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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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到了桐城后，天气已经渐趋炎热了，暗今被关在了宜风院的密室中，许珂也照常住回了宜风院。
两人刚踏进院子，紫牙就在外招待，那目光有着久别重逢的惊喜。
“许将军……”她又看了看慕容淮谨，颔首道：“八殿下……”
慕容淮谨朝他点点头。
许珂：“……”
慕容淮谨朝他一笑：“回屋解释罢！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该饿了。”
许珂没说话，跟着慕容淮谨进了屋子。
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茶点酒菜，一看就是紫牙精心准备的，桌上甚至还放了一个白瓷花瓶，花瓶内还插上个梨花。
许珂的脸一下子黑了下去，这……
慕容淮谨并不知紫牙会弄这么一出，他抿唇笑着解释道：“与我没关系。这屋子可是紫牙收拾的，她一姑娘家家倒也理解。”
紫牙听闻立刻红了脸颊。她知自家主子与许将军的关系，总想着尽最大可能给他们添些浪漫，她不知其实同性之间的爱情很简单，他们不需要增添感情的小惊喜，也不需更多缠绵悱恻的浪漫。
紫牙颔首，伸出手想将那梨花拿开。
许珂道：“就放着吧！瞧着也好看。”
紫牙抬头，突然一看见他就笑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慕容淮谨看了看许珂，嘴角绽放出了一抹温柔。
紫牙退了出去，留两人在屋子里用膳。许珂倒也不急着问他，等着他自己解释。
慕容淮谨道：“往后，不上朝不早朝，我一直在这院子里陪着你。”
“为什么？”许珂问道。
慕容淮谨一笑：“没什么为什么？只是觉得这江山重任，都不如你重要，这皇位我不稀罕，我应该将它留给稀罕它的人。”
许珂万般惊讶地看向他：“你把皇位让给了敬王？”
慕容淮谨道：“他从前是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但眼下他已得到了教训，更何况，除了他这宫里没有一个可选之人，别人爬皇座，为的是权力，既然为权力，那就一定不是个合格的君王。”
“怎么？你认为敬王不是为权力？”
“或许他以前是，但起码现在不是了。云知，我知道你很在意这个国家，所以我向你保证，不管如何我都会让它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因为我在意你，所以我只能二选一。”
“……”
“一代君王要有后宫，要有子嗣，这些我都受不了，你也知道我不可理喻，如果我的下一代与你没有血缘关系，那我就不会爱他。”
“你……”
“我们一直在这宜风院一辈子，又有何不好？把宫里的大小琐事统统抛之于脑后……”他勾起唇角，眼里藏匿着深沉的爱意，“重大节日我可以带你去宫外游玩，偶尔放放河灯，猜猜灯谜……这样的一辈子，何乐而不为呢？”
“……”许珂耐心听他说着，心里却笑不起来，“淮谨。”
“嗯？”
“你可知要我去同你过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活，眼下还要跨越一道鸿沟？”
真相虽已大白，可暗今呢？她是他的生母，他该怎样处置她？他甚至不知眼下他还要不要记得母亲对他的养育之恩，或许是要不要忘记她给他带来的一切。
父亲的死亡，那么多漠国同胞的死亡，以及对他的冷血无情，心狠手辣……
慕容淮谨顿了许久，眼里尽是落寞的深情，他说：“我知道啊……我说的那些日子，是在我等过你之后，是在你从他们的许将军变回我一人的许哥哥之后……”
是在你放下一切，世界里只有我，心里也只有我之后……
许珂看着他，看着看着就不敢再与他对视，那眼神灼热的能将他灼伤。他低下头去，给自己闷了一杯酒。
那酒不刺激，是醇香的，许珂皱了皱眉头，不太满意这个效果，但又想到一定是慕容淮谨忧心他的嗓子，就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下去。
两人也未耽误多长时间，用完膳后就去了密室。许珂不进去不知道，一进去就被吓了一跳，这密室里堆积了太多东西，看来看去尽是折磨人的利器，如此这般要说刘碧是被慕容淮谨折磨而死倒也不为过。
密室里有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暗今就被关在密室里的牢笼中，整个人还陷入在昏迷的状态。
慕容淮谨给了他钥匙：“交给你了。”
许珂面无表情地接过钥匙，手还在微微地颤抖。慕容淮谨不放心，还是跟他进去了。
许珂没有犹豫，打起一桶凉水就往她身上浇过去。慕容淮谨的密室里居然有个天然的井。
暗今被凉水冻的打了个哆嗦，动了动身子醒了过来。这才多久的光景，如今的母子二人竟变成了这样。
“许珂？”暗今睁开眼，看清楚了来人，“你，你做什么？”
许珂面无表情：“权允之是你害的么？”
“什么？”暗今微微眯着眼。
“还有那次中毒，也是你装的吧？权臣相好心收留我们，却被你反为利用杀害了他！又或者，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是又如何？”暗今面色冷淡，丝毫不知悔改，“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我犯下的过错，这要细数还数不清呢！许珂……”
“……”
“……你知道的太多了……”
言罢，一支短镞就朝许珂刺了过来，慕容淮谨一个激灵，将许珂翻过去护在了怀中。
“呃——”
……
一瞬间，血腥味遍布了这密不透风的密室。
短镞刺进了慕容淮谨的后背，慕容淮谨皱着眉头将许珂死死护在怀里，看样子什么都未发生，可这镞入血肉的“噗嗤”声却是清晰可见的。许珂下意识地抬起手去碰他的脊背，果不其然血已经染透了后背。
“淮，淮谨……”
暗今定了瞬间，再次举起第二支短镞向许珂刺去。
许珂将慕容淮谨护在身后，伸出手就直接接过那支短镞，锋利的刀刃割伤了他的肌肤，血顺着手掌滴落下来。许珂满目赤红，几乎是魔怔了。
“为什么？”他嗓音嘶哑，瞪着她，一字一句地质问她。
暗今握着短镞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与爹爹在你心里当真什么都不是？你就这么无情？”他眼神渐渐凶狠起来，从最初的无助与期待演变成后来的凶狠与绝望，“你既如此，就别怪我不仁不义。”
他说完一个回旋，将短镞放过来刺进了暗今的胸膛，他狠狠瞪着她，那眼神就能将她杀死，但那双眼眶中闪动的还有未能流出的泪。
他忍啊忍，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娘……你好狠，我要把娘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噗嗤——
那短镞就着心脏在血肉里转了一圈，暗今疼得闷哼一声，她呕出一大口血，那双淡漠的眼睛还是一直盯着许珂，片刻不曾离开。
许珂死死瞪着她，可抑制不住的眼泪却出卖了他。
心痛？不，即使她再绝情，也好歹养育了他二十年。
暗今倒了下去，许珂没去探她他猜她定是死了。他杀人无数，知道怎样一刀致命，也知道怎样刀刀不能致命。
慕容淮谨脸上全是冷汗，许珂没有在暗今面前多做逗留，他甚至是没看一眼就赶紧走到慕容淮谨面前查看他的伤势，慕容淮谨看着他，知道他碰上他的双手都是抖的。
“疼吗……”连声音都是抖得。
“许哥哥……？”
许珂看了看他，轻轻嗯了一声，“走，我去给你上药。”
慕容淮谨看了看地上的暗今：“那她……”
许珂道：“叫人来收拾一下罢！她死的太容易……可她，好歹是我的生母。”
慕容淮谨点点头：“我知道。”
虽然有好多令他们不明白的地方，但如今天邺国已除，更多的不明所以都可以在暗晨计划中找到答案，故他们就不再多问了。慕容淮谨也只想在这宜风院里，与他心爱的人安然地过好余生。
慕容解忧醒来后已是之后一月的光景了，林少恩提前就知道他有醒来的趋势，故早就告诉了许珂等人，因此他一醒来就看见了坐在他床头的许珂与慕容淮谨。
“醒了？”
慕容解忧做起来揉了揉眼睛：“八哥！我睡了多久……”
慕容淮谨道：“好久了，都记不清了，还以为你不会醒来了呢！”
“我……古晨在么？”
“……在的。”
慕容解忧道：“我想见他。”
许珂劝道：“殿下刚醒来，还是多注意身子，等您好些了，您再去看。”
慕容解忧看着许珂，内心还是内疚的，若他当初相信他听他的话，或许他与陈韵的结局不会这样差。可他如今不仅又失去陈韵之痛，还要面对他不知怎么处理的生母。
他张了张嘴，问许珂：“暗今怎么样了？”
他问这个问题时，发现他的八哥很是紧张，甚至比许珂还要在意。
许珂淡淡笑了笑：“她死了。”
“什么？”慕容解忧不可思议，“你，你难道？”
“是！”
“……”慕容解忧低下头，心脏迅速跳动起来，“那，那我，我怎么办？不行，我要去见她，只有见到了她，我才会知道我该怎么办。”
“……”
两人最后没办法，还是带慕容解忧去了。
古晨被关在地牢里，见到慕容解忧来了，似是做梦一般，许珂确信，他没看错，古晨在见到慕容解忧第一眼的那一刻是惊喜的。
只是那惊喜没有维持多久，在他们进去的那一刻又迅速暗淡下去。
“你来做什么？”
慕容解忧道：“我来看你，娘……”
古晨一惊，抬头看向他，那目光有些动容。
“对不起，我不配做你娘……”
“……”
“娘知道你喜欢陈韵，要不你跟娘一道下去找他？”泪水流下来，语气也是有气无力。
有了前车之鉴，慕容淮谨叫慕容解忧离得她很远。
她的脸色渐渐白下去，印堂发黑，目光也涣散起来，她是服毒了，撑到现在不过是见慕容解忧最后一面。
“解忧……也许我是你们漠国的敌人，但这是我的使命，是我该做的事，你往后，就好好活下去罢，算是娘求你……”
“……”
她开始狼狈地吐血，血糊弄了一脸，整个人仰躺在稻草堆里大喘着气。慕容解忧定定地望着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她若一心求死，他也救不了他。
很好，她自己决定了，那他就不用决定了，不用对面这该死的选择，不用拿刀在他心脏处一刀一刀地割下去。
慕容解忧真心觉得好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对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