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森木》唐僧爱吃肉

7、暗无天日

　　“四周是完全而彻底的黑暗。
　　没有日。没有月。没有光。没有灯。没有萤。没有烛。没有任何可以产生光线的东西。
　　从头顶球幕上笼罩下来的庞大的黑暗。以及在耳旁持续拍打的近在咫尺的水声。
　　汩汩的气泡翻涌的声音。窸窸窣窣不知来处的声音。
　　突然亮起的光束，笔直地刺破黑暗。当潜水艇的探照灯把强光投向这深深的海沟最底层的时候，那些一直被掩埋着的真相，才清晰地浮现出来。
　　冒着泡的火红滚烫的岩石，即使在冰冷的海水里，依然是发着暗暗的红色。
　　喷发出的岩浆流动越来越缓慢，渐渐凝固成黑色的熔岩。
　　在上面蠕动着的白色的细管，是无数的管虫。还有在岩石上迅速移动着的白色海虾。它们的壳被滚烫的海水煮的通红。甚至有很多的脚，也被烫得残缺不全。
　　它们忙碌地移动着，捕捉着蕴含大量硫磺酸的有毒的海水中可以吸食的养分。
　　这样恶劣的环境里。
　　却有这样蓬勃的生机。
　　是不是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里，都依然有生物可以活下去呢？
　　是不是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里，都依然有生物可以活下去呢？
　　无论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被硫酸腐蚀，被开水煎煮，都依然可以活下去呢？
　　那么，为什么要承受这些痛苦呢？
　　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吗？”
　　这是我很久喜欢的一本小说里的原话。
　　青少年时期的伤痛是每个人都无法回望的伤痛，渡过，是成，渡不过，是劫。
　　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觉悟，这得多亏我哥。
　　惊呆了吧？18岁的那一巴掌我说着我会忘记其实我记得比谁都清楚。
　　我对我哥可以说是很畸形感情了，正常人家的兄友弟恭在我家过着过着就变了质。
　　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应该是我发现他老是喜欢盯着我衣服发呆的时候开始的吧。
　　他拿起底下我的校服，仔仔细细抚平，一举一动都是爱意。
　　最起码我是这样以为的。
　　后来我也变得喜欢看他这样，我还故意把衣服丢在很显眼的位置。
　　也许是我误会了吧，18岁我给他表白的时候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充满恐惧的眼睛，用那双抚摸我衣服的手颤抖地指着我，那一瞬间，我不笑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场景应该是这样的吧。
　　兄弟呵，可笑吧？
　　我也这么觉得。我都恶心我自己。好好做个人不好吗？非要当另类。
　　话说他结婚那天我没能出狱，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真想捧着花出席，作为他的伴郎，其实只要他高兴我就高兴。
　　无论以什么方式。
　　无论我然后放不下。
　　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请柬，我在医院里也就认命了。
　　你没必要这样防我的，真的没必要。
　　脸上有点凉，我哭了，我居然哭了，老天啊，哥，你该来哄我的，你最爱的弟弟哭了，你怎么就不心疼呢？
　　脸上一片黏腻，怎么回事？梦里的哭居然在现实里发生了？
　　我睁开眼，徐楠就在我旁边，他看着我，豆大的眼泪不值钱地掉。
　　一阵心惊胆战，他终于是醒了。
　　“你个小兔崽子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了!”我一捶子过去打他肩膀。
　　他不闪，反而笑了笑。
　　“阿星，我梦到小时候了。”
　　对了，阿星是我的名字，徐楠一直这么喊我，我都忘记我本名了。
　　这个名字挺土的，但是徐楠说我眼睛里有星星，就叫我阿星，久而久之，我就习惯这个土名了。
　　“咋，梦里有人和你抢糖？”我揶揄到。
　　“那倒没有，只是我妹妹老是缠着我和她玩。”
　　“这可真巧了，我梦里也是，你和你妹在一起玩儿。”
　　我们两个对视一笑，我终于看见徐楠眼里有光了。
　　徐枝枝是他的的向日葵。
　　“昨天你妹妹来看你了。”
　　“嗯？”他疑惑了一会儿。
　　我怕他不懂，继续解释：“她趴在你床边看了很久很久，天黑了才回去。”
　　忽而，他脸色变得很苍白，“然后，，？”
　　我倒是很吃惊，不就是妹妹来看了一次吗？这个表情像是他妹来看他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没事儿，晚上就回去了，路上应该没有色狼，看她这个装扮，不像是没有保镖的人。”
　　徐楠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多问，和我说了一会儿话就睡着了。
　　一天醒着还不到2个小时，徐楠这身体太让人担忧了。
　　我没能读懂他的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读懂，智商不够就是这样。
　　徐楠再次安静躺在我怀里，睡得很安稳。
　　我抚摸上了他的肩膀，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