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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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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妖嗜甜,喜欢一切甜津津的东西,曾经以为甜甜的味道是最好闻的。
此刻抱着顾逆的衣裳,却觉得比糖有诱惑力多了。
怎么这么好闻?
说它是世界上最好闻的东西都不为过。
淡淡的,有些清凉,一点儿也不腻。
小毛球幸福地往衣服里缩了缩,小圆尾巴都在晃动。
*
青年戴着细边眼镜,白色实验服一尘不染,他从镜片中观察着每一项指标,许久,满意道:“不错,好了很多。”
楚浄:“安眠药可以断了。”
“只是你这心率怎么回事?比往常高出百分之零点三,你这是经历了什么?”楚浄慢条斯理摘下手套,打趣道,“有喜欢的人了?”
顾逆:“……”
顾逆:“没有。”
他一向不是很能理解那种情感。
说起来可能不信,荧幕上可以将各种复杂性格矛盾心理完美刻画的人,生活中仿佛没有感情一般,内心如一古井,淡然无波。
顾逆向来自持,他的状态不受任何事情的影响,专业冷静到可怕。
这个人可以刻画出极其复杂矛盾的人物形象,创造无数经典的广为人知的角色。
但是热忱、很注重氛围的爱情戏却一拍就死。
傅知谨是第一个发现的。
傅知谨是他中学同学,两人相识于微时,关系很铁。傅知谨可以称得上天才,凭借小众题材剧情片一飞冲天。
那部剧主角是顾逆,两人互相成就,多年来早已养成了默契。
傅知谨为人自傲,圈内没几个看得起的。不过他有自傲的资本,家庭背景雄厚,又有天生的艺术直觉。
这人不差钱,多少资本塞人都塞不进来。作为典型的完美主义者,每一帧都追求尽善尽美。
傅知谨当时第二部想试试爱情戏。
顾逆代入不了,无法理解这种动机。
——两个个体黏在一起,含情脉脉地说一些漫无边际的话,无聊至极。
傅知谨从来不给他讲戏,因为没有必要,此时沉默了一会儿。
还能为什么!因为爱情啊!
还有,什么叫无聊至极!
不浪漫吗!不慷慨激昂吗!
虽然无法理解,但顾逆的职业素养使他将所有都完美地表现出来。
每个眼神都很到位,在外人看来可以称得上惊艳。但傅知谨如此龟毛毒辣,看了一眼,表情复杂。
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子。
傅导连夜换了男主。
顾逆拿出透明的小袋子,里面放着一根白色的细小绒毛:“帮忙看一下这是什么。”
楚浄看了一眼,道:“兔毛。”
顾逆:“确定?还有没有其它可能。”
“确定,”楚浄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神,“在实验室呆了那么久,小动物的毛还是分得清的。”
可能是洞里曾经跑进来的小兔子。顾逆心想。
回到家,顾逆打开衣柜,拿了件衬衫,关门时,动作顿了顿。
他少了一件衣服。
妖怪旅馆,小兔子抱着顾逆的衬衫,懒洋洋地缩在里头呆了整整一整天。
醒来又忍不住嗅了嗅。
气息好像淡了一些,它忍不住拿爪爪搂紧,舍不得松开。
这两天白赴星一直是小毛球形态,一边吃糖,一边醉生梦死地缩在衣服堆里。日子过得骄奢淫逸,浑浑噩噩。
直到第三天,气息有些淡了。
小兔子耳朵动了动,化成人形,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顾逆的衬衫太大,他穿上后不伦不类,只能把衬衫系在自己胳膊上,满旅馆地跑来跑去。
旅馆一楼又在讲故事,白赴星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听。
“小妖怪翻身将人压住——”讲故事的人顿了顿,“今天心情好,稍微给大家讲点细节。”
所有的听众屏气凝神,眼睛亮亮的。
“小妖怪轻轻解开那人的衣服,手下的触感结实,他只觉得心跳加速,一时间按捺不住,翻身按住,与人春宵一度。”
太刺激了,所有的妖怪听众都兴奋地长出了尾巴。
只有白赴星将头埋在胳膊里,脸涨得通红。
这人在乱讲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故事也听不进去,白赴星去找喳喳下棋。几局下来,白赴星懒洋洋地伸出手。
“又输了!”喳喳气呼呼地给了他一颗松子糖,无意间抬眼,神色古怪。
白赴星不解道:“怎么了?”
喳喳:“……你耳朵又长出来了。”
白赴星收了耳朵。
喳喳神色古怪:“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接二连三冒出耳朵?”
“你不懂,”白赴星淡定道,“我故意的。”
又过了一天,衬衫的气息散尽,转移注意力也无济于事。白赴星开始焦躁,渴望那个人的气息,比之前更甚,想再拿他的衣裳。
他努力控制住。
都几天了,怎么还没有适应?
若是适应不了,难道余生都得抱着他的衣裳?
毛茸茸的小兔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心里实在难受,像是有什么啃噬,脑子里不由自主出现那个人的脸,意识模糊。
小毛球嗅了嗅顾逆的衬衫。
但是远远不够。
不能总去偷别人衣裳。
不能跟欲望妥协。
它小毛球就是难受死,从旅馆二楼跳下去,也不会再干那种卑劣事!
“拿哪件好?”白赴星站在衣柜前,有些选择困难。
他一进门就瞬间好了很多。
果然有奇效。
床的气息太吸引他了。
白赴星没忍住,扑到床边边上,小小地打了个滚。
神清气爽,五脏六腑都在叫嚷着舒服。
白赴星舒服地快要哭出来。和这比起来,抱着衣服简直就是隔靴搔痒。
耳朵尾巴不知不觉全都冒了出来,白赴星舒服得恨不得将床榻搬回去。
算了,拿别人衣服就已经很不像话了。
白赴星恋恋不舍地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件衬衫离开。
顾逆一回来,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来过。
他环视房间,一切如常,整洁干净,没有任何痕迹。顾逆看到床沿,眸光一敛。
床边上有一根极其细小的白毛。
顾逆捡了起来。
两天后,小惯犯又过来了。根据前两次的经验,家里一定没人。顾逆应该是常年不在家。
白赴星放松了警惕。
此时正是傍晚,房间有些暗。
白赴星熟门熟路地打开衣柜,正要随手拿一件衣服,突然手腕一紧。
背后是熟悉的气息,白赴星下意识动了动。
顾逆以为他要跑,手指一紧,力度更重了一些。
……白赴星没想跑,他只是险些扑过去。
顾逆的指腹接触到他的手腕。
白赴星现在脑子完全是空的,没心思想任何东西。光是这样拉着就很舒服了。
多日来的煎熬缓解了不少。白赴星没有追求地希望他别松开。
他哪知道和人睡一觉会这样?
早知道这么倒霉,他当时被发-情-期折磨死,也不会碰别人一下。
气息有些熟悉,像是那晚的少年。顾逆按紧他手腕,另一只手去开灯。
眼前猛地一亮,白赴星暗道不好。
顾逆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指尖一空,那人不知何时挣脱,消失不见了。
那么大的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突然消失不见。
房间里亮堂一片,顾逆微微蹙眉,环顾房间,目光顿住。
窗帘后头鼓鼓的。
窗户紧闭,四处无风,顾逆走过去。
快快快,凭空消失,妖怪旅馆。
白赴星紧张不已,闭上眼,努力集中精神,睁开眼,怎么还在!
那人的气息越来越近。
白赴星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妖怪旅馆。
再次睁眼,仍在原地,而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帘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顾逆逼近。
白赴星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
鬼知道他的妖力为何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失灵了!
指尖覆在帘子上。
白赴星瞪大眼睛,心跳快要停滞。
亮光通过窗帘的缝隙撞入眼底。
完了,白赴星认命地闭上眼睛。
顾逆面无表情地拉开窗帘,怔了怔。
角落里,一只毛茸茸的小团子裹着自己衣裳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