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志怪文里搞宅斗》燕柯

26、第 26 章

　　曲姨娘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形容很是狼狈。

　　满脸是泪，发丝凌乱，她一脸‘完了，天塌了’的表情，哭泣跑过来，“呜呜呜，阿岭，你姐夫死了，他，他年纪轻轻的，居然横死暴毙，怎么办？怎么办啊？阿佐年纪还那么轻，她怎么能当寡妇？呜呜，阿佐，阿佐，我可怜的女儿啊……”

　　“你可怎么办？”

　　她跪地抱住温岭，放声大哭，眉眼间全是慌乱。

　　温岭面无表情，她有点懵！

　　姐夫？

　　荣昭仁？

　　他，他为什么会死啊？上回见他时，他看着好好的，身强力壮，小脸粉嘟嘟，不像有毛病的样儿啊？不过，荣伯爵府里有要害她姐姐，给她姐姐下毒，她姐姐仿佛调查过，就让她帮忙偷渡了瓷瓶，按惯例，肯定是要还击的。

　　然后，她姐夫就死了。

　　这个果因关系……

　　给她姐下毒的是姐夫？

　　为什么啊？

　　温岭百思不得其解，但心中依然有点安慰，毕竟，相比姐姐被毒死，她更想听见姐夫完蛋，但曲姨娘似乎不那么想，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清楚？骤然听见荣昭仁死了，那，那她女儿和外孙，就成孤儿寡母啦？

　　“呜呜呜！”

　　曲姨娘哭的泣不成声，好像天崩地裂了似的。

　　“姨娘，你先缓口气，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姐夫他，他怎么就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消息，是意外还是别的？家里人都去伯爵府了吗？”

　　“他们派人来通知的？”温岭微微皱眉，扶住曲姨娘的胳膊连声追问，表情有些郑重。

　　她很想知道，她姐夫死的，嗯，干不干净？她姐露没露出什么破绽，可千万收拾利落，别被人发现了。

　　要不然，谋杀勋贵的罪名，那是要诛三族的！

　　温岭心里紧绷。

　　曲姨娘抱着小女儿柔软的身体，被她安慰着，慌张痛苦的情绪仿佛缓下去些，她抽噎着，“你姐夫的事，伯爵府是早晨来告丧的，那会儿，外头禁行刚解了，你爹本是准备去接你，结果，结果伯府就来了人……”

　　“他们说了那事，却解释的含含糊糊，阿岭，你姐夫他，他不像没得好死，听说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去了，要给他尸检，剖他肚子，呜呜呜，可怜你姐夫命都没了，还留不下个全尸。”

　　“阿佐啊，我可怜的闺女，你，你命好苦啊。”

　　她抱着女儿，满心凄楚。

　　温岭本能的拍她，心都提到嗓子眼儿，“我爹和我祖母他们都去伯府了？”

　　“对，呜呜呜，你爷上朝前，催着他们过去的，说让他们照看一下你姐，帮着搭把手什么的。”曲姨娘小声。

　　温岭垂眸，小胖脸布满郑重，她面无表情的思量片刻，“姨娘，既然如此，我也过去看看，你让管家派几个人送我。”

　　“啊？你？阿岭，你刚脱困回来，该好生休息的，那边死了人，你，你去做什么？”

　　曲姨娘一惊，连声拒绝，“你别去了。”

　　“姨娘，我是姐姐的亲妹妹，咱们五房留府中的小辈，我岁数是最大的，这等大事，我理应出面，而且，你不关心姐姐的情况吗？我得去看看啊。”

　　光让爹去有什么用？

　　他知道什么？

　　温岭无声的表达。

　　曲姨娘沉默了。

　　大秦的风气，女子能科举做官，能继承家业，因此，她们对外同样能代表家族出面，温岭七岁了，算是半大不小，能派出去应酬，只是五房已有温和朗出头，按理不需要她，但是，咱们温五爷……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除了有张好脸，真是一无事处，哪怕曲姨娘都不能对他放心。

　　“那行，阿岭，你小心注意些，到了伯府，找着你祖母，跟在她身边，别随便乱说话，就，就帮我看顾一下你姐姐，多陪陪她就行了。”

　　“她刚失了丈夫，本身又病着，心里不知道多难受呢，你爹是个男子，性子粗疏，你祖母又是，又是万事不管的佛爷，他们谁都不会看顾我的阿佐，阿岭，你看看她。”

　　曲姨娘泣声，满腔慈母之情。

　　温岭沉重点头，她唤来管家，让其派人送她去伯爵府，对此，管家有些不愿，劝了又劝，却倔不过主家小娘子，只能准备马车，派人护送。

　　如此，晃晃荡荡一个多时辰，温岭来到荣伯爵府，送上名帖，报上家门，世子妃亲妹妹……自有管事来迎，把她送进伯府正堂，那里哭声不绝。

　　有个凄凉女声，哭的撕心裂肺。

　　荣昭仁停尸于此。

　　温岭小心迈进门槛，就见堂里乌泱泱全是人，曾有一面之缘的荣伯爵，正跟个四十来岁，面相和善中年人说着什么，她爹陪在伯爵身边，至于她祖母和柯夫人，则不见踪影，屋里只有几个温家小辈帮着忙活。

　　毕竟，荣伯爵府三代单传，实在是没人啊。

　　温岭唏嘘，目光追逐着那个哭的最凄的人。

　　她姐！

　　温佐一身孝衣，形同枯槁，双目红肿，她跪地两手抱着荣仁昭的尸首，号啕大哭，声泪俱下。

　　“昭仁，昭仁啊，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混帐，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丢下我们母子呢？你简直不是个人，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啊！”

　　“你骗了我，你把我哄得嫁给你，你说你一辈子对我好的？这才两年啊，你，你就纳妾，你就负了我，我，我真巴不得你死了，你，你，你怎么能真的死了呢？”

　　“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你让我和承钰靠谁？啊啊啊啊！你把我带走吧，昭仁，昭仁啊！”

　　温佐脸色惨白，抱着荣昭仁的尸身不撒手，哭的气若游丝。

　　她好像要昏倒似的。

　　堂里人时不时看向她，荣伯爵目光是内疚和恼恨，温和朗全然是担忧，中年男人则审视和同情……

　　刑部的吗？

　　温岭猜测着，溜边来到温佐身旁，俯身小心瞧了眼荣昭仁的尸身，脸不青，嘴不紫，形容也不狰狞，身上没有伤口血痕，丝毫看不出中毒或受伤的痕迹，仿佛原地暴毙，又像死于美梦之中。

　　他甚至，嘴角隐隐挂着笑。

　　什么情况？

　　她姐溜啊，下手这么干净吗？

　　温岭心中砸舌，小胖手轻轻抚到温佐背上，“姐姐你节哀啊，你病都没好呢，要小心身体，姐夫，姐夫也不想看见你这样，你还有承钰要照顾，你得保重自己。”

　　“嘤嘤嘤，你顾着些我那可怜的外甥！”

　　她伸手掐大腿，漆黑无神的大眼睛里盈出泪来。

　　荣伯爵眼里的恼恨渐渐消息，变得温软哀凉。

　　他想到了可怜的小孙子，他刚过周岁啊，幼儿失父已是可怜，总不能连娘都没了吧，昭仁的死怪不得儿媳，是他自作孽，贪欢太过，又起害人之心，最终害已。

　　罢了罢了。

　　荣伯爵长叹，痛苦的闭上眼睛。

　　那边，温和朗发现小女儿来了，快步走上前，多情目弥漫歉意和惊讶，“阿岭，你，你没事了？终于平安回来了？哎哟，爹真是快担死了，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看住你，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在回不来了，爹真活不了了。”

　　“幸好你没事。”

　　他哭了。

　　哭的真情实意，泪流满面。

　　屋里所有人都看他，除了温佐。

　　这位专心一致的抱着荣昭仁的尸体悲哭，仿佛事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稍微注意点场合。”

　　温岭拽拽她爹的手，小声叮嘱，“我刚回府就得姐夫的消息，是来吊孝的，你别说咱们的事了，多看顾看顾姐姐和亲家伯伯。”

　　“哦……对对对，阿岭说的没错，你姐夫，呜呜呜，少年早亡，可怜你姐姐啊……”

　　温和朗捂脸，换个话题接着哭。

　　温岭都叹气了，也顾不得安慰她爹，只是上前给荣伯爵行礼，道明来意，荣伯爵也没心思搭理个小孩儿，简单说了两句，就让温和朗带她下去。

　　“爹，伯爵夫人呢？”

　　温岭小声问。

　　“夫人失子，太过悲痛，一时昏撅过去了，现下在后院休息，过后就会来的。”

　　温和朗低声回答。

　　“哦，那现下的情况……”

　　温岭接着问，从温和朗口中她知道，那中年男人果然是刑部的官儿，负责调查荣昭仁无故暴毙一事，她来的已经有些晚了，大理寺的仵作刚尸检完离开，伯爵夫人也是受不了儿子被开膛破肚，所以昏过去了。

　　“刚才可乱了，伯爵夫了像是疯了似的，还要打你姐呢！”

　　温和朗抹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动作间还露出半截带着爪印的脖子。

　　看得出是被女人抓的。

　　“那姐夫怎么死的？”

　　温岭只关心这些。

　　“这……唉，不是什么干净死法，要不你姐不能那么生气，你小孩子家家，别问了。”

　　温和朗面露难色，声音更小了。

　　温岭：……

　　她很好奇，但终归没细追问下去，反正，据她爹的说话，她也明白了，刑部和大理寺的尸检，应该是什么都没查出来的。

　　这就行了。

　　她姐没事就好。

　　温岭暗暗嘘口气，心态放松下来，她就准备缩到角落去装蘑菇，谁晓得，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我的儿啊，昭仁，昭仁，你死的好惨，都没得全尸啊，那个克人的妇……”

　　伯爵夫人似乎缓过来，一路悲哭闯进灵堂。

　　温岭清楚看见，她盯着温佐的眼神充满怨恨。

　　“昭仁，呜呜呜！”

　　温佐仿佛没看见婆婆，只那声悲呼引出她心中绝望，脸庞惨白，她像终于承受不住，两眼一翻，直接昏死在地。

　　她砸到荣昭仁的尸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