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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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星潼跟张楚岚走在一起，聊着这次参加罗天大醮的异人的信息。他是异人势力中著名的天下会会长的儿子，掌握着风家的拘灵遣将不说，也因为家中的关系，对各派异人都有不少了解。
但他刚刚介绍了另一位以收集情报闻名的蔵龙给张楚岚认识，张楚岚却转眼看向了山门右边的那棵大树，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川哥？”
那古树在天师府山门前站了好些年，如今已经长到能把蔵龙都遮住的地步。但是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却能看到披着西装外套的青年正一手摁住另一人个卫衣青年的肩膀。在树干挡不住的地方，戴着帽子的少年正满脸无措的抓着穿卫衣的人的手。
张楚岚叫了一声，就看见披着西装的蓝发青年看了他一眼。他两手抄在公司工作服外套的兜里，停在原地，眼看着那青年附过去说了什么，大树后面的另一个人才走出来。
确实是唐泽川。
唐泽川走到两人身前去，不远处跟徐三在一起的鸭舌帽女孩也走到张楚岚身边。他看了眼风星潼，而后才跟张楚岚打招呼道：“巧啊。”
不，明明一点都不巧。张楚岚感觉说不上的怪异，唐泽川已经一早拒绝了和他一起来天师府，现在却和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很熟稔的模样，根本就不巧。
但唐泽川没有给张楚岚询问的机会，他直接向风星潼伸出右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唐泽川。”
风星潼感觉有些莫名，他是知道唐泽川的，他的父亲风正豪曾经数次表示过对这个人的可惜。作为天下会的会长，风正豪是个极度爱才的人，他时常说如果唐泽川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正道上，一定大有一番作为。他甚至还想过要将唐泽川吸收进天下会，可到底是因为唐泽川的风评而放弃了。
所以风星潼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唐泽川看起来是在向他……示好。就现在的情况看来，风星潼也知道唐泽川和张楚岚是熟人，他内心猜测着这没头没尾的示好是否是因为他和张楚岚走在一起，面上还是笑眯眯地回握了唐泽川，客套说：“你好，我叫风星潼。我听过你的名号，我父亲一直很关注你。”
那些都不重要，唐泽川抿着唇，也顾不得张楚岚就在边上，开门见山地说：“既然你听说过我，那你有没有什么事想要委托给我，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都可以。”他说完，不顾风星潼有些惊讶的模样，补充道，“报酬很简单，你只需要帮我一件事，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很简单，而且只有你能做。”
简单的两句话要传达的信息可没有那么简单，风星潼收回手，没有应声，只是细细打量着唐泽川。听了唐泽川的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唐泽川需要他的拘灵遣将。
对于他来说很简单的、而且只有他能做的事，一定和拘灵遣将有关。
两人间的气氛莫名变得有些紧张，张楚岚朝着唐泽川走进了一步，对唐泽川的话感到费解，“川哥，你在说什么啊，还任何事都可以帮他做？”
什么都可以，唐泽川想了想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心里肯定到，确实是什么都可以。不管是要报复谁，还是想要抢夺谁的东西，甚至风星潼想要天师的位置，虽然困难，但他都可以尽力一试。
因为没有什么比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更为重要。
“……川。”诸葛青久违的感到头疼，比他刚知道唐泽川是外来者时好不了多少。他走到唐泽川身边去，一手搭在唐泽川肩上，无奈的说，“都说了，你要委婉一点，你会吓着人的。”
风星潼向诸葛青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后疯狂压抑了自己想要点头表示赞同的冲动。
唐泽川咬着嘴里的软肉，才制止自己继续说话。
四年以来，诸葛青教会了唐泽川很多事情，为人处事或者与人周旋，诸葛青都比唐泽川要好太多。唐泽川有时候会觉得诸葛青才像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他好像什么都懂，并且总是对的。
但是诸葛青不明白，对于唐泽川来说，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孩童长成青年，花的时间远比这个世界的人所体会的还要漫长。他以一个对外界一切都感到无能无力的姿态来到这个世界，只有抱紧那柄长刀才能给他微弱的可怜的一点安全感。然后他花费漫长的时间去学习该如何说话，如何生存，如何一点点捡起来曾经的力量，成为一个能够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人。
就算看他现在好像生活的人模狗样的，可过去经历的那些从来不是一句话就能概括得了的事。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回去，哪怕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像是在尸魂界的一百年，可他还是想回去。
哪怕成长为一个能够自保也能够独立生存下来的人，可当初刚来到这里时，听不懂周围人说话的那种恐惧依旧留在唐泽川的脑子里。
因为他原本生活的地方就不那么安全，所以如果周围的人讲的话他都听不懂，那会格外令他恐惧。
“在以前那个地方，我能听懂别人说话，我分得清他是想杀了我还是想抢我的食物……”唐泽川说到这里时微微笑了笑，这是件很难得的事，但这笑是因为唐泽川想起来当初在流魂街的经历，好像没有什么正面例子可以举。他抓了抓头发，想起来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接着说，“可来到这里之后，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跟我说话，但是我分不清他是想杀了我还是想救我。”
诸葛青把手里［丙 朱雀］的抽签纸折了两折，才抬眼看着唐泽川，轻声问：“那你是怎么决定跟张楚岚的爷爷走的。”
怎么决定的？唐泽川想了想那时候，耷拉着眼睛有些没精神，“因为没有别的办法。”
“那时候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刀也用不好。而且遇到老爷子那阵儿，我已经饿得不行了。所以老爷子在我面前叽里呱啦的时候，我就想，赌一把好了，反正留在山上肯定是个死，但跟他下去，万一就活下来了呢……谁不想活着呢。”
诸葛青一手支楞着下巴，想了想不到十岁的唐泽川在山里抱着刀等死的样子，真是可怜又滑稽，可他就是笑不出来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自己是转运了。”
诸葛青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唐泽川的意思。过去两人闲聊，唐泽川也偶尔说起自己以前生活的地方。就那只言片语中，诸葛青知道唐泽川以前生活的地方混乱、贫穷，甚至官方组织都懒得加以管理。
那里的人们为了抢夺食物而斗争，街区与街区之间常常发生毫无理由的大规模冲突，而唐泽川很不幸地生活在最混乱的地方。
那里会有恶灵入侵，以捕食唐泽川这样的人为生。
“但是那都只是错觉，转运也好从头开始也好……你看我现在，没有任何变化。”唐泽川把一旁眼泪汪汪的诸葛白的脑袋转过去，然后从包里摸了支烟点上，猛吸了一口，像个流氓似的吐了诸葛青一脸烟圈，“张楚岚总以为只要我老实一点就能从头再来，其实不是的。”他抬起手伸到太阳底下，仔细看了看，指节和指腹处的薄茧和伤疤知道他曾经拿刀做了什么。
“做了不干净的事儿是洗不掉的，我刚杀了人那会，去河里洗手看见流水干净了，可没用呀，手脏还是手脏。”
唐泽川活得挺明白一人，可到底是从四年前的事儿走不出来。因为那天晚上，他杀死的不止是骗子和骗子同伙，还有一个被威胁着在那栋房子里帮忙做饭洗衣裳的妇人。那会他已经红了眼，刀举起来压根儿刹不住，他听见妇人向他求饶诉说着自己是无辜的是被迫的，可他没有停下来。
就跟魔怔了似的，就好像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曾经幻想过无数遍的生活被人打破了，泄愤一般杀了第一个人开始，他就停不下来，直到最后一个倒下。
“后来我想了想，有什么办法能够把手洗干净……除非我杀身成仁，用我自己的鲜血去把我的手洗干净。”
太阳底下的那只手被人攥紧了，唐泽川一挑眉，没想挣脱，只吊儿郎当的说了最后一句废话。
“不过我何必呀，直接离开这儿就能摆脱的事儿，干嘛非得死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