈不远处正是邯山溪。
因为正处于山脚下,所以不少老百姓就着水源而居,这里便成为了一个小小的集市。
天大亮的时候,不少山下的居民都来赶集,挑选瓜果时蔬,一时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阿拂看见了更新奇的玩意,自然要挤进去瞧一瞧,什么猫儿狗儿的全都忘在了脑后。
在溪边等着她的禾牧白和闻人汉见状,只好无奈地对视一眼。
“庄主,我就知道是这样。”
闻人汉扶额,然后蹲下,捡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子,走到集市入口,对准了阿拂的屁股,迅速砸了过去。
后者正在东看西看,冷不丁屁股上挨了一记,“哎哟”嚷着转头去找罪魁祸首。
闻人汉掀开面具一角,冲她眨眨眼。
阿拂一见,那声“哎哟”立马变了调,一下子由怒转喜,小跑到他的跟前。
“闻人师兄!你怎么来了!那少庄主也来了吗?”
闻人汉故作伤心,捂着胸口埋怨,“数月不见,小阿拂心里竟一点都没想我,就知道你的少庄主!”
阿拂实诚,“这你都知道?”
闻人汉:“……”?
“好了,不逗你了,庄主在那儿。”
闻人汉自讨没趣,悻悻给她指禾牧白的位置,“快去吧,人多眼杂,我给你俩放风。”
阿拂这次没有用跑的。
她走的很慢,等走到距离禾牧白只剩几步之遥的时候,甚至停了下来。
禾牧白戴着张狐狸的面具,与他性格倒是相符,都聪明非常。
但,阿拂有些不自在。
禾牧白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也不知从哪拎出盏栩栩如生的兔子灯,递上前,“喏,上元节那日没来得及给你。”
阿拂前一秒还复杂的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惊诧和欢喜。
“少庄主……”
禾牧白见她爱不释手,还同以前一样,于是笑了笑道,“阿拂,你可是在恼我杀了人?”
阿拂怯生生望他一眼,咬着唇瓣,支吾其词,“阿拂不敢……只是……只是……”
“只是我与你想象中的样子不同,你一时间很难接受。”
阿拂不语。
禾牧白说的没错。
“阿拂,江湖险恶,有些事情,我希望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懂。”
禾牧白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语气难得有些宠溺。
阿拂乖巧,向前走了一步,将脑袋轻轻靠在禾牧白的肩头,又眷恋似的蹭了蹭,“阿拂相信少庄主。”
他做这些,一定有他的道理。
自己只要像以前一样,无条件相信他就好了。
阿拂方这么想着,突然嗅到一阵香气。
是从禾牧白身上传来的。
她吸吸鼻子,那香气更盛,散发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阿拂抬起头,刚想开口询问,蓦然记起,这味道不就是刚才在义庄的尸体上闻见的么。
难道,少庄主和她们的死有关?
“你在想什么?”
禾牧白扶住阿拂的肩膀,发现她刚刚还在笑的面容一下变了神色,变得慌张难琢磨。
“少庄主,这次阿拂需要做什么?”
阿拂抬眼盯住他,声色浅浅,目光却沉沉。
禾牧白心头萦绕着怪异的感觉,但瞧见她手里还紧紧捏着兔子灯,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遂开口道,“你需要成为青礼失的救命恩人。”
“我?”
阿拂愣住,就凭她,不说救青礼失的命了,遇到危险能保住自己就是天大的幸事。
“寻常情况你自然救不了他”,禾牧白顿了顿,似笑非笑着继续道,“但若你给他下毒,再救他呢?”
阿拂脑袋“嗡”的像要炸开,反复回响着“下毒”两个字。
要她给青礼失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