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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错吻 ...

  •   馥郁的浅香从香炉里散出,幽幽传至屏风后,沁人心脾,和着有持续不断的水声,黎相忆只觉昏昏欲睡。

      “拿衣服给我。”一刻钟后,水声停下。

      男人的声音清朗有力,好似清晨的秋风,将她脑子里的瞌睡虫吹了个干净。“嗯。”

      她拿起凳子上的中衣抖开,低头把衣服交给他后慌乱转身,随后,耳畔响起“哗啦”一声,应该是他从浴桶里站起来了。

      “怎么不敢看我?”

      “你又不好看。”想起方才被他吓到的事,她面上不由起了热意。待身后响起脚步声,她才一点点转回去。

      纵然他看不见,她也不敢大大方方瞧他,总会先瞥一眼。

      因着沐浴的缘故,他面上的肌肤湿漉漉的,发梢边沿滴着透亮的水珠,缓缓落下,浸上中衣,这中衣不厚,遇水便成了半透明。

      晚饭吃一半,黎相忆这会儿是饥饿感深重,习惯性地,她咽了口口水。

      “……”她这咽口水是几个意思。骆应逑皱眉,迈着大步行至床榻边。

      黎相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一路方向可准。她心头疑惑更甚,怎么这会儿他又熟悉路了,好生奇怪。

      “哐当”,不再多想,她打开房门喊人。夜空上方挂着一轮弯月,月光如水一般洒在庭院里,而院中站着三人。方才一个个不见人影,现在倒在了,怕不是方才全程在外头看戏。

      眼下,她心头不快,语气便冷淡了几分,“他洗好了。”

      “今晚辛苦王妃了,元夕,你跟我进去收拾。”简莲扭头吩咐,面上笑容大得夸张,连带眼角纹路都清晰了些。

      元夕进门时古怪地瞧了她一眼,跟上次的别扭不同,这次要冷一些,复杂一些。

      “你走慢点!”慕檀大摇大摆地牵着惊雷从院门口过来,姿势略微怪异。

      黎相忆朝他看去,“呜呜呜……”惊雷激动又兴奋地跳起,猛力扯着链子,它动作幅度大,力又足,差点将慕檀拽着走。

      “惊雷。”她见着惊雷,心头那点不快须臾间烟消云散。

      “嗷……嗷……”主人一喊,惊雷顿时跳得更猛,慕檀一个晃神没拉住,它庞大的身子便扑了过来,热情地乱拱。

      好在这次黎相忆有了准备,没让它得寸进尺。它站起来比她还高,她按着它的前脚推开,宠溺道:“就知道撒娇,吃过饭了么?”

      “呜……”一听吃饭两字,惊雷当即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矮下身子使劲地舔她的手。

      这时,简莲过来,拉起链子道:“别闹你娘了,来,我们去厨房,我炖了一锅肉骨头,保证让你吃饱。”

      简莲的话一出,惊雷瞬间不闹了,流着口水,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

      基于骆应逑的蛊毒多发在晚上,黎相忆便打算每晚来他房里候着,万一他发起病,她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制止他,避免发生上次的事。

      屋子里太闷,她开了窗,一人坐在烛光下看医书,一页页翻得认真,一字字看得仔细。

      骆应逑斜靠在床头,本打算安心运功,然而心里头怎么也静不下。鬼使神差般的,他侧眸往一处看去。她的脸在烛光下泛着光晕和暖意,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还记得前世,他偷看她的无数个夜里,跟此刻的情形差不多。

      那晚,她过生辰,骆时遗没去,院子里只有她跟她姐姐黎相与,两人断断续续聊了许久。等她吃完长寿面,黎相与便走了,她一人抱着奶狗嬉戏。

      他趴在墙头看了大约一个时辰,许是趴得太久手脚发软,一个不小心,他从墙头摔了下去。

      “谁,谁在哪里?”她的声音听起来不大稳,话中有害怕之意。

      紧接着,一群小胖狗急匆匆地冲了过来,朝着他奶声奶气地叫喊,“汪汪汪”。他狼狈地站起身,低声道:“我……”

      “太子哥哥?”她没拿灯,赤着脚踩上草地。

      听得那称呼,他全身一僵。

      他母亲与骆时遗的母亲是双胞胎,所以他与骆时遗长得十分像,更何况是在夜里,她分不清也情有可原。

      “你是来给我过生辰的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她穿着一身水红色的长裙,长发松垮垮地打成两根辫子,发辫末端系着铃铛。

      夏风一来,她身前的铃铛便响了起来,清脆悦耳。对上她清澈的眸子,他那句“不是”便压在了喉间。

      “嗯。”他点头,心头蕴满愧疚。对她,对大哥,都有。

      “谢谢。”她微微扬起唇角,搅着发辫低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她直直扑进他怀里,“……”他整个人像被点了穴道一般,木着不动了。这是他头一次抱女子,耳尖烫得厉害。

      少女身上的清香充斥在他鼻尖,心跳急遽加快,他下意识便想推开她,谁知,她踮起了脚,抓着他的衣襟在他面上轻轻啄了一下。

      “呼”,夜风从窗口吹进,案上的烛光明明灭灭,将骆应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时间不知不觉中地溜走,“王爷,你的蛊毒不是每晚都会发的么?”黎相忆从医书里抬头,她以为昨晚他没发病是因解毒药,可一看到他心口的诡异,她便知道那蛊毒没解。

      她一眼看过来,他连忙侧过头,冷淡道:“不清楚。你不是懂医术么。”

      “……”她又戳到他的哪根筋了?黎相忆哼了声,低头继续看医书。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上眼皮跟下眼皮开始打架,托着额际的手也渐渐往下滑。酸涩的上下眼皮打累之后彻底缠绵在一处,她软软倒在棋盘上。

      骆应逑坐起身,室内烛光幽幽,他轻手轻脚地往她走去。

      今生没鸿门宴,算起来,他也有二年没见她了。与最后一面相比,她的五官长开了些,性子也变了些。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俯身轻轻覆在她身上。

      她看起来睡得很沉,额前有一缕发丝弯着,他情不自禁用手指勾了勾。

      那休书,或许写早了。

      *

      是夜,华灯初上,正值夜市热闹之际。

      鸿运赌坊是都城里最大的赌坊,与锦瑟楼隔得不远,一家是不分日夜地闹,一家是白天冷清晚上闹。

      赌坊后门在一条狭小的巷子里,门前点着两盏寒灯。一中年男人撩开珠帘走出,肥头大耳,满脸麻子,讥讽道:“哟,这不是咸王府的庄伯么,怎的有空来我们鸿运赌坊玩。”

      “我买,红绡散。”庄远低头站在台阶下,似是不愿让人认出,他说罢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

      中年人望着他的模样古怪地笑了起来,“庄伯,你这年纪就别学年轻人找乐子了,万一有个好歹,我可经不起咸王的乱刀。”他嘴上这般说话,眼神上却示意身侧之人将东西拿出去。

      小厮会意,拿着一只小瓷瓶走下台阶,庄远见着那东西双眼一红,一把抢到了手里紧紧握住。

      “年纪这么大还敢吃红绡散,真是不给自己活路。”庄远的身影消失在夜里,中年男人冷嗤一声。

      巷子里没什么灯,昏暗地紧,只能依稀看清人影,而巷口不远处停着一辆四人轿,轿帘一落,那张过分白皙的脸便跟着藏匿其后。

      “走。”杨辉开口。

      今早,骆时遗再次问起骆应逑与黎相忆是否圆房,他这才明白,皇上是要他监视这二人,最好每日上报。

      刚从老妇人家出来,他正愁要不要将她安排到王府门口做事,没想回宫路上出现个大惊喜。

      圆房也不一定非得在晚上,白日也行。想知道得更清楚,他必须找个日日能进出王府的人。虽说里头的人不好收买,但人总归是有弱点的。

      *

      大清早,日头还未升起,空气中稍稍有些冷。院子里的栀子花开得正盛,地上更是落了一片。

      黎相忆侧坐在石阶上注视惊雷,每次看它吃东西的急切样,她都会发笑。

      “卖狗的阿花!你怎么又来王府了。”

      慕檀的声音响得突兀,黎相忆转头看向来人,柔柔地喊道:“檀叔。”他怎么又叫自己卖狗的阿花,难道是因为惊雷在么。

      “阿花姑娘,我跟你说,你家的狗看门真不错。”慕檀在惊雷身前站定,异常慈祥地看着它,“会吃,长得还肥,一身肉。等来年冬天应该能……”

      “嗷!”一听这话,惊雷猛地抬头看他,嘴皮半掀,做出凶狠的模样。

      “喔嚯。”慕檀立时吓得后退半步,害怕地接了下半句,“应该能进屋陪王爷,谁让王爷喜欢灰狼呢。”

      黎相忆听得微微一怔,骆应逑喜欢灰狼?“檀叔,你怎么知道王爷喜欢灰狼。”

      慕檀侧头看她,想了想道:“几年前,王爷每晚总会出去一趟,有一次,他回来对我说,想养只灰狼。”

      “是么?”在她的记忆里,除了鸿门宴上,她和骆应逑其实还见过一面,只是那次她把他当成了骆时遗。

      生辰那晚,他为何会从墙头跳下,她一直没细想。那应该不是他第一次进黎府。

      正当她想得起劲时,一道熟悉的男声闯进耳朵,“你在发什么呆?”

  • 作者有话要说:  惊雷:还以为要把我炖了,狼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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