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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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约定集合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牧星河和其他三个闲人早早就到了，发现班主任和班长来的更早，正在串肉串，牧星河一向不喜欢生肉油腻腻的触感和味道，远远躲开了假装忙着洗菜。
孙明涛知道他不爱干这个，也没说什么，叫上其他两个人撸胳膊挽袖子的帮忙。
刚到三点，林清野就出现在院门口，比闹钟还准，四处看了一圈以后，不好意思干站着，去炉子那儿生火。
快到三点半的时候，一群集体迟到的学生才说说笑笑地走进来，谢文见来了苦力，马上拿出包工头的架势，“快来串串儿，我们都要累死了。”
一群公子哥也不讲究这个，不管串成什么鬼样子，心倒是挺诚的，非常认真肯学，完全看不出在自习课在本子上下五子棋的求知态度。
班主任孙老师也是年轻人，三十多岁，根本没自己干过这个活儿，也就没法指挥，干脆由着他们去，反正吃进肚子里都是一个样。
昨天在群里被分配烤肉的两个人直接奔着炉子就过去了，一看已经生起了火，高兴地回头嚷嚷：“谁这么讲究，把火给生了，一会儿第一串给他！”
大家正连疯带闹的干活儿，并没有人应声。
牧星河攒了三十串羊肉串，献宝似的端到炉子旁，边往火上放边叮嘱：“别烤糊了啊，辣椒也别太多，太咸了更没法吃。”
烤串的人扬起手，假装要打他，牧星河嘻嘻笑着跑了。
因为狼多肉少，几十个肉串上来就被分没了，牧星河一个没抢上可怜巴巴地坐着，谢文发把自己撸掉两块肉的串儿递过去，“吃不吃。”
被他非常有骨气地一巴掌拍开，“我才不吃狗剩儿。”
谢文翻了个白眼儿，收回来自己吃，还故意吧唧嘴。
在失败中总结出了斗争经验的牧星河准备一雪前耻，直接去炉子旁边假借传菜之名蹲点儿，想要抢到一串鸡翅，不想被班长一眼识破，叫一群女生给他押了回来。
因为他脾气好人又大方，在女生堆里一直相当受欢迎，大家全都一哄而上欺负他，不让他有机会站起来拿串儿吃，牧星河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万花丛中一点绿。
“鸡翅来嘞！刷了蜂蜜的啊。”烤串的人像个伙计一样吆喝着，端着一盘鸡翅走过来。
牧星河听见有甜口的鸡翅吃，顿时玩儿了命，也不管什么男生女生非礼勿动了，全都一股脑伸手推开，连滚带爬的抢了一个塞进嘴里。
刚咬一口就吐出来，“生的！怎么烤成这个外焦里生的样子。”
远处烤串的人惊讶地“啊”了一声，“不能吧，看着熟了啊，可能是刷了蜂蜜特别爱糊。”
牧星河满脸悲伤，诗兴大发，“念鸡翅之不熟，独怆然而涕下。”
林清野一次也没伸过手，只在外围坐着远远地看着他发疯，不知道姑姑是受了他什么蛊，竟然当宝贝一样惦记着。
或许是看傻子的眼神太明显，边儿上的同学本着团结集体的精神帮牧星河说了句好话，“星河就那样，跟小孩儿似的，不高兴就得作一会儿，但是马上就好了，也不记仇。”
林清野没想到这么个成分复杂的班级还有同窗情谊，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对社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向往，像林清野这样人狠话不多又带着传说背景的人简直就是人生偶像，见他看自己一眼，马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补充道：“其实他人挺好的，家境好事儿还不多，就是有时候人来疯，可能就看着有点…傻。”
能让一班同学说出家境好三个字，估计他的家境是真的很好。
“求人不如求己啊，吃我自己的锅包肉吧。”牧星河发完了疯，消停下来，看了自己带来的餐盒一眼，“我靠，我肉呢，一块都没给我留啊！”
锅包肉的盒子里就剩个渣子了，牧星河珍惜地夹起来扔嘴里，伸手把拔丝地瓜的盒子拽过来，“这个不给了啊，你们都没带啊，怎么光吃我的。”
孙明涛见他这个护食的样子就忍不住嘴痒，“你菜不是好吃么，你还吃我台湾香肠了呢。”
“滚！”牧星河拿起餐盒就走。
林清野正在角落里熬时间，眼前突然出现了自己家的打包盒。
“快吃几口，都让那群孙子吃没了。”
林清野下意识往桌子那看了一眼，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牧星河过来了，就这个举着筷子的傻子还笑呵呵地催：“快点儿，可好吃了。”
“我不吃。”林清野被看的有点不自在。
“矫情，还不好意思吃独食。”牧星河夹起一块递到他嘴边，“没事，有我在没人敢说你。”
这是林清野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明目张胆的罩着，更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喂食。
整个班的学生都惊了，没想到牧星河吃了口生鸡翅竟然被毒到敢去太岁头上动土。
他到底也没吃，牧星河悻悻地回了桌子边，把餐盒一扔，“吃吧，吃吧，赏你们了。”
陈寅隔着几个人给他做了个“该”的口型。
林清野打量着四周低矮的围墙和闹哄哄的人群，突然感觉这个地方好像跟刚才不一样了。
烤串的人正往韭菜上刷酱料，听见身后传来什么声音，一转头看见牧星河正在材料箱里贼眉鼠眼的翻，立刻照着他屁股给了一脚，“别翻了，鸡翅都烤了，也没法回锅，外头糊成那个鸟样。”
牧星河泄愤一样把箱子盖摔上，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清野没有办法理解大多数人对食物的执念，对他来说只要有的吃就行，好就多吃，坏就少吃，从来不挑。
但牧星河明显已经做病了，老拿眼睛瞟桌子上放的那个半生的鸡翅，感觉一个眼错不见他就能那么吃进去。
烤串的人毫无负罪心理，觉得把大部分东西烤熟了已经算是对得起大家了，仍旧是意识流烤法，想什么时候翻面就什么时候翻面，觉得它什么时候熟了它就什么时候熟了。
“我来吧。”
炉子前的人被呛的直咳嗽，恍惚听见这么一句，难以置信地顶着烟睁开眼睛。
林清野站在对面的上风处，又说了一次，“我来吧。”
平时话最少的同学主动挑起为人民服务的重担，简直是隐藏在普通人里的超级英雄人设啊！
俗话说“饿不死的厨子”，烤串的同学尝都尝饱了，一点都不惦记吃，但确实被呛的眼睛都睁不开，点头哈腰地把这个谁也不爱干的活儿交出去了。
几个人挤到大部队里歌颂林清野的善心，全班同学都夸张的赞美，但并不对他的厨艺抱什么期待，毕竟长成那个贵气的样子，脾气还不太好，怎么可能有什么厨艺，不毒死大家就是老天开眼了。
林清野效率相当高，大家还没讨论完他的善举的时候就已经掐着一把肉串过来了，刚坐下歇会的前厨子诧异的说：“你怎么没被熏的一脸油？”
“我在上风口。”
熏的鼻孔都黑了的前厨子恨不得刻一个“傻”字在自己脑门儿上。
虽然不抱什么期望，但毕竟总比没有要好，有人伸手拿了一串，只吃一口就发出响彻天际的尖叫，“我靠，太好吃了吧！”
话音未落肉串就被手快的瓜分完了。
林清野再抬头的时候炉子前已经围了一群人，举着韭菜、肉串、皮蛋还有鸡翅。
“大厨能给回回炉，顺便调个味儿么？”一位同学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林清野没说话，但把鸡翅接了过来，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刮掉外头的焦皮，重新刷蜂蜜，大家见他接了一样，就默认他是同意了，把东西七手八脚的放在炉子周围。
回炉改造过的鸡翅再端上来的时候简直如获新生，烤的黄橙橙的还没有糊掉，蜂蜜都渗进了肉里，牧星河幸福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扑上去就准备随便拿一个吃。
“等等！”谢文十分嫌弃地挑出一个被咬过一口的扔过去，“这个是你刚才的，因为你一嗓子，谁都没动，这个肯定你的。”
牧星河丝毫不嫌弃自己的狗剩儿，乐颠颠地接过来一边吃一边冲着林清野疯狂点头。
其他经过回炉再造的烧烤们也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连孙明涛这个不挑食的都吃出好来了，一边撸串一边可惜自己不是个女的，要不就冲这个厨艺，非得在他家门口长跪不起求婚。
自己可惜完了还非常善良的提醒女同胞们，“我是没有机会了，但你们有啊，不要害怕，拿下他。”
林清野站在炉子旁看着串儿，充耳不闻。
院儿里的桌子旁支了几根棍子，上面挂着一串一串的小彩灯，太阳下山以后就被打开了，红红绿绿地映着大家欢声笑语的脸，远处是低矮的围墙，墙那头是海鲜烧烤啤酒自助排挡，也是人声鼎沸。
这样喧哗的场景带给林清野前所未有的平静。
班主任已经被他们吵晕了头和几个女生进屋看电视去了。牧星河见她走了立刻就冒坏，“咱们搞两瓶酒去啊？就在隔壁买。”
除了安静看火的林清野，其他人全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迎合，陈寅衣扣都解开了，一拍桌子，“买买买，我请了！”
牧星河浩浩荡荡地带着一群人站在围墙边上喊大排档的老板，但大排档人多，他们这点儿声音被嘈杂的背景音压的死死的。
牧星河在人群最前面，做作地一撩并不存在的燕尾服，双手一举，开始指挥，“来，1,2,3，老板！”
“我操。”大毛正好在大排档院子里坐着喝酒，听见喊声转过头，“二中那个。”
魏文超用牙起开一瓶啤酒，把瓶盖吐在地上，眯起眼睛四处看了看，“小/逼崽子在哪呢？”
桌上的小弟见他问，忙殷勤的给指出来。牧星河借着灯光看见一桌子的人往自己这指，不知道因为什么，还以为自己扰民了，刚准备给道个歉就看见熟悉的黄毛。
“我靠！”孙明涛也看见了，有点慌，“真他妈冤家路窄。”
牧星河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一班同学，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转过身，“老板可能是个聋子，咱们还给他送什么钱，喝点儿饮料得了。”
一群人的兴致已经被挑起来了，怎么肯轻易放弃，站在原地执意要再叫几声。
牧星河不好明说，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
魏文超这么会儿功夫已经醉醺醺地带人走过来了，拿手在脸上不住的抓挠，隔着矮墙说：“呦，吃饭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