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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烂尾楼底下的路灯明晃晃的,唐泽川就站在路灯底下抽烟。楼上热闹着,诸葛青非得行那个不要命的阵,就连张楚岚也兴冲冲地要掺和一把,唐泽川拦不住,反而眼不见为净,直接下楼了。

      他想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哪些是他可以解决的问题。

      比如告诉诸葛青,他没打算去找他,是因为他惯来不会去为自己争取什么,哪怕是他喜欢的。

      阵法结束了,诸葛青站在窗边儿往下看,他一眼就瞧见楼前路灯底下站着的唐泽川,二话不说从兜里摸出来一方帕子,草草把嘴角的血迹擦了擦,拔腿就往楼下跑。

      那是一盏过分明亮的灯,在烂尾楼底下站的笔直。除了马路两边的大路灯,昏黄的灯光在北京已经不多见了。诸葛青站在一楼门洞的位置,看着唐泽川沐浴在那光底下,打火机咔嚓一声响,一点蓝色的光颤抖着,把烟点燃了。

      诸葛青听过烟卷燃烧的声音,飒飒、飒飒,偶尔哧地一声,往往是跟唐泽川吸食的速度有关。他走过去,明明还有不近的距离,可那飒飒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上,直到他停在唐泽川面前,伸手摘了燃了半截儿的烟,那声音才停下来。

      可又分明没有停下。

      “我以为你会直接走。”诸葛青把剩下半截烟举到眼前看了看,然后递到嘴边吸了一口。烟雾进到肺里,他拧了眉想咳嗽,生生忍了下来,觉得自己离那飒飒的声音更近了一些。

      唐泽川瞥眼打量他,面色不算好看,“你嘴角血没擦干净。”他伸手抓了诸葛青的衣领,两指捻了捻,半干的血迹让他的指腹变得粘黏,“这里也是。”

      听了唐泽川的话,诸葛青眯着眼睛便笑,他拿手指揩了把嘴角,坦白道:“我故意的。不过我没想到你能检查我衣领,要不我就擦干净了,毕竟有点影响形象嘛。”

      唐泽川睁了睁眼睛,他花了一点时间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诸葛青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了想,趁着诸葛青的衣领在自己手上,索性一把把人拉近了。

      而后便吻了上去。

      后面的烂尾楼里传来脚步声,诸葛青扶着唐泽川的腰,微微后仰撤退了点,提醒道:“张楚岚在后面。”

      “嗯。”唐泽川舔了舔嘴唇,点头,“我故意的。”

      闻言,诸葛青半睁开眼睛,他确定了一下唐泽川面上没有不高兴或者勉强的意思,一挑眉,觉得这还挺叫人意外的。他感觉到自己离香烟燃烧的声音格外近,这让他心情复杂,却又格外愉悦,于是轻声问道:“你确定?”

      唐泽川还没做出回答,就被诸葛青逼迫的退了一步,他被抵在路灯灯柱上,腰间那只胳膊撞在灯柱上,发出咚的一声响。高高的路灯晃了晃,他眼皮子跟着颤了,明明不是自己撞的,可还觉得疼得慌。

      “半小时没见,你是偷偷补了课?”脚步声远了,诸葛青琢磨着张楚岚年龄小些,怎么就比唐泽川还要懂人情世故的多。他一眨眼睛,深蓝的眼瞳在阴影底下是墨一样的黑,“你是在迁就我么。”

      迁就?可能也不算吧。唐泽川整个人被罩在诸葛青的影子里,他鲜少感受到如此近的压迫感,习惯性的舔了舔嘴唇,迟疑的说,“也不算……你不是挺介意的么。”

      就像是细雨过后的土面被芽顶开,诸葛青心里痒的慌,他故意把呼吸都放轻了,垂眼看着唐泽川,抿着唇发出一个朦胧的音来,“嗯哼。”他掐着唐泽川的腰,在开了灯的夜晚,他不得不凑得离唐泽川近了些,以阻挡自己的表情暴露在光底下,“继续,说清楚。”

      “就是……你们都挺重要的,但是又不一样,你知道吧。”几根手指头摩擦的沙沙作响,唐泽川有点焦虑,他拧着眉,想要摸杆烟出来,哪怕就只是闻闻也好,可也碍着诸葛青没动作,“我确实觉得你什么都能自己做好,但是我没有觉得你是旁人。你聪明,你明知道你跟旁人不一样的……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不是么。一开始,我是打算去找你,可是……”

      唐泽川越说越急,他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刚刚开始学习中文的时候。但和那时候不一样的是,他从未如此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焦虑不安让他更加混乱,话没怎么说清楚,还把自己绕了进去。这感觉过分恼火,他索性攘了一把诸葛青,呼噜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便靠着灯柱蹲下了。

      他缓慢的呼出一口气,闷声说,“……我说不清楚。”

      诸葛青被推的倒退了两步,等他站稳了,也不恼,只看着原地蹲下的唐泽川轻声问,“你觉得我们都挺重要的?”他看着唐泽川仰着脸冲他点头,一抿唇便笑了。

      “那你自己呢。”

      唐泽川面上露出困惑的神色来,他没明白诸葛青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诸葛青多聪明,他觉得有些头疼,慢条斯理的按了按鼻梁,清醒了些,问道,“你尊重我的选择,那你不自己争取一下么。或者说你觉得别人都挺重要……可是最重要的不该是你自己么。”

      在先前那个假设的问题中,假如诸葛青不是阵法所必须的人,假如唐泽川会炁,那么唐泽川是要替张楚岚还是诸葛青。这个问题是诸葛青的私心,但他自己知道,如果假设成立,那么他希望唐泽川的选择是就谁都不要管。

      因为明明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应该要有人来教会唐泽川这一点才对。

      原本诸葛青以为唐泽川最大的问题是遇事不会考虑他诸葛青,可现在看来,问题明明就是唐泽川不会考虑他自己。如果说问题是唐泽川不会考虑诸葛青,那可就太简单了,诸葛青聪明手段多,他有的是法子让唐泽川喜欢他,考虑他,要努努力还实在没效果,那也就算了,毕竟这事儿强求不得。

      可偏偏,这人看谁都挺重要,就除了他自己。

      在诸葛青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时候,他想唐泽川随便给他点什么反应都好,觉得苦恼或者困扰,亦或是生气了,都好过直白又简单的困惑。

      因为就是唐泽川一点都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才让诸葛青更觉得揪心。

      “算算时间的话,川,你也在这里待了很久了。”诸葛青红了眼眶,在唐泽川困惑的眼神中苦笑着抹了把眼睛,“我总觉得你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

      不管是系统的学习一门语言,还是新的地方的风土人情,亦或是唐泽川不愿意去了解的人情世故,诸葛青都觉得唐泽川应该去学一学。可他忘了……

      “我忘了教你最重要的东西。”

      诸葛青最后还是没直白的告诉唐泽川,他所说的“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不愿意说破,还兀自红了眼睛,唐泽川见了便开始急,又急又恼,可到底是没问出来是怎么回事。

      唐泽川阴沉着脸跟诸葛青打车回酒店,路上下了雨,让热腾腾的北京的夏夜变得过分凉爽。车停在酒店门口的时候,外头雨下得更大了些,可惜诸葛青订的酒店规模不大,没有地下停车场,两个人就只有冒着雨冲进酒店里。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直跳到七才终于停下来,唐泽川跟着诸葛青进了房间,耷拉着眼皮子在电脑桌前坐下了,闷声说:“你先去洗洗吧,别感冒了。”

      这原本是诸葛青计划要说的话,他刚从箱子里抽出来干净的毛巾,一听唐泽川的话便愣了。他花了半分钟试图理清现在的情况,可很显然,一场大雨让他脑子变得不那么清醒,于是他蹭的站起身来,连拖带拽的拉着唐泽川往浴室去。

      恒温的热水淋了满身,衣裳裤子湿的彻底,唐泽川拧紧了眉头死盯着诸葛青,想发火,又忍了下来。他把长长的头发往后撸,又被水流打得垂到了眼跟前。两三次过去了,他便更不耐烦,只想出去自个儿动手把头发剪了清静。可他刚刚抬脚想走开一步,就被诸葛青抓住胳膊猛掼在墙壁上。

      脊梁骨撞击墙面发出咚地一声闷响,唐泽川疼得倒吸一口气,扶着诸葛青的胳膊就微弓起身子骂道,“你他妈唔、”

      不大的浴室里热气腾腾,唐泽川觉得四周充斥的白雾让呼吸都紧张起来,又或者不是因为白雾,而是因为诸葛青。

      “说脏话?”诸葛青发了狠,掐着唐泽川的腰把人抵在墙上,而后另一手直穿进那暗红的发里,逼迫的青年只能做出迎合他的吻的姿态。

      到了后边儿,唐泽川疼起来的时候就一口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诸葛青面色不虞,直掐着唐泽川的下颌让人张开了嘴,然后将两指塞了进去。

      “我喜欢你在尸魂界的模样,那样意气风发,就好像谁也留不住你,也拦不下你。”他细细的亲吻着唐泽川下颌内侧的软肉,轻声说,“如果是那时候的你,一定不会说尊重我的选择这样的话。”

      就在罗天大醮比试场地见过一次,而诸葛青到现在都没能忘记,长发高高束起的青年回头冲他笑的模样。而现在,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人红着眼睛瞧他,透明的涎水从合不拢的嘴角流下,明明和当初的差距那么大,可诸葛青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接近这个人。

      “你喜欢我的话,川,不是说尊重我的选择就是绝对正确的。”两个人身高有些差距,诸葛青弄得唐泽川只能踮着脚迎合他。他听见唐泽川伏在自己肩头细细的喘,胳膊上搭着的那只腿也颤抖的厉害,“如果觉得我去一些地方是荒唐的,你应该阻止我,如果我想离开,那你应该挽留我……就像我挽留你那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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