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祝年年岁如初》积余云

72、分歧

　　祝淇这一排传到柯原手上便没了，柯原转身想把他的那张先给祝淇。
　　“淇哥，你拿着，我再去要一张。”

　　祝淇没接，说:“我去拿吧。”

　　“啪”一声，余一帆不知何时来到了祝淇身边，把一张志愿预填表拍到了他面前的桌面上，伸手扶了下眼镜，开口道:“漏了一张。”

　　祝淇从余一帆拍到桌面上的表格到他离开的手，慢慢掀起眼皮最后定格在了他的脸上，无所谓地“嗤”了声:“劳您给我送来，下次记得数清楚，这不耽误你学习的时间嘛。”

　　余一帆面对祝淇的嘲讽脸部肌肉抽动了下，很快又阴阳怪气地泄出了一声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你的骄傲，祝淇。”

　　柯原围观了全程，此刻看着余一帆离去的背影，一股恶寒感涌了上来:“什么鬼？漏他的鬼，还装门跑这儿来装模作样。”

　　“管他呢。”祝淇拿起桌面上的志愿预填表随意夹进了一本敞开的书里。

　　柯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他就是心里不平衡，这阵子看他也怪发狠的，不还是没考过你。”

　　祝淇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我能让他考过。”眼底透着不屑与反感，一瞬又恢复了清明。

　　晚饭回到苑园，祝淇写完作业后把夹在书里的志愿预填表拿了出来，这次预填可以填三所心仪的大学，祝淇之前对一些大学也没有了解过，他拿过一旁的手机特意上百度搜了搜。
　　合安医学专业排名前几的大学有哪些？
　　搜索结果给了祝淇直观的数据排名，第一是合安医科大学，再就是合安医学院，前者还是一本，后一个便是二本了，合安医科大学在云宁省的排名挺不错的，前头还有个云宁大学，只是在全国便不算靠前的了。

　　祝淇看了好多信息和帖子，最终在预填表上依次填下了三所大学，第一志愿合安医科大学，第二志愿云宁大学，第三志愿合安医学院。

　　在祝淇准备上床睡觉时，喻时初的消息准时发了过来。
　　[晚安]

　　祝淇靠在床头，给喻时初回着消息[明天过来吗？]
　　[过来。]

　　收到满意的答复祝淇打字都欢快了起来。
　　[那，明天见，晚安亲亲.jpg]
　　他本来还想跟喻时初说志愿预填表的事，但后来又一想明天见面再说也不迟，喻时初加班也累，让他先好好休息。

　　[亲亲.jpg]
　　……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祝淇回到苑园，喻时初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饭菜碗筷等着他。祝淇径直走过去坐到了喻时初对面，喻时初自然地把盛好的一碗饭推到了祝淇面前，笑着说:“快吃。”

　　吃饭途中，祝淇想起今天收上去的志愿预填表，便把这事跟喻时初说了。
　　“我们老班弄了个志愿预填表，昨天发下来的，我查了下，填了几所大学，今天收上去了。”

　　喻时初好奇道:“是吗？那你填了哪些大学？”
　　祝淇便把他填的几所大学一一跟喻时初说了，喻时初听后静静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你填的都是这边的？”

　　“嗯。”祝淇一边回答一边也没耽误他吃饭，“是这边的，我上网查了下这几所大学医学专业都不错。”他理所当然便这么说了，也没想过他上网查的时候还在前面加了限定词“合安市”会有什么不合适。

　　喻时初听到祝淇肯定的回答也没说什么，只拿过了手机。等祝淇吃完饭后，喻时初刚好把手机放了下来，他正了下脸色，认真地望着祝淇。
　　“小淇，刚刚我查了下，你填在第一志愿的合安医科大学在全国有医学专业的大学排名中并不高，依你现在的成绩，我想……”说到这，他缓了下，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溪临大学或者是屏开医科大学更适合你，他们的医学专业排名都是全国前十的，不在偏远地区，离云宁也不算太远，你可以再考虑下。”说完，便耐心地等待着祝淇的反应。

　　祝淇可见地蹙了下眉，短暂回避了下喻时初的视线后又转了回来，他现在才意识到不合适之处了，得想个办法说服喻时初才行。
　　“你说的那些学校我也知道，但我更喜欢我们这边的大学，在全国排名也可以了，再说我肯定想选个保险点的，那些太好的学校万一上不了呢，是吧？”情况所迫，他暂时只能想到这些，也不知道喻时初能不能听进去。

　　喻时初还能不了解祝淇，就他最后解释的那句话就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如果祝淇有想法一定要去哪所大学，那他就绝对不会在口头上便打退堂鼓的，这也只能说明祝淇压根便没考虑过他说的那些大学。选一所理想的大学事关祝淇的未来，在这件事情上他不会放任祝淇因某些不是理由的原因而做出妥协。
　　喻时初把手覆在了祝淇放在桌面的手背上，眼底透着一点担忧，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直接了当地点出了祝淇真正的顾虑。
　　“小淇，你实话跟我说，因为我在这边工作，所以你想要在这边上大学。”本来这应该是个问句，但喻时初说出口的话却是肯定的。

　　喻时初都这么直白地说出口了，祝淇也自知躲不过去了，干脆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坚定地说道:“对，我不想异地恋。”

　　没等喻时初再说些什么，祝淇又抢先开了口:“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我刚刚说的话也是真的，合安有合适我的大学又为什么要出去呢？我不想去太远的地方，合适就行了，没必要非得上最好的。”

　　喻时初挣开了祝淇的手:“可是小淇，你又怎么知道外地的那些大学于你而言不合适呢？”默了默，他的语气轻柔了下来，急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要讲道理，“你的心思我能理解，你说不想异地恋，说实话，我也想能和你经常见得上面，但这些也都算不上问题，溪临大学就在临省，节假日什么的我都可以过去找你，你也可以回来，这点路根本谈不上什么，坐高铁也就几个小时，你真要认真考虑考虑，你完全可以把一个好的大学放第一志愿，后面的再填合安这边的都行。”

　　祝淇:“嗯，我想想，不还没到那时候吗。”
　　虽然祝淇松了口，但喻时初知道他也只是暂时敷衍一下，并没有说真正接受他的提议，尽管心里还是无奈，但确也是一时无法完全扭转祝淇的想法。

　　祝淇抬手看了眼手表，揭过了这个话题。
　　“快迟到了，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喻时初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耽误祝淇的时间，只好闷闷地应了声。祝淇本来都准备起身出门了，见喻时初情绪不是太好，说到底还是自己理亏，也没想周全，回头跑到了喻时初身边，凑近他弯腰就在他脸上亲了口，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了头，定定地看着他，说:“好了，我肯定会考虑的。”

　　喻时初勉强笑了下:“好，我知道了，快去学校吧，别迟了。”

　　祝淇耍着赖皮:“不行，你得先亲我一口，你亲我一口我就走，要不然我迟到都是你害的。”

　　喻时初真是被祝淇的小孩子行径弄得无奈了，这人怎么这么，这么不讲理呢，他把头扭向了一边，就是不配合。

　　祝淇逼近了他，威胁道:“再不亲我真要迟到了。”

　　和祝淇比段位，喻时初自知还是差了点，虽说祝淇要是待会真迟到了也不关他的事，但祝淇这么一威胁，罪人便成了他了，他无论如何还是会有负罪感，他也知道祝淇是过来示好，也狠不下心，最后还是屈从了，快速在祝淇唇上啄了口。
　　“行了吧，快去上学。”

　　祝淇满意地乐了，像个讨到糖吃的小孩，伸手捧着喻时初的脸又重重回亲了口，凑近他耳边低念了三个字。

　　后来，等祝淇离开后，喻时初还坐在椅子上如被定住了一样，耳边不断回响着祝淇低念出的那句“我爱你”，这是祝淇第一次对他说出这样直白的情话，示好再加上告白，他怎么也怪不起来祝淇的不成熟，固执了，只觉得更加心疼，祝淇考虑的全是他，那他呢，他又能为祝淇做什么，即使做不了什么，也绝不能成为祝淇的阻碍。

　　晚自习，祝淇被老俞喊去了办公室，原因还是因为他填的那张志愿预填表。老俞拿手指敲了敲桌上的预填表，一派严肃。
　　“祝淇，你的志愿填的很有问题，第一志愿通常都是要冲一冲的，当然你们现在也还没有高考，我让你们填这个呢，主要也是想让你们自己有个清晰的目标，有了目标才有动力。而你这目标明显显得动力不足啊，太保险了的话后期你反而会松懈下去……”

　　老俞兀自苦口婆心，多方位多角度地说了一大堆，听得祝淇耳朵都起茧了，对喻时初他会解释，会哄，但对老俞他可就没这么好的态度与耐心了，好不容易听老俞说完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直接干脆利落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都想好了，我就想上这所大学。”

　　“哎，你，你拿我说的话都当放……”老俞临了还是没把那个不文雅的字说出口，自知为人师表，但唾沫星子费了这许多，一点都没管用还是气不顺，祝淇又一副我就这样拒不听劝的态度，哽得脸都黑了，拿起桌上的预填表就扔到了一边，低头赶客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走吧。”

　　老俞的逐客令正遂了祝淇的意，二话不说转身便走了。到门口时他听到了里面老俞幽幽吐出口的一句话:“不争气。”

　　祝淇脚步略顿了会儿，还是走了出去，要依他以前的性子，怎么说也得走进去怼回去了，看来他现在心境都修得佛多了，说就说呗，反正也不少他一块肉，他刚刚的态度也没好到哪儿去，主要是本来就这志愿的事已经让他挺烦了，现在老俞又跟他提这个，那还不撞枪口上了，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刚刚的态度算好了，至少没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