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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终曲 ...

  •   若一个人早就遍体鳞伤,那即便你再拿刀子剜他的心口,也不会感觉有多疼了。
      许珂是如此,慕容解忧亦是如此。

      慕容淮谨伤的倒是不重,没过几日便愈合了,只是慕容解忧已大变了样,性格变得沉稳,遇见成了帝王的慕容淮业也不再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冷静下来,替自己整理了远走的行囊。

      慕容淮谨看着那些大小包裹,皱眉道:“马车已给你备好,你当真要走?”
      慕容解忧笑了笑:“我也不小了,是时候出去走走了,八哥放心吧,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嗯……”
      “还有,还有许将军,代我向他问好。若往后你们有兴致办酒宴,我一定回来。祝你们幸福!”
      “好!”

      当他提出要游遍天下山水,看遍天下事时,慕容淮谨并未急着拒绝他,他觉得这样与慕容解忧未尝不好,待他看遍天下事,了解这人情世故,或许对这些日子的变故会释怀,会慢慢看的开。
      走遍天下,四海为家。

      慕容解忧走上马车,拉起帘布朝慕容淮谨挥手。他脸色红润了不少,也不像当初那样精瘦。时间会冲淡一切,直到有一天他相信他深深思念的人会入梦过来找他。
      他有多思念他,他亦是。

      慕容淮谨回到宜风院后,许珂就站在院内等他,彼时已入盛夏,耳边尽是清脆悦耳的蝉鸣,风热乎乎的带着醉人的青草香,让人心旷神怡。
      他好像是那件事过后第一次主动在外等他。慕容淮谨看见了心里滋味万般,不知是心酸还是感激。
      许珂穿着一件素白的纱衣,骨瘦分明的身体在纱衣下若隐若现,慕容淮谨随意一瞥,就瞥见了他细长的锁骨,烫的他心头辣辣的。

      “怎么等在外头?”
      “九殿下走了?”许珂轻声问道。
      慕容淮谨点点头:“嗯!”他揽过他的身子,“今日的伤药可还涂了?”

      虽时间已久,但由于许珂的伤疤又长又深,因此痊愈的倒也不那么快,那些刀疤是要留在身上一辈子的。慕容淮谨仍不放心,每日坚持要给他涂药。

      “还未,刚沐完浴,先等你回来。”
      “……”慕容淮谨心下一丝悸动,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云知,你……”
      许珂对他笑了笑:“进屋吧!”

      屋子里点燃了一枚檀木熏香,气味很温馨,慕容淮谨有些吃惊,已经许久他都没见过许珂这般主动了,自从那件事后,许珂消沉了好一番日子,他甚至没碰过他,他今日着实太过反常了。
      慕容淮谨拿起案几上摆着的药膏,轻轻巧巧地给许珂上药。

      许珂倒也顺从,他趴伏在榻上,慕容淮谨就坐在他的身边。慕容淮谨的动作很轻柔,轻柔到许珂忍不住道:“伤疤早就不疼了,你也不必那样小心。”
      慕容淮谨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怎么能不小心?许珂是看不见,是不知道他的伤疤有多么可怖,那一道道的,都是利刃划过的刀疤。他指尖慢慢抚过他的脊背,在那一道道伤疤上细细摩擦。

      “淮谨?”见他动作迟钝,许珂忍不住提醒他。
      慕容淮谨反应过来笑了笑:“还是轻点吧,这些疤我见着心口疼。”
      “……”许珂觉得他真傻。

      慕容淮谨轻声道:“往后,你就在这陪着我,哪也不要去,哪也不要管好不好?”
      “你……”
      “如果有天国家真的需要你,那我就陪着你,陪你一同上战场。”他细细抚摸着许珂的头发,“许哥哥,我不能再同你离开了,那种孤苦的等待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后颈处有温温热的液体滴下来,顺着许珂的后颈再滴落到床上。

      这些日子,他等的确实太苦了,每次许珂一走,他就不知道要等多久,还能不能等到他回来。可那段日子,他至尊高坐,等来的都只有一封封冷冰冰的书信和与许珂无关的战报。后来许珂回来了,也是满身伤痕,不会像走时那般完整。当他知道暗今的事时他就急疯了,他恨不得立刻奔到他身边,用他仅有的怀抱来安慰他,给他一丝安逸。

      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去了前线,甚至为了去前线见他,将皇位让给了慕容淮业,他是讨厌慕容淮业,可若慕容淮业真能治理这江山,那就什么都不重要了,这世间万物又有什么能有他的许哥哥重要?

      许珂心下一动,翻身将他拉了下来,急迫地就吻住了他的唇。

      这是他过后第一次主动吻他,慕容淮谨记着他的伤口,唇部拉开了一段距离,喘息道:“还在上药……”
      “……”许珂看了他一眼,再次将唇贴了上去,用最炙热的亲吻来回复他。

      许珂双手在慕容淮谨的脊背上游走,动作竟带着些从未见过的暴虐,他双目赤红,吻着吻着就将慕容淮谨反身压在了身下,他暴虐的撕开了他的衣服,嘴唇也激烈地从慕容淮谨的唇部移向了他的脖颈……

      慕容淮谨不甘示弱,没过多久就将许珂反压在身下,嗓音更是嘶哑的可怕:“云知……”

      即使许珂的态度已表现的非常明显,但慕容淮谨还是要唤一声他的名字,征求他的意见。

      许珂抬手抚摸过他的脸颊,眼中还有这还未消散的雾气:“我想要你,就今晚……”
      “……”
      “啊……”

      许珂话音未落,慕容淮谨就欺身压了下去,“是许哥哥自找的。”

      ………………

      香薰细细燃着,屋子里尽是雄性的低吼与轻吟,慕容淮谨那一夜几乎将所有的力气用在了许珂身上,那激烈程度甚至不能叫缠绵。

      夜半十分,两人满身是汗地靠在一起,许珂眯着眼昏昏欲睡,慕容淮谨紧紧靠着他,手中把玩着他的一撮头发。
      墨黑的发尾带着淡淡皂角香,惹得他心中又是一阵悸动。

      许珂就是这样,盘起头发是个潇洒俊朗的镇国将军,头发散下来是个截然不同的美夫郎。慕容淮谨就喜欢这一点,不管什么装饰都能摄他心魂,让他每次与他的温存都能教他食髓知味,回味无穷。
      他自己本就是个美人,与许珂的结合画面更是美不胜收,当真属于美中极品。

      兜兜转转,竟又腻在了许珂的怀中。许珂本已睡着,被他这小动作扰的微微睁开眼睛,迷糊糊地问道:“做什么?”话虽这样问,手却下意识地搭上了慕容淮谨的后背,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扑鼻而来的,是许珂的专属味道。他狠狠吸了一口,手脚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许珂被他扰的微微皱了眉头,没去管他。他实在太累了,不管慕容淮谨怎么扰他,他就是不肯睁眼。本以为这样就算了,谁知慕容淮谨竟凑到了他脖颈边,在他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吹着热气。

      许珂终于睁开了眼眸,轻笑道:“折腾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有力气?”
      慕容淮谨见他终于睁眼了,就顺势趴到了他怀中,“本来已经没力气的,看着许哥哥就又有力气了。”
      许珂宠溺般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淮谨,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陪护我,一直耐心等着我,往后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会这样伴着你一辈子。

      “……”慕容淮谨顿住了。

      他清楚地看到许珂细长薄红的眼尾划过了一行清泪,越过脸上狰狞的伤疤,在面上留过一条细痕。

      他知道,许珂今晚愿同他共眠是因为不想委屈他,不想让他同自己一道受罪,经过了那么多年,不管发生了多少事,他一直这般疼他,就像他少年时对他说的,会伴着他一辈子。

      他低下头吻过那条细痕,吻住了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许珂受的委屈,他怎能不知?

      可他骨子里是个野的,许珂越是这样,今晚他就越不想放过他。

      ………………
      许珂摸了摸他的脸无奈道:“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今夜你就先放过许哥哥好不好?”
      慕容淮谨摇了摇头,用更强的力量去欺负他……
      奈何他疼他,什么都由着他,半睡半醒间就环住了他的脖颈,由着他在他身上胡来。

      这将又是一个不眠夜……

      翌日许珂醒来,本就嘶哑不堪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昨晚他喊的太久,导致现下张了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全身都异常酸痛,下身疼得更是坐都坐不起来。

      慕容淮谨实在太可怕了,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被他折腾了多久。

      慕容淮谨吻了吻他的额头,柔声道:“你继续睡吧,昨夜确实让你太累了。”

      许珂看了看他就闭了眼,他实在没什么力气去回复他。慕容淮谨笑着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那眼神有着看不见底的深情。
      余生还有好久,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慕容淮业继位后,确实把皇权政务打理的井井有条,漠国还一如往常那般繁荣,只是完全变了的只有那曾经的敬王当今的君王。

      中秋夜,慕容淮业依旧像先帝们曾经做的那样,在拜月台举行了拜月大典,而这次,许珂与慕容淮谨再到来,是所有人都欢迎的。
      慕容淮业也不例外。

      “陛下!”慕容淮谨一身金色流云锦服,腰间配了一条玉龙盘旋的玉佩,他上前行了一礼,端的是风流倜傥,潇洒风情。
      他不喜太过雍容华贵的颜色,只是今日是个重大日子,穿个白色总归是不好的。

      许珂跟在他身旁,默默与他行礼,问安。

      在这拜月台上,大家早就对他们之间见怪不怪了,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隐藏的多好,该怎样就怎样,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目光。

      “最近可有九弟的消息?”
      慕容淮谨道:“九弟前段时间与我通过信,他叫我代他向陛下问好!”
      慕容淮业神色复杂,最后摇了摇头:“九弟终归还是不愿同朕说话,看来他还是厌恶朕啊!”
      “陛下日有万机,九弟也是怕烦扰到您,待他回来后,一定主动见您。”

      慕容淮业叹了一口气:“但愿吧……对了……”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朕还是先给你们准备一处宫殿,就广和殿如何?你与许将军搬进来,不管怎么说,宜风院简陋得很,你们不管做什么也很不方便。”
      慕容淮谨直言拒绝:“劳陛下费心了,住在宜风院很是方便,也没什么不舒服……”

      “……”

      许珂在旁默默听兄弟俩相互寒暄,他觉得可怜的是他,宜风院偏的很,方圆几里没有几处宫殿,有的只是附近的假山竹林,正因为如此,慕容淮谨才敢十分大胆,每夜都变着法,变着地去折腾他。如此一说,确实是方便。

      他想着初见慕容淮谨时,哪知道他骨子里流的是狼一般的血性。
      待他回过神来,慕容淮谨已经叫了他许久了。

      “在想什么?”
      许珂道:“没什么,走吧,去别处看看。”
      “嗯!”

      他们一路走过,见过许多以前不曾见过的景象,突然就发现,这拜月台实在是大得很,从前他们不去欣赏,没空欣赏。

      林少恩与权笑舟不知怎么走到了一起,往后干什么都相互有着伴,权笑舟更是认了林少恩做姐姐,两人有说有笑的,指着拜月台上燃放的一阵又一阵烟火。
      一个是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一个是妙手回春的江湖女郎中。

      许珂还是将权笑舟父亲死亡的真相告诉了权家人,权笑舟虽有心痛,但也是安慰着他笑笑,说他也是受害人,倒是权夫人的打击很大,毕竟当初是真心拿暗今当好姐妹,感激她在她最落魄的时候陪伴她,安慰她,却不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许珂想,对于权家人,无论是权笑舟还是权夫人,他这辈子终是亏欠了。

      拜月台上一片笑语欢声,那绚烂的烟花就好像要惊动了天上的仙子。这一派盛世繁荣,是多少故去的友人所希望看到的。
      陈韵,黄文,还有他的父亲许忠国。

      许珂想,他该释怀了,如今有这么一个人在他身旁,那他就好好珍惜吧!他自知慕容淮谨是头孤狼,而只有他,才是那个最适合伴这头孤狼一辈子的人。

      彼时夜光闪动,烟花划过天空绽放出最美的花火,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在这盛世的高台中,慕容淮谨拉过他,狠狠地吻住了他。

      烟花再美,人间再美,又如何比得过他的许哥哥?

      慕容解忧会在每年的春节回来,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褪去了少年的稚气,他每年都会去不同地方,行不少事,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如今天邺国已被宣国与漠国瓜分,这天下被两个君王统治着,进入了先前不曾有的盛世太平,不管做什么都很安全。没有强强恶霸,没有养兵起义。

      慕容解忧走过很多地方,离开桐城后,他最先去的就是以前的天狼国,那是他爱的人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虽爱人已不再,但也能借此闻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曾踏过的每寸土地。

      待到山河繁荣昌盛时,总会有旧人入梦来。
      这个国度,亦或是这两个国度,往后还要安逸许久……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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