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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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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副将走后,时宜迅速整理好表情,边揉脑门,边嘟囔:“算您狠。”
时宜一语双关,陈斌得意的冷哼道:“这下,看你还去得去不得。”
时宜抿唇道:“您赢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嘛。”
陈斌松了口气,爽朗的笑道:“这才像话。”
这时,营帐外传来小将的声音,“将军,小恺来了。”
陈斌:“让他进来。”
说话间,一位十七八岁、看起来精明伶俐的小将大步走进来,抱拳礼道:“将军,时兄。”
陈斌道:“小恺,你来得正好,陪这丫头练两把。”
小恺雀跃道:“是,将军。”
说话间,小恺挪到时宜身边,笑嘻嘻的问:“时兄,好久不见。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来军营,我这日子过得都没意思了。”
小恺十三岁从军,靠着一身机灵劲儿混到了陈斌身边。
这几年,陈斌正是安排的他,陪原身在军营疯闹。
时宜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胸脯,开玩笑道:“你这哪里是过得没意思,小爷我看你是皮痒了,找打。”
小恺嘿嘿一笑,“能被时兄打,是我的福气。”
“有觉悟。”时宜晃了晃手腕,摩拳擦掌道:“来吧,让小爷我给你松松筋骨。”
话毕,两人出了营帐,朝演武场走去。
不知不觉间,时宜在军营待了一上午的时间。瞧着天色不早了,时宜向陈斌请辞,回了城里。
时宜先是回府洗了澡,换上干爽的衣服,陪时夫人吃了午膳,便再度出门了。
出门后,时宜寻了条比较偏僻的街道,买身男装,在客栈换上,悠哉悠哉地去得月楼找顾延渊。
这个时间段,粉巷的店铺几乎都未开门,街上只有零星的路人经过。
时宜径自去了得月楼,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阿宣,一脸倦色,不断打着哈欠。一看就是晚上没干好事。
阿宣将时宜迎进门,领她去了二楼顶头的厢房。
时宜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这幢三层小楼。此刻,整幢得月楼似乎都在沉睡之中,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延郎君,小恩公子来了。”阿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闻言,阿宣推开门,侧身让时宜进去,“公子请。”
时宜迈步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顾延渊。他并未像其他人一般在补觉,而是百无聊赖的坐在窗边,修长的手指握着一个话本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
顾延渊白衣胜雪,眉眼如画,沐浴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堪比日月。
见时宜进来,顾延渊从容的放下话本子,站起身来,“小恩公子。”
时宜径自走过去,嘴角浮上一抹浅笑,“抱歉,让你久等了。昨天有事耽搁了,也没来得及派人给你送信。”
顾延渊善解人意道:“只要小恩公子还记得小生,小生就很满足了。”
时宜笑了笑,语气轻快地道:“知道你在闷在屋里无聊,我带你去街上转转。”
“好。”顾延渊白皙如玉的脸上浮上几分暖意,灿若桃花。
两人相偕下了楼,前脚刚走到楼下的阿宣回身问:“两位怎么下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时宜道:“我带延渊出去逛逛。”
阿宣默了一瞬,看时宜的眼神都变了变,而后和颜悦色的提醒道:“不瞒小恩公子,象姑馆的郎君很少随公子外出,尤其是这青天白日的。”
时宜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在大俞朝,好男色不仅是见不得光的事情,甚至有可能会摊上官司。即便是晚上,那些个恩客都会偷偷摸摸的来,生怕被人发现了。更遑论,像时宜这样的,竟要光明正大的将人带出去。
时宜知道他是好心,可心中依然略觉不爽。
不过,时宜还未开口,只觉衣袖被人轻轻拉扯了一下。她回眸看去,只见顾延渊两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正攥着自己的袖角,他垂着眼帘,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如蝴蝶振翅,在春日暖阳里,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阿宣狠狠地蹙了下眉头,蓦地移开视线,只觉没眼看。
“小恩公子,我不想去了。”顾延渊温润的声线低低沉沉,隐隐带着几分委屈,惹人心疼。
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层。不想叫时宜为难,才故意这么说。
时宜被他身上这份难能可贵的真挚打动,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时宜看向阿宣,眸光凝沉,冷声道:“这世上,只有小爷不想做的事情,没有小爷不敢做的事情。得月楼要如何才肯放延渊出去与小爷同游,不如直接开个价吧。”
时宜的目光沉甸甸的,犹如实质一般,凛然不可侵犯,阿宣不觉被她看的心口有些发冷。
阿宣赔笑道:“公子误会了,得月楼绝非要用这方寸之地禁锢延郎君,不让他自由进出。如今,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得月楼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待我派个人跟着,也好在外照顾延郎君。”
表面上说是照顾,实则是监视。
时宜心里很清楚,但这恐怕是得月楼的底线了,便没再说什么。
阿宣扫视一圈,随口对一个在角落洒扫的老伯,扬声道:“你,去将刘生叫来。”
老伯停下手中的动作,缓声回道:“宣老板,您忘了,您刚派刘生出去采办了。”
阿宣顿了下,又道:“那你去将王生叫来。”
老伯正准备应声离去,忽听顾延渊小声道:“阿宣,你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虽然顾延渊没有明说,但他说这话时,清亮的眸子里藏着几分面对陌生人的不安。
见状,时宜揶揄道:“既然宣老板这么放心不下,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喽。”
阿宣粲然一笑,不假思索道:“既然公子诚意邀请,阿宣断无拒绝的道理。再者小恩公子出手阔绰,这可比我补觉来得重要的多。”
随后,阿宣交代了一番,三人便一道出门了。
时宜领着顾延渊往最繁华的街市走去,像称职的导游一般,首先介绍了京城的整体布局,天圆地方,东西南北对称,四个外城门贯穿内城十二城门。光是内城,大大小小就有一百零八坊,规模宏大,布局严谨。
沿途听到摊主吆喝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时宜就会放慢步伐,主动给顾延渊介绍一二,看起来比摊主还要专业。
若是见到顾延渊稍稍流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不等顾延渊开口,时宜二话不说,就会出钱将东西买下来。
走着走着,时宜看到一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玉冠发簪,虽非上等的极品玉石,但胜在做工精巧。
时宜在小摊前,停住脚步。
摊主立刻热情的招呼道:“公子请随便看!喜欢哪个,都可以试上一试。不瞒公子,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干这一行的,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六代人了。不是我吹,我家的玉冠在方圆百里那都是小有名气的。不知公子看上了哪个玉冠?我好为公子细细介绍。”
时宜一眼就相中了一顶白玉冠,她将玉冠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见状,摊主忙道:“公子真是好眼光!这顶白玉冠是用上好的蓝田玉打造而成,您看看这光泽、纹理,还有这做工。”
“这顶白玉冠是我这摊上最好的了,没有任何缺点,就是价格不菲。不过,我看公子贵气十足,与这顶白玉冠是再相衬不过了。”
摊主还在滔滔不绝,时宜直言道:“多少钱?”
摊主倏地噤声,默默伸出两根手指头,“二百两。”
似是担心时宜嫌贵,摊主再度亢奋起来,正欲继续说道说道,只见时宜爽快地拿出钱袋,扔给他两锭银子。
“公子可真是个爽快人呐!”摊主赶忙接过银子,眉开眼笑道:“这顶玉冠,我给公子包起来吧。”
“不必了。”说完,时宜拿着玉冠,转身看向身旁的顾延渊,“这顶白玉冠色泽温润,简洁素雅,与你倒是十分相配。”
顾延渊面露难色,“可这未免也太贵重了。”
时宜并不多言,只道:“你喜欢吗?”
瞧着时宜明亮而真挚的眸子,顾延渊犹豫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喜欢。”
“你喜欢就好。”时宜会心一笑,冲他抬抬手,“你蹲下来点儿。”
顾延渊专注地凝视着时宜,片刻后,乖巧的半蹲下来。
时宜微微踮起脚尖,伸手将他发髻上的木簪取下来,然后仔细帮他将白玉冠戴好。
“好了。”时宜道。
闻言,顾延渊复站直身子。
时宜仰着眉清目秀的小脸,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顾延渊微微福了福身,“小生多谢公子抬爱。”
时宜举着那支木簪,道:“那这支就留给我做个纪念吧。”
闻言,顾延渊还没说什么,一旁的阿宣顿觉心脏一紧,忍不住在心中咆哮道:那支木簪可是主子的母亲亲手为他雕刻的!这女人要什么不好,一张嘴就要夺走主子的心头好。哼,这么重要的东西,主子肯定不会给她的。
阿宣正这么想着,只听他家主子淡定的说道:“公子若是不嫌弃,就留着吧。”
阿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