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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绝处逢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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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羡从未想到自己会走到这样一步,从小他便是天之骄子,苍岭派前途无量的修仙师,可如今却是遭各派唾弃的与魔尊苟合之人。
雾绝谷下翻腾的乌烟犹如千万条蟒蛇在厮杀,慕清羡所持的青霜剑发出呜呜的铮鸣声,极力地想要将主人扯离悬崖边。慕清羡转头看了一眼背后泱泱袭来的大军,毫无留念的跳下了雾绝谷。
翻滚的乌烟嗅到了真气,凝成一只手的状态将慕清羡快速地扯落谷中。前来捉拿的修士们来不及出手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袭素衣被乌烟扯地七零八落。
身着佛偈的掌门在崖前站定,合手叹息:“慕清羡身死,怕是无人再能遏制那魔头了,世道危矣。”
那乌烟乃怨气所化,可以由口鼻进入将修士体内的灵力都吸干,烟无形,修士越是动用灵力,灵力流失的越快。慕清羡只觉得有千把尖针在经脉里游走,却又觉得比起被那魔头百般折辱玩弄,这点痛楚亦不算什么。灵力几乎力竭之时,慕清羡再支撑不住,坠入无边的黑暗与空洞中。
当慕清羡再次清醒的时候,立刻察觉出来异样来,身下不是雾绝谷底粗粝的沙石,而是软软的蜀锦,抬眼扫视了一圈,这居然是他在苍岭派的旧居。而苍岭派早被那魔头毁的一干二净,自己为何会在这?是幻境嘛?
慕清羡恍惚的走出了寝居,屋外是成片的晚樱,树下的石桌上还摆着未下完的棋局。那日,魔头陆绝吝以一人之力力敌苍岭派,烧毁了这晚樱林,转头又毫不在乎地在鬼哭岭上种了一山的晚樱说是赔给自己,然后便在那林间将自己…….
思及此,慕清羡心绪混乱,指尖真气环绕,听到林间的脚步声,指尖的真气凝成一道剑光直直地劈去,霎时花瓣尽落,便听两小儿惊呼:“师傅!”慕清羡暗惊,飞出青霜剑将真气挡了下来。
脚尖一点踏至林中,只见两个身着苍岭派弟子服的青年狼狈倒在地上,赫然是自己早已丧命的两弟子仲青和凌青。
慕清羡暗惊,面上却不显,抿着唇收回配剑。
稍机灵一点的仲青立马爬起来朝着慕清羡作揖。
“师傅,拜师大典马上要开始了,掌门见师傅还未到场便派弟子前来。”
“为师知道了,你们先行吧。”
御剑飞行至大殿,一路上慕清羡也冷静了下来,落入那雾绝谷断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自己许是遇上山野精怪传说里的重生奇遇了。现在是拜师大典,便是收徒已成定局,那人…..马上就能见到那人。
大殿上众聚一堂,掌门正宣着门派的诸多事宜,见慕清羡延迟前来,也并未苛责,笑呵呵地打趣道:“清羡啊,你的徒弟可等你多时了,恐都在担心你这师傅不要他了。来,开始授牌吧。”
同上一世一样,慕清羡这次只招了一位徒弟,自己是个爱清静的,所以连同仲青,凌青和嫣青他座下一共就这四位徒弟。
陆绝吝身着苍岭派莲青色的弟子服走到慕清羡跟前,由于身材偏瘦,衣服显得松松垮垮,一道疤从额心横梗至左眼下方,左眼珠呈浅浅的灰色异于常人。他规规矩矩地朝他作揖,等着师傅给他授牌,却半饷没见师傅有动静,他也不慌,依旧安安份份地低着头,睫毛微颤。慕清羡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脸上有疤的陆绝吝了,记得当初这疤痕还是自己帮他除的。掌门见慕清羡神色难辨,不由提醒出声:“清羡!”
上一世叱咤风云的魔尊在苍岭派只呆了十年而期间没人发现他是何时与魔教扯上关系的,慕清羡醉心修炼也从未发现他有何不妥之处,或许在入苍岭派之前他已有渊源。现在想来当初他会捣毁整个苍岭派应是对此地颇有怨恨。而现在陆绝吝只是个年仅十三的苍岭派弟子,在查清事情原委前也不好随意对他下手,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他到底为何会与魔教扯上关系。稳了稳心神,慕清羡弯腰接过木牌扣在了陆绝吝的腰带上,陆绝吝低着头,看着师傅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配绳间,鼻尖沁着一阵似有若无的酒味。
“你的名字便不改了吧。”慕清羡冷冷地丢下话。
陆绝吝诧异地抬起头,想开口,留意到师傅侧脸蹙起的眉,话在喉咙噎住,最终说道:“谢谢师傅。”
绝岭派的弟子入门皆是要改名号的,仲青也看出师傅对这位新师弟的不喜,跟身边的弟子窃窃私语起来,神色间皆是轻慢与嘲讽。
慕清羡颇不想与陆绝吝照面,拜师大典结束后丢给他一套剑谱便连着一个月没去管他。
园内清静的连片花瓣掉入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隔了一个月,院内倒是迎来了第一位客人,白蓬提着一坛酒大摇大摆的推门入院,砰的一声将酒摆在慕清羡面前的石桌上。
“还你了,这可比上次我不小心打碎的那坛稀罕多了。”白蓬一把撩起衣摆,大剌剌地坐下,话说上说着还酒,却是拿出了两只杯子,给自己也蓄满了一杯。
慕清羡无奈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自个儿性子沉静,好友不多,却没想到能和性子洒脱大条的白蓬成为好友多年,当初白蓬出事,自己深陷魔窟无力出手,放下自尊求了那人,虽然救回了白蓬一命,却没保住他的右臂。慕清羡在洛河见了他最后一面,他蓬头垢面,脖子里挂着佩剑,之后便再没了他的消息。
如今的白蓬没有丝毫失意之气,酒在唇齿滑过,俊秀的眉眼染着一丝绯红,手足间皆是一派爽朗。瞧着这样的白蓬,沉郁了一个月之久的慕清羡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话说啊你那新收的小徒弟还真有意思。年方十三,性子到稳的跟个老头似的。”
“陆绝吝?他发生何事了。”
“师兄弟之间么有点矛盾,我瞧着你不是放任不管吗,年纪这么小多关心关心呗。嘿,跟着你这性子的师傅真倒霉啊,比入住寺庙还要清苦。”瞧着慕清羡蹙眉,白蓬忍不住打趣道。
“吃喝上我又没苦着他。修炼之事本就困难,这便是小小的忍耐之艰。”慕清羡忍不住反驳。
白蓬自知他是个嘴硬心软的,没有多逞,只端起酒杯笑呵呵地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