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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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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京城里也出现了大乱子,朝廷的官员几乎都给樊兴盛在不知不觉中拉下了水,要是纠察起来,死的第一个可能就是自己,为了给自己寻找出路,各种千奇百怪的方法喷涌而出。
上折子称重病的是最寻常的法子,突然消失的也不在少数,有些互相举报的,更甚者的还有装死的。
朱荣羽每天看着这些荒唐事,一开始还要惊的喀出一口老血,到后来他就习惯了,他先下令将跑路的官员抓回来,再将那些新下的棺材给挖出来,不出意外,挖出来的棺材里,都是空的。
没想到堂堂大晋,竟出了能载入史册的荒唐事,简直是把晋国钉在耻辱柱上来回摩擦。
朱荣羽容忍不了,大手一挥,将朝廷上上下下都换了一遍,出了一次大血。
一时间天禄阁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反抗折子,朱荣羽一张没看,全进了焚化炉。
燕国筹划了几年,一次正统的进攻都伤不了晋国的皮毛,真正让晋国扒了皮换了血的,竟是他自己。
忙碌的时间过的是很快,两年眨眼就过,伯宇也接到圣旨,终于重新踏进了京城的土地,伯宇将南中收拾的整整齐齐,他的劳苦功高朝廷也看的见,回来后不久,便加封他为骠骑将军,他成为了晋国历史上最年轻的正一品武官。
加封当日,黄绍作为伯宇的损友,隆重的介绍了一家戏馆,说是有一个美人想让他看一看。
伯宇的取向黄绍一直都知道,但此时伯宇没内兴致,他推脱道:“你带我去什么戏馆,我又听不懂那东西——况且我让你查的东西,你屁也没查出来。”
这实在不怪黄绍,黄绍几乎查遍了整个晋国,对于这方面有用的线索实在是少的可怜。
黄绍鞠躬尽瘁的找了两年,他问心无愧,他不理会伯宇的质疑,十分的坚持让伯宇去他介绍的馆子。
伯宇:“你整了什么幺蛾子等着我跳,我不去。”
黄绍斩钉截铁的说:“你不去会后悔一辈子的。”
伯宇嗤笑:“什么一辈子两辈子的,八百辈子老子都不会后悔。”
黄绍见劝不动,终于放弃了:“你他妈的,罢了,出去别说兄弟亏待你。”
黄绍走了,但身在军府的伯宇却有些坐不住了,他心底放不下季舟,也不想去认识什么美人···但过去的总该是过去的,他总不能一辈子都是这样吧。
伯宇念定,也不管他刚刚发的誓,起身就去寻黄绍所说的戏馆,那戏馆也好找,来到城街一看,就开在正中央,伯宇觉得出奇,城街处于黄金地段,相当于京城的门面,这不入流的戏馆怎么能开在这。
伯宇一进去,就闻到了胭脂和烟草夹杂在一起的味道,伯宇皱眉,这戏馆怎么开的跟妓院似的···
他一进门就有一伙计上前招呼伯宇:“客官,您几位呀。”
伯宇低头看向那伙计,瞬间产生了想夺门而出的想法,只见那伙计头上别着女人的头饰,脚上也穿着加大版的女鞋,脸上画着奇异夸张的妆容,身上穿的倒和平日的没区别。
伯宇黑着脸,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一个。”
那伙计倒是不太在意伯宇的眼光,他笑着将伯宇迎了进去,并大声喊道:“客官一位,里面请—”
伯宇在南中久了,一时受不了那伙计的打扮,他原先是会时不时到馆子里排解难耐,但在南中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伯宇只找到了像是好几年没吃过饱饭面黄肌瘦的,让人看了直倒胃口,也只能清心寡欲了。
他随着伙计进了大堂,虽脂粉味还是很重,但里面的情况并没有算太糟糕,只见前端有一个被巨大红色绒布盖着的平面舞台,舞台巨大无比,台下摆着数十张桌子,有一人座到十人的,应有尽有。
待人坐下,伙计会上前提供免费的茶水和小盘甜点,再递给你用潇洒飘逸的字写的菜单,询问你想要什么。
这待遇和大堂的装饰别说百姓,就连曾流连于情场的伯宇都没有见过。
伯宇没等一会,大堂的烛光突然就全灭了,突然陷入黑暗,伯宇本能的抽出腰间的短刀,没想到不一会儿,周围突然亮起了五彩斑斓的琉璃光芒。
伯宇挑起眉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心里暗暗猜测:难道是外邦人的新把戏?也只有外邦人有心思搞这种把戏。
他收回手中的刀,那无数盏光芒变幻着,在照过了大堂的每一处后,一起集中到了舞台上,此时舞台上早已站定了一群身姿妙曼的舞女,她们迎着乐声,在台上翩翩起舞。
伯宇看着这些舞女身上穿的甚是凉快,有些咂舌,这是戏馆?
很快,一舞曲毕,舞女尽数退下,一同样画着奇怪妆容的伙计上台,扯着嗓子喊道:“现有请我们的阁主—季舟上台演讲。”
伯宇呼吸一窒,季舟?
人未至,乐声先起,季舟身着靛蓝绸衣从台后慢条斯理的走上前,他的容貌比两年前还要靓丽,靛蓝的衣服衬的他整个人好似在发光,几乎要灼瞎了伯宇的眼。
伯宇木然觉得,季舟好像胖了些,人也有血色了。
季舟说的什么伯宇没听进去,他看着他,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一个吻让他魂牵梦绕两年,现在唇上好像也有那触感···
伯宇突然觉得黄绍挺够意思的···
他看着季舟下去,他知道季舟没有看见他,底下太暗,什么也看不清。
季舟就在眼前,但此时伯宇却不知作何心情,两年前不告而别,他不敢想季舟会如何想他,要是自己,肯定认为对方是图一时新鲜,还想破镜重圆?可去他妈的吧。
伯宇招来伙计,点了白玉泉和几叠小菜,自歁自饮起来。
这两年来为了处理大小事务,伯宇几乎戒了酒,而且几乎一倒头就睡,要什么酒,但此时心绪乱,也不免的要酒冲一冲。
台上变幻莫测,和伯宇的心境截然相反,他知道他身边坐了个人,但愣是不敢回头看他,那人坐了良久,才开口道:“好久不见。”
伯宇怔愣,他转过头,斑斓的光滑过两人的脸,半响,他缓缓说道:“好久不见。”
季舟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浅尝了一口说道:“还是白玉泉。”
伯宇没接话,他眼里波光流转,他的嘴合了又闭上,最后只能问一句:“你为何还在京城。”
“怎么,你以为我走了?”
“倒也不是···”
季舟将酒一饮而尽,呼出了一口气对伯宇说道:“走吧,我肚子饿了。”
季舟也没等他,伯宇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匆忙起身跟了上去,伯宇眼前有些花,他感觉街上的人人都认得季舟,因为他招呼打了一路。
季舟来到一家客栈,还没踏进门口就能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季舟明显是老客,他熟练的走到了一张桌子上,也不用他点餐,不一会儿就送上了尽数餐点。
季舟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途中还瞟了伯宇一眼,问道:“你不吃?”
伯宇思绪万千,哪里吃的下:“你不生我气?”
季舟笑了:“为何要生气,你我非亲非故的,犯不上。”
伯宇哽言,严格来说,他们是确实没有关系。
伯宇爱喝酒,但他酒量不大,他无话可说,叫来小二,点了壶酒,继续自歁自饮。
季舟也没拦着他,任他喝,但伯宇越喝越不对劲,嘴里还开始嘟囔起来。他现在才知道伯宇不仅酒量不大,酒品还不行。
伯宇扒拉着季舟不肯放手,嘴里还时不时喊道:“什么没有关系!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去你妈的···”
季舟不知他的去处,只得把他搬回自己的宅子里,无奈极了。
日晒三杆伯宇才缓缓睁开眼,他揉了揉沉重的头,想起来自己在哪儿,他看着衣物完完整整的挂在一旁,自己身上却是空无一物。
正巧季舟推门进来,把伯宇睡眼惺忪的样子看在了眼里,他手里还端着一碗解酒药。
季舟将药塞进了不明所以的伯宇手里,说:“快喝吧,解酒的。”
伯宇还未从昨日那气氛中出来,还是问了昨晚他醉之前问的问题:“你不生我气了?”
季舟看着他,干脆不做君子,嘴里直说道:“我生气?我能生什么气,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还能生你一个大将军的气?”
伯宇端着解酒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对着季舟嘴巴一向不太灵活,只能憋出一句:“别气了···”
季舟摇摇头,自己和醉鬼较什么劲:“我没气。”说完就摔门而去,剩下伯宇还端着那碗快凉了的解酒药,坐在原地。
两年前季舟来到了京城,朱荣羽也没亏待他们,将他们安排妥当,过不久他们就回了东玄。
但东玄历经战乱,百姓没有了安生之地,很大一部分年轻人为了生存,都背井离乡,又回到了京城寻找一线生机。
但不是人人都可以在繁华的京城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有人失败了,有人成功了。
樊兴盛处斩决当天,囚车拉着他走过了大街小巷,人人皆之唾弃,樊家满门抄斩,无一幸免,行刑时哭叫漫天,好不凄惨。
樊兴盛在午时处斩,刀砍下时,喷出的血竟是黑色的,众人哗然,官员们也傻了眼,到最后流传最广的解释是,樊兴盛天生是极恶之人,阎王为了区分,就将樊兴盛的血变成黑色的了···
当时伯宇离京城有十万八千里远,没人告诉他,他自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
东玄也算是因祸得福,它附属在了晋国之下,东玄原先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国,本就没有什么自由可言,现在变成了晋国的,对他们也算是好事一件。
待东玄恢复了秩序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贡和亲。
说句实话,东玄对于晋国来说可有可无,要不是此次事件,东玄可能永远和晋国搭不上关系。
东玄想和亲的心早已传到了朱荣羽耳里,但朱荣羽不缺后宫,且他的心思根本不放在这上面,这一搁置,就搁了一年。
后来东玄终于了了心愿,将他们的二公主送了过来,大婚当天刚好出了事,朱荣羽连饭都没吃,脸都没有露,在天禄阁一待就是一天。
二公主单青云就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成了亲。
辈分也不高,只是一个六品的贵人,大婚之日朱荣羽都不曾露脸,更别提以后了。
朱荣羽不管,单青云乐的自在,她不管宫中束缚,成天穿的朴素,在宫里的人缘竟然出奇的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她进来也已过了一月有余,她与姐妹们从染坊阁出来,正说说笑笑的回宫,她们官品不高,身边也只跟着一个宫女。
单青云突然停下了脚步,“哎呀,你瞧我这记性,我把红袋落在染坊阁了。”
她在皇城里结交的姐妹了解红袋的情况,她调侃道:“是不是你那如意郎君送的红袋呀。”
单青云红了脸,她轻嗔一声,“你瞎说什么呢····我拿了就回去了,你们先走吧。”
“好—记得再去看看黄公公那有没有好吃的呀。”
单青云笑笑,“好啦,你们这群小馋鬼。”
单青云折了回去,在染坊的桌子上找见了她的红袋,但红袋已经给染的湿透了,她连忙把里面的玉佩拿了出来,不知那玉佩是什么材质,染坊的染料也染不透那玉佩。
染坊的人看见了单青云,说道:“您怎么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单青云扬了扬手里的红袋说道:“是落了东西,我
已经找见了。”
那人看着湿透的红袋,心里有些愧疚,他走上前对单青云说:“哎呀今日要不是您来,我这匹布怕是要完不成了,您看您的袋子湿了,要不放在我这帮您晾干,我明日再送您府上去。”
单青云说:“那就劳烦您帮我晾干了,送府上不必,我明日再来便是。”
那人点着头送单青云出门,心里感叹,单青云真是神仙下凡,知书达理通晓人情,皇上没有看上她,真是一大损失。
单青云手握玉佩走在路上,突然想起那群馋鬼还嚷着要吃好吃的呢,她折了方向,往黄公公平日干活的地方走去。
她穿过重重红木大门,在一个转角处突然撞上了一个人,那人仿佛厌恶嫌弃般,也没扶住单青云,反而手一推,将单青云推倒在了地上。
单青云被摔的措手不及,手里的玉佩顿时飞离她的手,重重的摔在一旁。
那人身旁的太监被吓的不轻,他用他那尖细的声音叫喊道:“你是何人,也不看看你撞上了谁!”
单青云抬起头,看见了明黄衣袍,上面还绣着九天祥云,全天下能穿黄色衣物的,除了当今圣上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