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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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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宿没睡精神状态不太好,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把《诡异的住宅》的第二话写完了,还顺道看了部学生推荐的剧。
本以为富江会睡到很晚才起,不想他在我追剧追到最新一集时就起了,迅速洗漱完毕后还在厨房里四处翻找东西吃。
“别翻了,冰箱里没什么现成的食物,我给你煮碗面,你凑合着吃了赶紧去上课。”往常我一个人在家都是随便吃牛奶泡麦片对付着,毕竟对我而言做饭太麻烦,看在富江还处在青春期,身体没发育好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下次厨。
“那我在老师旁边帮忙打下手。”富江的表情像是要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
他既然说要帮忙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接道:“把冰箱里的脆皮小香肠,花椰菜,小白菜拿出来。”
趁他去拿食材的空档,我把注水的锅架到火上准备煮面。
这之后把花椰菜和小白菜洗净沥水备用,脆皮小香肠的包装撕开,倒出六个排列在菜板上,像胖嘟嘟的手指头。
我把小香肠的下半部分切开,等会儿油煎的时候会炸开形成章鱼的形状。小学时我经常用章鱼小香肠装点自己的便当盒,可爱又好做。
“老师,你做事情好麻利。”
“拿个碗把煮熟的面捞出来,别在旁边尽说漂亮话。”现在要赶紧煮蔬菜了,我懒得调汤汁,直接用蒜和辣椒炝锅加了点现成的酱在锅里炒,最后拌到面里。
拌好面后我担心单吃面太干所以用微波炉热了碗速食汤让富江搭着喝。
“吃完快去上课。”我把筷子递给他,再次提醒道。
富江把面拌匀,呼哧呼哧吹了几下后吸溜了一大口面,眼神发亮地看着我:“莉香老师,超好吃欸!”
“那当然,毕竟我从记事起就开始学做饭了。”这么多年的饭不是白做的,刚才还想,要是他敢对我做的饭挑三拣四就狠狠拧他的脸来着,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老师做饭这么好吃,还这么瘦,从某个角度来说,可是相当有自制力。”富江喝了口汤说。
平日直来直去的富江难得应景地吹捧了两句,我却借了他平日的口吻:“这有什么的,懒到不想做饭不就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吗?”
富江:……
总算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点惊愕的表情,我心情微妙地好,有种成功捉弄到他的喜悦。
其实我是骗富江的,我以前很喜欢做饭给自己吃,以至于大半个青春期里,我都是个肉嘟嘟的女生,其实按照健康的体重标准,我还算不上肥胖的程度,而且身上的肉都很听话地长到了熊部和屁|股上,大腿也是肉肉的。
不过女孩子对于体重的严苛程度堪比我遇到过最恐怖的教导主任,她们可不管健康不健康,扫一眼后直接把我划分到了胖子的区域里,男生的话……男生只喜欢讨论某个部位的发育程度。
很多次想减肥,但是食物太美味,我烹饪出来的饭菜更甚,所以次次都以失败告终。直到后面和高中时交往的男朋友分手,看到他立马换了个苗条的女朋友时,我才终于下定决心减肥……
然后把自己减出了厌食症。体重狂掉,月经不调,头发也跟着掉,食物在嘴巴里光是咀嚼就忍不住想吐,中途不得已休学了一年调养身体。
值得庆幸的是,得厌食症是在转学之后的事,不然让前男友看到了估计要成为他和其他人的谈资。
“居然就因为我的一句话把自己减出了厌食症,傻子吧她?”他长得本来就带点坏坏的帅,说难听的话也从来是信手拈来,以至于他说这话的神态我能在脑子里模拟演练千百遍。
幸亏,幸亏他不知道。
妈妈坐在床边掉眼泪,温柔地抚摸我的脸,“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妈妈会担心的知道吗?”
我有点受宠若惊,那是妈妈第一次这么关心我,我还以为她养在庭院里的那些花死了都会比看到我死了要难过。
于是我把自己减肥的原因告诉她,希望得到她的安慰,只要一点点就够了,哪怕是说一句:“不要为了别人的看法不惜糟践自己的身体,你原本的样子就很好。”
哪怕只是这样一句都好。
谁知她听了我的话后,一改先前的温柔,伸手掐住我的脖子,用尖刻刺耳的声音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离开男人就活不了吗?为了男人把自己作践到这个份上,你和那些出卖自己身体讨男人欢心的贱人有什么区别?”
最后还是护士把她硬拉走我才死里求生,不然依照她当时的力度,妈妈是真的想直接把我掐死在病床上,没有丝毫迟疑。
如同森鸥外下令让人把我推进海里那样果断。
那么多年来,我还是会想起妈妈说的这些话,无数个夜晚里,当我褪去冷漠的伪装,露出壳里柔软丑陋的心时,这些话语像刀子般残忍又快意地一遍遍将我凌迟。
“那些杀不死我们的都将使我们变得强大。”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在我这里半点不适用。
受过的伤害越多,我只有越来越懦弱的份而已。
妈妈说的对,我为什么得为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做到这个份上,是想变漂亮后挽回他吗?我离开男人就活不了吗?
我怎么……
我怎么这么贱呢?
真贱。
对高中时的男朋友也好,对森鸥外也好。
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真是恶心到了自己,稍微有点想吐,我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还活着?
“莉香老师,你吃这么一点够吗?”富江的声音拨开我黑暗浓稠的情绪。
我缓了一会儿才答:“足够了。”因为厌食症的影响,我的胃变得很浅,对食物的热爱也磨掉了大半,现在不能一下子吃很多东西。
“你的书包放家里了吗?要不要趁上课前打车回去拿?”他昨晚来得突然什么东西都没带。
富江对此毫不在意:“没事,我上课经常不带书的。”
我:?
听听,这是学生该说出的话吗?
可能是我脸色不太好看,他赶紧打补丁:“去教室和同桌蹭着看就好了,老师你不和我一起去学校吗?”
“我下午才有课,早上就不去了。”趁你走了赶紧补点觉才是当务之急,我懒懒地戳着碗里最后一颗章鱼小香肠。
“是不是又在担心被其他人看见说闲话才不跟我一起去学校的。”富江狐疑地看着我。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但被他这么一说,“你不提醒我还差点忘了,以后在学校里和我保持距离,现在是敏感时期。”
“怎么又说这个事,真烦。”富江满脸写着不耐烦,这家伙真是不可爱。
“算老师拜托你好吗?”我故意用央求的语气对他说,之前逆毛搓了好几把隐隐有了炸毛的风险,现在想着顺毛摸摸的效果会更佳。
“哼。”他扭过头不搭理我。
“拜托,拜托。”
“那老师亲亲我。”
算了行不通,还是逆毛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