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五章 ...
-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一早上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粘乎乎的闷热。
“你的小哑巴怎么样?”文欢问正缩在沙发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照片的秦周,
“人家有名字的,好不好。”
“说来还真是奇怪,怎么能那么象?该不是我爸的一个私生子吧?”
“你有毛病啊?”秦周瞪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什么:
“下个星期,和王雪枫时装秀的平面广告就要开拍了。模特还没有找到呢!”
“王雪枫那种人呢!应该喜欢新鲜的。杜宇那样的,她肯定看不上的。”
“和你挺象的,喜新厌旧。”
“说什么呢?我喜哪个新,厌哪个旧了?”
“和杜宇不弄清楚,又去招惹那个杨榛,人家还是孩子呢!你要是不能好好地谈个恋爱,就别去害人了。”
“我什么时候害人了啊?你今天找别扭是不是?”
“我们不谈这个,快说王雪枫的广告那个事情怎么办?”
“你这张脸,大概有了打算了吧?”文欢看着秦周脸上的那个暧昧的微笑。
“许承言怎么样?”
秦周把许承言的照片放在文欢的面前:那是去他家里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偷拍的一张秦周和许承言说话的照片,两个人坐在洒着阳光的窗前,许承言脸上的平和静谧,如同御光飞行的天使。
窗外一个响雷,暴雨,倾盆而下。
许承言跑到家里,已经湿透了。一进门,看见培德坐在客厅。
“你怎么来了?”他用手语说,培德是懂手语的。
“过来看看你,怎么搞的,都湿透了,我不是在电话上传了短信给你,今天有暴雨,出门要带伞的吗?”
“我就出去买个东西,没想到雨来得这么快。”
“快把衣服脱下来,去洗个澡,小心着凉。你怎么总让人操心啊?”
培德是许承言最好的朋友,一直象哥哥一样照顾他。
洗了澡,换了一身干的衣服。许承言下来的时候,培德准备了晚饭。他们不是很会煮饭,吃的都是买来的一些外卖。
“本来想带你出去吃的,可是,外面雨大,我就买了些你爱吃的卤食。”
“你不用陪你未婚妻吗?婚礼都准备好了?”
“他们家有几十个人忙着我们的婚礼的事情呢!我也帮不上忙。”
“有什么感想啊?郑先生,就要成为城中的大户人家的乘龙快婿。”
许承言拿一只鸭翅膀放到郑培德的嘴边当作话筒采访。
“你别闹,油着呢。我和宋邻在郊外买了幢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你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吧!这里太旧,太湿了。”
“我才不要当你们的电灯泡呢!我在这里住得挺好。”
“你是我弟弟怕什么。”
“不是怕什么,是我喜欢一个人住。”
“那我在城里给你买套公寓,你应该住得舒服些。”
“你真把自己当我哥啊?我可不想拖累你。我现在挺好的,真的。”
“随便你好了。”
许承言一直都相信,培德是上天补偿他的礼物。他生下来就被抛弃,可是,和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伙伴培德,却一直象大哥一样地照顾他。
雨停了,送走了培德,许承言坐在小池塘的旁边,在天上,竟然有道彩虹。 许承言循着彩虹的方向看着,看见了站在门前的秦周。她穿了条桃色的裙子,在大雨初歇的傍晚,很是好看。
秦周带了水果粥,芒果,梨子,水蜜桃,菠萝和糯米一起煮的,带着很好闻的清香味。 许承言第一次吃,就爱上了这种清甜的味道。
“不要吃得太多,我在里面放了一点点的酒,会喝醉哟!”
许承言笑着,他不会喝多,他怕这种幸福的滋味喝光了,就不会再有了。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暴雨清洗后的天空,月朗星稀。一直扬头看天空的秦周忽然恍然大悟似的:
“我明白了,为什么‘月亮的左边’里的那颗小星星那么暗淡了。原来,月亮很亮的时候,星星的光芒都会很含蓄。”
“你买了我几幅画啊?”许承言写着问她。
“两幅,”秦周说,“不过对一个从来不买画的来说,已经够多了。”
“对我这个小画家来说,也是个大客户了。”
秦周转头看着身边的许承言:暗夜里,他黝黑的眼眸里,倒映着星子的光芒,一个淡淡的笑容就从那里开始,经过绯红的脸颊,荡漾到嘴角的优美的弧线。 那是天使一般静谧的微笑。
月色撩人。
“如果你可以选择,是愿意做星星,月亮,还是太阳呢?”秦周也写着,
许承言在纸上画了个可爱的小星星,又写着,“月亮和太阳,太孤单了。”
秦周喃喃地说:“我们曾经有个约定,在日出的地方等。他说,他会是个跑得很快的太阳,穿过黑夜,喘着气,红着脸,但是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我。”
她情不自禁地把头靠在许承言的肩头,长发垂在他的胸前。可是为什么你说,你想做的是星星呢?秦周只是默默地想着,她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明月清风,那是久违的温存。
许承言笔直地坐在秦周的身边,他要让这个在他肩头上沉默的女子,永远这么依靠着:好象他活了25年,就为了这么一个夜晚,有星辰,有月光,有这样一个梦幻的女子,带着希望,美好和淡淡幽香,如此贴近他的身体和心灵。
他的一颗心在这种陌生但幸福的空气里融化着,融化着,连夜空也开始明亮起来,他感觉着自己象气泡一样漂浮着上升,越升越高,他感觉到周围热起来的空气,那一定是喘着气,红着脸,赶路的太阳。许承言忽然想到,晨光中的那个站在山顶,痴痴等待的女子。他要看到她,要看到她,长发,穿桃色裙子的模样,可是,睁开眼睛,就表示昨天晚上的梦就结束了。他在炎热起来的空气中,就要破灭了,就要蒸发了…… 在消失之前,请让我看到她吧!
许承言睁开眼睛。
阳光刚好从窗户照进来,就落在床前的陈旧褪色的地板上,可是,窗台上的非洲菊却带来崭新的喜悦,许承言看见秦周端着东西走进房间的轻盈的身影,不禁笑了,那是个很大的会心的微笑,他雪白的牙齿,新月一样弯起来的眼睛,都张显着他的得意:昨天晚上那些温馨和美好,都是真的,不是梦啊!
“你醒啦?”秦周把托盘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我开始还以为你水果粥吃多了,喝醉了呢! 原来你发烧了,我请了医生来看你,说退了烧就没事了。”
秦周的手很自然地摸在许承言的额头上:“已经没有那么热了。你看见我笑什么?”
许承言用手做了写字的姿势,“喔。”秦周赶快拿来纸笔。
“你不用上班的吗?”
“我请了假了。快说,你为什么笑。”
“我看见你说的那个喘着气,红着脸赶路的太阳了。”
“难怪你烧得那么厉害呢!”
秦周也笑了,这一刻,她没有想太阳,她只想照顾这颗小星星。
“我炖了汤给你喝,五年没做过了,你尝尝能不能喝。”
许承言喝汤的时候,秦周在屋子里转着,昨天晚上一直担心他,没有仔细看,现在看来,许承言是个还真是个细腻的男生,一些小幅装饰性的绘画,非常的精致。然后她看见一张合影,是许承言和另外一个高大有型的男子,那个人大概三十岁的模样,很成熟,很有成就的样子。
“他就是你提过的那个室友吗?”
“他是培德,是和我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总和别人说我是他弟弟。”
秦周不知道许承言是孤儿,所以听到这里的时候,竟有些无所适从。是因为他不能说话,所以父母就不要他了吗?
许承言好象看透了她的心思:
“我在医院出生后,没有人来认,就只好送到孤儿院了。”
“那应该可以找得到他们啊!住院不是要登记的吗?”
“我妈妈登记用的是假身份!”许承言还是笑着。
他真是个天使,至少在人们能看见的层次里,永远看不见阴霾和伤痛。
培德一开门,就看见秦周坐在许承言的床前谈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你是谁?”可是培德并没有听秦周的回答,直接对着许承言:
“我发短信你怎么不回啊?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是不是?”
许承言用手语和他说话,秦周看不懂。
“她把自己当成你老婆这么伺候你啊”秦周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培德问承言,
“你们很熟吗?”
“刚认识不久,又好象认识很久了。”
培德凝神想一想,“你又玩文字游戏吧?”
“没有,就是这种感觉。”
“你,很喜欢她吧?”
“说什么呢!才刚认识的,哪里想得那么远啊?”
“这女的,真够怪的。”
许承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秦周之间,一点陌生和唐突的感觉都没有,他们之间的那种亲近,浑然天成,那么自然。他没有想过明天,或者明天的明天,会怎么样,秦周是他生命中的惊喜,能拥有这一刻,他就欣喜若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