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池将溺》画师Meow

11、011 离间

　　星星陨落了吗？不，怪物接住了。

　　……

　　付冬怎么和江溺说的顾池不清楚，不过今晚江溺没有来打扰他，把房间留给了他一个人。
　　顾池已经两天没睡好了，吃完药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楼时，餐桌上早已摆好了早餐，好在没看见江溺。
　　顾池草草吃了几口，出去的时候司机正在车里等着他，等确定车里车外都没有江溺的影子后顾池才彻底松了口气。

　　顾池仍旧没让司机将车开到校门口，自己迎着早上的清风走了一段路。

　　他依然是第一个到校，没过多久陈苒也跟上来了。

　　前天晚上的事情让他们两个相处起来不自然了很多，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轻松。
　　陈苒一边有意无意的偷看他，一边从书包里拿出早读课本。

　　顾池没太在意，一直在看书，试图把昨天落下的再补一补，打算补完有不懂的再去找各科老师问一下。
　　他确实没将昨晚的事放在心上，但为了让彼此不那么尴尬，陈苒来的时候他还是没如往常一般向她打招呼。

　　他太累了，不想陈苒为他出什么事。

　　陈苒却以为他是害羞，整个早自习都在偷瞄他，顾池装作没看见，也无心再去和陈苒解释什么了。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大课间。
　　陈苒实在忍不住不和他说话，心里也着急，犹犹豫豫向他凑近了一点，低声问他:“顾池，你……在生我的气吗？”
　　顾池愣了愣，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有，你别误会。”
　　“……哦。”她就没再问了。

　　但不问不代表陈苒不会继续喜欢顾池。
　　她利用大课间的余下时间去小商店给顾池买了瓶热牛奶，扭扭捏捏递给他，道:“赔你的热牛奶，只是这个可能没有你那个好喝。”
　　顾池疑惑的看着她:“不是赔过了吗？”

　　之前陈苒说用矿泉水来赔他他才接受那瓶水的，不然这种令人误会的行为顾池不会允许发生。干脆利落才不会让人留下念想。

　　陈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红着脸义正言辞道:“那怎么能比，矿泉水加这个都不一定比得上你那个呢。”

　　那能一样吗，江溺那个应该是现泡的。

　　“不用了，你喝吧，我不渴。”顾池继续埋下头看书。
　　陈苒心里有些涩，果然还是那天的事让他尴尬了。

　　学校的小商店离他们教学楼还挺远的，陈苒为了让顾池开心一点才专门跑了半个教学楼买过来，给自己喝太浪费了点。陈苒越想越觉得有些委屈，最终心一横，厚着脸皮拧开盖子将牛奶瓶口在顾池唇上碰了一下。
　　顾池猝不及防，下意识伸手接住下面的东西，结果不小心握住了陈苒的手，他反应过来，与陌生肌肤相触的感觉让他差点又胃痉挛一次。

　　顾池触电似的收回了手，把陈苒吓了一跳，两人手下都下意识松开了，所以牛奶掉到了地上。

　　玻璃瓶与地面相撞，“砰”的一声，碎成了一片，乳白色的液.体湿了两人的裤脚，流了满地。一块玻璃片不小心溅到顾池脚裸上，在那白嫩肌肤上划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渗出了血。

　　“顾池你没事吧？!”
　　陈苒赶紧蹲下来看他的脚。

　　这时全班的注意力都已被吸引了过来，有几个女生已经在指着他们的方向窃窃私语。

　　顾池慌乱的收回脚，脸色苍白的站起了身。
　　“我去拿拖把。”

　　陈苒脸色难看地敏敏唇，没说话，一言不发的蹲在地上将玻璃碎片捏着放在一起，以免伤到人。

　　顾池拿着扫帚和拖把很快就将这里收拾好了，再回来坐下的时候陈苒悄悄摸了摸手指，愧疚的低着头，红着眼眶对他低声说:“……对不起啊。”
　　“没事。”顾池语气温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是我没拿稳。”
　　陈苒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确实没有生气才放下了心，呼了口气，又闷声道:“本来只是想给你送瓶牛奶，没想到弄巧成拙了，我以后不会这么莽撞了……”
　　顾池笑了笑说:“谢谢你的牛奶，但是下次不要给我送东西了，会引人误会的。”

　　陈苒点点头。

　　但是顾池不知道他和陈苒的小插曲已经被人发到了学校论坛上，还一直在发酵。顾池人气本来就高，那条帖子没过多久就被顶到了最上面。

　　顾池平时不太关注这个东西，自然不会知道。

　　…

　　“这是谁？”
　　江溺冷着脸指着学校论坛上那张无比亲密的照片问高憷。

　　高憷愣了愣，有些怵江溺，尤其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就是不开心了。

　　“应该是他们班班长……”
　　“她的名字。”江溺语气冰冷。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我帮你……去问问吧……”高憷道。

　　周围的人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

　　今天江溺来得晚，下午才到学校，一来就看见这张暧昧无比的照片被人高高挂在论坛上，盲目点赞和吹捧的人数直线上升。江溺顿时阴了脸，手机钢化膜都被他生生掐碎。

　　从这张照片的角度来看，顾池和一个女孩的手交握在一瓶牛奶上，虽然有些模糊，但能看到两个人对视了，再加上光影效果，更显得暧昧无比，不明就里的人一看就会误会的那种。毕竟谁也不会无聊去握女孩子的手，还握得这么亲昵。

　　“砰”的一声，江溺把手里的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众人的心跟着一提，被碎片砸到了也没人吱声。

　　江溺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站了会儿，脸色黑的可怕，几秒后才冷笑一声，直接抬步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他们大概已经知道江溺要去哪了。

　　本来夏季就炎热无比，又格外燥热，教室里面的人大多都已昏昏欲睡，等到下课，所有人就已经齐刷刷的趴下了。

　　就在这时，高二一班教室后门被人推开，门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高憷快速上前一步按住。

　　班上的学生都吓了一跳。

　　顾池在转头看见江溺的时候那颗本燥热难安的心就已坠进了冰窖，脸上血色褪尽，握着笔的手指都在下意识发抖，只在心里祈祷江溺不要在教室里对他做什么。
　　果然，江溺直接带着人走到了顾池桌前。

　　顾池不想给全班添麻烦，更不想让江溺当着全班包括老师的面对他做什么，立马站了起来。

　　“我和你……”
　　“你。”江溺却看向了他旁边的陈苒。

　　本来就心里直颤的陈苒吓了一跳，对着江溺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哆哆嗦嗦地指着自己，怀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我？”

　　江溺的眼底顿时阴霾一片，眼底冰寒到了极致，教室的威压铺天盖地的笼罩了众人。
　　传闻中江溺阴戾难测，打人见血，但仅仅只是传闻。
　　而当撒旦真正降临时，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黑夜。

　　众人心惊肉跳，寒毛直竖。

　　“江溺！”
　　顾池阴郁的瞪着他。

　　顾池往旁边走了一步——将已经吓出眼泪的陈苒挡在了身后。

　　江溺微微侧头对高憷说了什么。
　　然后高憷就冷着脸高声在教室里喊了一句:“论坛上的那张照片谁拍的？帖子谁发的？”

　　没人敢说话，但是顾池却瞬间明白了什么，唇上那点颜色都消失了。

　　“是我……”
　　不久，一个女孩颤抖着站了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拍了个照片就惹上了江溺……

　　“自己删帖。”高憷语气沉沉。

　　江溺看都没看那边一眼，目光至始至终停留在顾池身上。

　　“跟我走吗？”江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笃定了他一定会跟他走。

　　江溺将他带到了综合楼广播室里，陈苒虽然被吓到，但也明白估计自己早上惹的祸，也迷迷糊糊跟过来了。

　　自从遇上江溺，顾池才无比清醒的承认了自己的无能与渺小。
　　你看，他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一堆人为他收拾烂摊子。

　　“顾池，你喜欢她？”
　　江溺语气清淡，眉宇阴沉，好像只要顾池说一句是，他就能立马上去把陈苒踹死。

　　顾池皱了皱眉，冷冷道:“没有。”
　　确实没有。他与陈苒是同学，最多算是普通朋友，接触都不很多。

　　“你们这算是校园霸凌！就不怕我……我报警吗？!”
　　陈苒一边挣扎着，一边说出自己唯一有底气的话。

　　江溺没将这些屁话放在心里，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喜欢顾池。”
　　不是疑问句。

　　顾池顿时毛骨悚然。
　　他知道了。
　　他为什么知道？

　　那天晚上……

　　“江溺，你……”顾池声音微颤。

　　江溺笑了笑，继续道:“可真令人感动啊，喜欢顾池，想追他，就算他不喜欢你你也要追他……”

　　这下连陈苒也愣住了。

　　那晚教室里面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那栋楼的人几乎都走光了，那江溺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除非他也在……
　　只是他们没看见而已。

　　两个人顿时寒毛直竖。

　　那样静谧的环境下，居然还有人能躲在暗处听他们说话。

　　“江溺，你怎么这么龌龊？”
　　顾池语气冰凉，声音发颤。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人居然在监视着他的一言一行。

　　江溺却没有生气，而是突然扭过头浅笑着看着陈苒，语调散漫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陈苒愣了愣，满脸泪痕的呆呆摇了摇头。

　　顾池却意识到他要说什么，那瞬间的耻辱到达了极点。

　　“江溺！”
　　江溺朝他温和的笑了一下，突然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迫使他与他对视。
　　顾池猛的抖了下，胃又开始翻滚起来。

　　“让小池告诉你吧，我觉得你亲耳听到他说心里会好受一点。”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而这种关系从顾池嘴里说出来，对顾池来说不亚于千刀万剐的极刑。

　　“小池，告诉她，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江溺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

　　顾池浑身难受，侧了侧脸，咬着牙说:“……江溺，你滚！。”
　　江溺笑了笑，继续问道:“小池不愿意说，那我来说吧。

　　厕所里一瞬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顾池……”陈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顾池心里刺痛，红着眼眶偏开了头。

　　下一秒，他就听到江溺沉声说：“是男朋友。”

　　像是心里一块大石落下，顾池颓然的闭了闭眼。

　　原来星星的陨落，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作者有话说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