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祝年年岁如初》积余云

12、回家

　　假期一过去学校的气氛又重新紧张了起来，即使是高三的学生心思也没有完全收回来。老师们痛彻心扉，直言假期的危害及不合理性，在痛定思痛之下决定行非常措施，增加学生们的紧迫感，把他们赶到正轨上来。于是，高三学子们宠幸了数不清的卷子，和考试成了亲密伙伴，他们还没来得及抱怨几句，就被下一张卷子封住了口。

　　教室里满是无可奈何的哀叹连连，叹完还得埋头刷题。柯原把写完的卷子一推，笔顺势丢在了桌上，往椅子背上一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哀嚎道：“我感觉自己都快佛了，成了一台木得感情的写卷子机器。”

　　后桌的祝淇从卷子中抬起了头，用笔杆敲了下柯原的头：“老师的赏赐硬着头皮也得接着啊。”

　　柯原往后转过了身子：“淇哥，老俞他们简直不是人，从上次小苔林一别后，我都好久没见过我媳妇了，他们老师比老俞还可恶，狠起来连自己亲妈都不认，他们班学生简直被压榨的没有一点私人时间了。我也不能去耽误玫玫，毕竟人家是要考好大学的，做一个优秀女人背后的男人，我心里苦啊，但是我不说。”

　　祝淇边写卷子边凉凉地瞥了柯原一眼：“知足吧你，你想跟你媳妇比翼双飞，还不快去努力学习，你不还要和依玫考一个大学吗？”

　　柯原摊手道：“淇哥，你还不知道我啥水平吗，我努力了也考不上玫玫想去的学校，我现在只希望能去她想去的大学旁边的二本学校。”

　　祝淇写完了一张卷子，活动了活动手指：“有这想法也不错啊，至少在一个城市，不用长久异地恋。”

　　“是啊，所以我才这么努力学习，那个二本要是不加把劲还是有点悬，我是真不想跟我的玫玫分开。”

　　“加油，兄弟。”祝淇拍了拍他的肩。

　　“哎，我说淇哥，你这么聪明的脑子你怎么不多用在学习上，你是每次都把作业写了，写完也没见你用啥功了，你怎么不把成绩往前冲冲，我觉得你给我讲题比班长讲的清楚简洁多了，班长成绩可都在全校前30名，你但凡要是用点功，可不比他强多了。”

　　“我这个人懒，作业能做完就很好了。”祝淇不为所动。

　　“你可真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了一颗好脑子，你不用给我多好，说不定我就能跟玫玫上一个大学了。”柯原憧憬道。

　　“别白日做梦了。”祝淇把柯原的脸转了回去：“老俞拿卷子进来了，老实考试吧。”

　　“不要啊。我刚肝完三张化学卷。”柯原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了身子，坐正了。

　　老俞手上拿了一摞卷子站上了讲台：“来，同学们，我新出了一张卷子，都是新题型，大家做做看。”

　　底下顿时哀声一片，老俞选择性忽视了同学们的哀声，把卷子发了下去。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在寂静的教室中只能听到学生们的笔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
　　这周六，祝淇决定回家一趟。之前祝女士出差，家里没人，祝淇也就一直没回去，平时都待在苑园。

　　祝枝春在和陆航东离婚后，拿着分得的钱来到合安市盘了一个门店，并在离店不远的鸣江小区买了套跃层。8岁的小祝淇和妈妈一直住在这儿，直到祝淇上高中后才离开家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平时回来的便少了。

　　祝淇回到家在客厅没看见祝女士，他想可能妈妈在店里还没有回来。于是他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平时祝女士都会给他打扫，要是没时间也会请清洁工过来清理，所以每次祝淇回来房间都是干净的，被单被罩也是新换的，可以直接睡觉。

　　今天他一进来发现他的书桌上有层薄薄的干灰，床上的被单被罩也没有换新的，还是他上次回来时睡得那套。

　　祝淇疑惑地皱了皱眉，把书包放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打开了卧室的窗户，给房间透透气。他从衣柜里翻出了新的床单被罩，准备把旧的拆下来换上新的。

　　换好后，祝淇拿着脏的床单被罩下楼准备拿去洗衣机里洗下。走到客厅时，祝女士回来了。

　　“妈，回来啦。”

　　“哎，小淇回来啦。”祝枝春在门口换好鞋走上前，她看见祝淇手上抱着的床单被罩，拍了下自己的头：“小淇，你看我都给忙忘了，最近店里事有点多，我都忘了叫清洁工过来打扫房间。你放着，等下我去给你房间整理一下。”

　　“不用了妈，我自己来。”说着祝淇走去了阳台，把脏床单被罩塞进了洗衣机里。

　　祝枝春跟着他走了过来，想要搭把手。祝淇劝阻道：“妈，你去休息吧，我看你今天脸色很不好。”

　　“妈妈就是最近熬夜了，有点睡眠不足，今晚好好睡一觉就好了。那我去给你整理下房间吧 。”

　　祝淇自知劝说无效，就随祝女士去了。

　　晚上，祝淇抢在祝女士要烧饭之前点了餐，他不想让妈妈拖着疲累的身体再去给他烧饭。祝淇一直不希望妈妈太操劳，但祝枝春生来就是个要强的女人，所有的退缩，妥协都给了陆航东，当陆航东不再可靠时，她又变成了那个要强的女人，独自带着孩子远离熟悉的居所，在另一个城市重新打拼。

　　祝枝春也感到了自己的精神不济，她怕儿子看出更多的端倪，便没再逞强去做饭。

　　门铃响了，祝淇出门把订的餐取了回来。

　　祝枝春看见祝淇拿到桌子上的一大堆饭菜说道：“点了这么多，我们两人怕是吃不完啊。”

　　祝淇把菜一一摆在了餐桌上：“这是徽居坊的，你不是喜欢吃他们家的吗？我还点了排骨汤，你待会多喝点。”

　　祝枝春看着他儿子，很是感动又心疼，她感动于儿子对他的关心照料，心疼儿子缺少父亲的关爱还能这么的善解人意。

　　“哎，妈妈一定多喝点儿。”祝枝春答道。

　　两人坐下，吃起了饭菜。

　　“学校一切都好吗？”祝枝春问道。

　　“嗯，都好。”祝淇夹了块土豆吃了，接着说道，“最近考试多了起来。”

　　祝枝春把菜往祝淇边上移了移：“高三就是很辛苦，小淇你注意多休息，一定要按时吃饭补充营养。”

　　“知道了。”

　　“还有，最近天气转凉了，记得从家里多带些长袖，外套去苑园，别冻着了，感冒就不好了。”

　　“嗯，妈你多吃点，别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好，妈妈放心。”

　　其实祝枝春最近都不太有胃口，但这些菜都是儿子的心意，所以她还是逼着自己吃了很多。

　　吃完后，祝淇让祝枝春去房间休息，他来收拾。祝枝春听从了儿子的话，回了房间。

　　［见到小淇了。］祝枝春回到房间看到了刘绪发给她的微信。

　　［嗯。麻烦你还要送我回来。］她回道。

　　［哪儿的话，不用这么客气，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明天我过来接你？］

　　［好。10点之后再过来吧，等小淇走了再。］

　　［OK,明天见。你早点睡吧，好好休息。］

　　［嗯，明天见。晚安。］

　　［晚安。］

　　“妈，早点休息，我回房了。”门外响起了祝淇的说话声。

　　“哎，我马上就睡了，小淇晚安。”祝枝春回道。

　　“晚安妈。”祝淇的脚步声慢慢远去了。

　　第二天早上10点，祝淇背上书包从楼上下来了。

　　“妈，我回学校了，下午还有理综考试。”

　　祝枝春从厨房探出头来：“等下，小淇，我炒了几个菜给你放保温桶里了，你把这带回苑园，中午吃完再去学校。”

　　祝枝春从厨房走了出来，把装好的保温桶递给了祝淇：“来，拿着，御凉衣服带全了吗？”

　　祝淇接过了保温桶：“都带全了。”

　　“哎，好。”

　　“那我走了妈，下个星期再回来。”

　　“嗯，路上慢点。”祝枝春目送着祝淇走了出去。

　　半小时后，刘绪给祝枝春发了微信［我过来了。］

　　祝枝春收到微信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我马上就下来。］

　　刘绪就在鸣江小区门口等祝枝春，见她出来了，就迎了上去：“枝春。”

　　“哎，刘绪，让你久等了。”

　　“没有久等，我刚到不久，今天精神不错啊，昨天见着儿子高兴吧，怎么瞧着更漂亮了呢。”刘绪恭维道。

　　“你就会臭贫，我都人老珠黄了，又不是年轻的小姑娘，哪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你说的不对，你这叫认知错误，漂亮无关乎年龄。”

　　“就你能说。”祝枝春嗔怪道。

　　刘绪哈哈笑了出来。两人笑闹着到了刘绪的停车处。

　　等祝枝春坐好并系好了安全带，刘绪才把车发动了。

　　祝枝春转头看着刘绪：“你身体怎么样啊？出院恢复的还行吧。”

　　“恢复的挺好的，感觉自己又成了个全乎人了。”

　　祝枝春被逗笑了。

　　刘绪接着道：“你还打算瞒着你儿子吗？你现在就需要亲人的陪伴，小淇也是个半大小子了，听你之前说的，该是18了吧，人家也有知情权，你可再不能把他当小孩子看了。”

　　祝枝春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是再说吧，我也还没想好。”她看向了窗外。

　　刘绪转头看了下她，见她明显在回避这个话题，便也没再追问：“不着急，我陪着你，还有时初，你就安心把身体养好，向我看齐。”

　　“嗯，我真是有幸遇见了你们，谢谢你们了。”祝枝春由衷道。

　　“不用老说谢，之前在医院时你也没少帮我，这叫有来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