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默恪己

6、6

　　早上，一阵敲门声把睡得正沉的二人惊醒，昨天晚上他们都没有睡好，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睡过去，现在被强行开机，心情都不太好。
　　突然坐起身的梁共澄还没有醒神，眼神呆滞的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童雪图起床气不严重，心情纵然不爽也还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出来准备去开门。
　　一进客厅，就见梁共澄一条长腿曲起，怀里抱着薄被，睡衣多了些褶皱，听到这边的声音缓缓回过头，眼白的地方应该是因为没睡好红红的，奇怪的是头上的小揪揪没有变乱，模样虽然有些呆，但依旧是帅的。
　　“睁开眼就能看到好看的小哥哥还真是提神醒脑！”童雪图打趣，又五指成梳，边往外走，边尽力也把自己头发弄整齐一些，“来啦！”
　　敲门声停了。
　　梁共澄慢慢回神，他看到外面的铁门开了，有一辆小货车停在院门口，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车头，车上具体放了什么看不到，应该是童雪图的大件包裹到了，用货车送，还真是大件呢。
　　他穿好拖鞋，把薄被折好，跟着也出去了。
　　走到门口，童雪图正等着送货师傅和小工把车上的东西弄下来。
　　“送来了？”
　　“嗯！”童雪图有些兴奋，“超级帅气！”
　　“啊？”梁共澄又往外走了几步，这才看到车上的东西，一辆川崎Z650，他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眼前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他迟疑的回头看童雪图，早起的嗓音有些喑哑，“你想上天？”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正忙活着的送货师傅忍不住噗嗤笑了。
　　童雪图仔细看着他们干活，生怕这车自己还没动，就磕着碰着，这车她等了一段时间了，是她刚回北京的时候就去店里订了的，可不能有什么意外。
　　“之前雪松给我发过无数个劝退小视频，可是我就只有摩托车驾照，没忍住，就还是买了。”童雪图冲梁共澄嘿嘿一笑，见师傅把车推到她面前，便开始检查车况，她并不是很懂，所有步骤都是在网上查来的，强行装作很懂的模样。
　　送货师傅帮她把车启动，试了试车，“放心，我们在店里都试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后期觉得哪里不对，可以联系我们。”
　　“好！”
　　送走他们，童雪图跨上车，发现她的腿虽然不短，骑这个还是有些勉强的，怪不得童雪松不让她买。
　　不过，她还是兴奋的不行，本来就是买来解馋的，上天就上天吧！
　　她扬眉拍后座，“小破孩儿，姐姐带你去浪啊！”
　　“咱们能先洗漱收拾一下不？我现在还没看清你的脸呢。”
　　因为童雪图过于激动，早饭就用白水蛋应付了一下，梁共澄突然有些后悔前一天晚上把冰箱里的东西吃的这么干净了。
　　他表情痛苦的揉着肚子，直直的盯着童雪图，试图激起对方的同情心，能先出去好好解决一下早餐再激动。
　　但兴奋的人是盲目的，童雪图自动把他眼睛里的哀怨理解成了急不可耐。
　　她进房间换了身衣服，又匆匆跑出去，找了下感觉，眉头慢慢皱起，嘟囔，“这衣服……配不上我的马！”
　　然后又是一阵霹雳乓啷。
　　折腾了半小时，童雪图终于满意的冲自认为还在长身体、还需要大量能量的、正忍不住连连偷瞄鱼缸的梁共澄招手，“好了，我们出去遛遛马！”
　　“……”
　　梁共澄仔细看了眼童雪图的打扮，还真是精心挑选过的，现在的她戴上漆黑磨砂的头盔简直就是哪里来的大姐大，这要进市里，指定是要被查身份证的。
　　不过，还真的是好看的。
　　他吞咽了下口水，走到车前，戴好另一只头盔，跨身上马。
　　“呃……”童雪图没有动，她看看梁共澄，又看看颇为笨重的铁马，犹豫出口，“那个……我知道你很想……但，我想载你，应该我先上，而且，能不能出去再上马？”
　　梁共澄没理她，手握上车把，启动，绕过童雪图缓缓出了院子，又把车停正，才拍拍后座，“上来，找个宽阔的地儿你再骑。”
　　“……”童雪图有些不情愿，但她是个遇强则弱的尿性，听到梁共澄语气坚定的不容犹疑，便颠颠跑过去，略有些艰难的上了后座。
　　她前倾着身子，双手想要去扶油箱，试了几次，发现不知道是自己胳膊短，还是梁共澄太厚，怎么都不舒服。
　　头盔下，梁共澄的薄唇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他垂眸看那双小手在他腰间的地方摸来摸去，有些痒，有些燥，却不想制止。
　　最后童雪图决定直接搂腰，虽然她平时有些没脸没皮，在她们的圈子里，和男人有些亲密暧昧实在正常不过，可现在，她的脸却有些烧。
　　以前被梁共澄抱的时候她也只是小小的兴奋了一下，这次居然……害羞了！想到这两个字,童雪图比真的做了什么还要羞耻！
　　梁共澄把她有些不自然的手放好，理所当然。
　　童雪图被迫又往他身上贴了贴，或许是因为之前有经常运动，梁共澄不管是脊背，还是腰腹，都很硬…硬……
　　童雪图赶紧闭眼，眼不见为净！
　　虽然这些不是用眼睛看到的，但掩耳盗铃嘛。
　　肯定是昨天晚上动了不好的心思，现在才会心虚，童雪图暗骂自己没出息，但手上却再也没有一丝犹豫，该搂搂，该摸摸，甚至在对方没有反应之后，她渐渐地理直气壮、放肆起来。
　　童雪图并不迷肌肉，之前她也老是嫌弃韩嘉文的一身腱子肉看起来有些别扭，手下梁共澄的腰腹也是有肌肉的，却不是那种一格格的，好像是初成型的样子。
　　这样挺好的！童雪图感慨，完全忘记了新马第一骑不是自己的郁闷。
　　梁共澄本想启动车子，却感觉某人的双手实在是得寸进尺，他想，要不是还有层道德底线挡在那里，这不安分的小东西一定会直接摸进去。
　　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张口想提醒，却发现第一个音节是哑的，他忙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微微回头，“我……更饿了！”
　　童雪图戴着头盔，梁共澄的声音又有些低，便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感觉到自己正沉浸在自我娱乐中的手被人制住了。
　　她的头微离开梁共澄后背，想要看他要说什么还是怎么了，谁知道，对方良久没动。
　　童雪图收回双手扶着梁共澄往后挪了挪，保证自己能独立坐着，又歪头看他，“你是不是没有证？我有证，我来骑吧。”
　　梁共澄身上一轻感觉有些空落落的，他深呼吸一口气，微弓着背，没有说话，也没有让位的意思。
　　看他有些难受，童雪图后知后觉的点头，这是把孩子饿坏了吧！她善解人意的退步，“我们还是先骑马去买点早餐吧。”
　　好一会儿，梁共澄低嗯了一声，下车，让童雪图坐在前面，自己坐在后面。
　　其实他的体型坐在后面很不舒服，但他不能再坐在那个位置，这个丫头片子手上太黑，再来一次，他怕再个十分钟也下不去了，丢人是小事，他怕童雪图报警。
　　在郊区找个练车的地儿倒是不难，童雪图的兴奋可以顶饭，所以之后一小时，梁共澄坐在路边树下吃吃喝喝，童雪图在大太阳底下穿着一身黑转了十五个来回，开始还小心翼翼，后面越来越快，吓得梁共澄恨不能跟着车跑，如果有个不小心好能接住这个不怕死的。
　　童雪图似乎很喜欢这样刺激濒死的感觉，适应了新马之后完全无视梁共澄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珠子，把车骑得像道闪电。
　　虽然梁共澄很生气，甚至忍不住扯嗓子骂了她几句，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作精车技很好，这么嚣张或许是艺高人胆大？
　　十五圈后，童雪图被这身装备捂出了一身臭汗，梁共澄手忙脚乱的跑了几圈，现在也像只傻狗一样，热的冒烟，张嘴瘫在路边直喘。
　　看到童雪图终于停车走过来，梁共澄一气扭头不去理她。
　　童雪图本来就随手抓好的头发乱成了鸡窝，想到鸡窝……童雪图啧啧出声，凭什么侮辱鸡窝！
　　她见梁共澄的狼狈样子没比自己好多少，又想到刚才那几嗓子暴戾要吃人的“停下来！”“我草你他吗找死啊！”“你给老子下来！”“傻*！你他吗给老子停下！”，童雪图挪了挪屁股，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童雪图把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去，深吐纳。
　　见身边人并没有闹自己，梁共澄疑惑的扭头，一头乱发的童雪图双手抵在身后的地上，腿伸直大咧咧的瘫着，仰着的脸不是预料中的红色，而是煞白。
　　梁共澄赶忙掰过她的脸，很多汗，手感冰凉，她虽然在努力做深呼吸，声音听起来却很弱。
　　童雪图眼前一片黑，但她知道是梁共澄在帮她擦汗，她想要给他一个微笑，却怎么都扯动不了面部肌肉，随后不到一秒，她浑身仅剩的力气猛地被抽走。
　　童雪图软软的倒了下去。
　　梁共澄慌忙接住，不过这份慌忙也只是一瞬，他把童雪图放平，又把自己身上宽松的白色T恤脱下来套到她身上，然后隔着T恤、艰难的把里面童雪图紧身闷热的黑色上衣脱下又抽出来。
　　他从裤兜掏出一个大概十几二十公分长的塑料管筒，打开软胶制瓶塞，从三四公分宽的筒里滑出一个安瓿瓶。
　　梁共澄用钥匙划了下瓶口，熟练的掰开，又托起童雪图的头，灌了进去。
　　迷糊中，童雪图感觉到一股甜腻的味道浸入口中，她近乎本能的吞咽，第一口太急，刺激到了她的喉头，她顿了一下，还是贪婪的把后面所有的液体也咽了下去。
　　怀里的人没有咳嗽，梁共澄不知道该不该再给她进点水。
　　前些日子和童雪松聊天的时候梁共澄得知童雪图低血糖很严重，尤其是在闷热的情况下，随时随地给你表演前一秒好好的，下一秒直接躺倒。
　　他当时追问了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解决，童雪松告诉他，他家姐姐这毛病从小就有，虽然吃糖不管用，但直接来管葡萄糖，效果极佳，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童雪松身上总是备着一安瓿瓶葡萄糖。
　　所以，梁共澄身上也备了一瓶。
　　听说的时候他是很好奇的，真正看到的时候才知道多吓人。
　　果然如童雪松所言，没一会儿童雪图就醒转过来。
　　稍稍有了些力气，童雪图便随手到处乱摸，好像在找什么。
　　“找什么？”
　　“水……”
　　梁共澄忙把水递到她嘴边，童雪图迷迷糊糊的喝了好几口。
　　又过了几分钟，她才真的缓过劲儿来。
　　刚清醒过来的童雪图入眼第一幕便是梁共澄光着的膀子，她忍不住眯了眯眼，额……真白，白的晃眼！
　　血糖不足的童雪图嘴比脑子快，“趁我晕过去做什么了？这都脱了！”
　　“……”看到她有力气嘴贫，梁共澄松了口气，把剩下的包子丢她怀里，一屁股坐地上，又好气又好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态度，还真不如做点什么了。”
　　“嘿嘿。”童雪图屈起双膝，把脸埋进去休息，“可惜，晚了。”
　　等她彻底生龙活虎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上面淡淡的香味让她有些茫然。
　　“你的衣服……”
　　以为童雪图问为什么会穿着自己的衣服，梁共澄忙解释，“你那衣服太热了，放心，我是先给你套上我的又给你脱得，没看。”
　　他有些不自在的环顾四周，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在外面光膀子，感觉像是连裤子都没穿一样的尴尬，好在这边人少，没有人注意他。
　　梁共澄理解了为什么有人喜欢在夏天光膀子出门，嗯，是真的凉快一些的。
　　“……”童雪图滞了滞，倏地笑了，“我是说，你的衣服穿过一天了，居然还是香的！”
　　“一会儿就臭了，刚刚跑了几圈出了些汗。”梁共澄解释。
　　没有回应。
　　梁共澄扭头，正看到童雪图眼神赤.裸的盯着他的上半身在笑，那个样子宛如饿狼看到了肥美的绵羊一般，他忙扯起地上童雪图的上衣挡在身前。
　　“看过要负责的！”
　　“啊！”童雪图一脸震惊的模样，但浮夸的演技让这一切看起来太假了，她佯装勉强的点头，“好吧好吧，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梁共澄笑着扭开头，不看她表演。
　　“那既然都要负责了……”
　　“嗯？”梁共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她的语气很危险。
　　“那就顺便摸摸吧！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猖狂的笑声，童雪图整个人扑了上来，上下其手，把梁共澄直接按在了地上。
　　“老实点！”童雪图凶巴巴的瞪人。
　　梁共澄本还想挣扎，但怕自己动作太大，会把刚缓过劲儿来的童雪图弄疼，静默片刻，只好也不去管地上的沙砾，直接躺平，任人鱼肉。
　　人来疯的童雪图很容易“精血上脑”，她有些激动的上下打量眼前的美味，咬住下唇，让自己冷静。
　　小手不安分的戳了戳美味的胸口，是硬的，有肌肉。
　　往下，这下没了那层道德底线的遮挡，她终于看到了同样美味的腰腹，的确是有型的，却没有太过明显，不过她喜欢！
　　身上的触感温热瘙痒，像是火源，挪到哪里，点燃哪处的不安分，梁共澄咬牙，喉间凸起上下滑动。
　　他伸手默默的把垮在腰腹的那件不算大的黑色上衣往下推，遮挡。
　　作完死的童雪图看到堆成一团的上衣，皱眉，伸手要扯，“皱成什么样子了！”
　　梁共澄慌忙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死命的攥着那件衣服不放，瞪大眼睛看童雪图，声音出口有些喑哑，有些请求，“别！”
　　“嗯？”童雪图愣住，手上动作却是不停，“这衣服有些贵，你这样……”
　　“别动，就一会儿……”梁共澄忙要坐起来去挡，防止衣服被抢走会暴露。
　　可是他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
　　童雪图看到就算曲着腿极力掩饰还是很明显的凸起，机械的别开头，咬牙暗骂自己煞笔！
　　梁共澄起到半截的上半身又躺了回去，抬手把手臂挡在眼前，另一只手紧攥成拳，耷在身侧的地上。
　　本该硌的有些疼的背，现在已经没有了知觉。
　　他并不介意让童雪图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思，甚至有些期望她能知道，可是，不是用这种方式。
　　他努力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是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有那一份不安分还在蠢蠢欲动，一盆冷水都浇不熄。
　　童雪图觉得该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买单，思忖再三，终于下定决心。
　　她呵呵勉强干笑两声，把手里刚抢到的自己的衣服盖回到它原本在的地方。
　　“那…那个，对、对不起哈。”童雪图想买单，可是，咋买？一个大男生被人看到这么尴尬的一幕，心里肯定要羞死了，她咋安慰？
　　梁共澄移开手臂，看着童雪图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其实不用不好意思，多大点事，都不是小孩子了……”
　　她后面说了什么梁共澄没有听到，他只听到了“都不是小孩子了”，是啊，他们又不是学生了，她又不是不喜欢自己！
　　“那个，你先冷静一下，我去……”童雪图感觉到身边人猛地坐了起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嘴便被一片温润堵住了。
　　童雪图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本能的要往后躲，却被对方发现了意图，一只大掌按住她的后脑，让原本浅尝的吻加深，唇齿交缠。
　　“唔……”她想问他要做什么，可是，这么明显，还用问？
　　她想推开，手上力气却不够。
　　其实，她能挣扎，能跑开，却在一阵霸道又窒息的强吻中慢慢妥协，回应。
　　果然，看上去美味的猎物，吃起来，不负所望。
　　她的手恶作剧的游移到黑色上衣所在的地方。
　　隔着多层道德底线，梁共澄还是被激的一震，他低哼一声，抓住那只罪恶的小手，“别闹！”
　　童雪图单纯的时候，像个傻子，可一旦被解除封印，又浪的飞起。
　　“新马也试过了，回去吧？”
　　“……嗯！”
　　梁共澄喜欢细水长流的感觉，偏偏他喜欢了这丫头片子八年，算得上细水长流。
　　童雪图喜欢冲动刺激的感觉，偏偏她刚认识这小破孩儿几天，算得上冲动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