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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不爽 ...

  •   高宅深院里,二十几名家丁手拿家伙从各处奔至前厅,人多,气却不足,因为这些人面上都挂着恐惧的神色,而恐惧来源于一人。

      都说咸王骆应逑是个疯子,嗜血成性,且有皇上包庇纵容,普通百姓遇上他只能自认倒霉,所以他们怕。

      长短不一的铁器在日头下泛着光,厅上顿时陷入剑拔弩张的局面。元夕轻蔑地哼了声,就这些臭鱼烂虾?瞧不起谁呢。

      此时,众人的视线全聚集在骆应逑身上,仿佛只要他一动,他们便会冲上去将他制服。

      面对如此无礼的待遇,骆应逑嘴角的弧度变了,黎觉潜慢慢地往后退,跟着一把夺过家丁手中的棍子,妄图先下手为强。

      “你别乱来!”黎相忆脱口喊道,这会儿是白日,骆应逑根本不可能犯病,做这模样大概是想吓吓他们,但他要真乱来的话,那她就说不准了。

      “阿潜退下!”黎相知的脸愈发苍白,见弟弟不懂事便去拉他。

      纵然她并不清楚骆时遗与骆应逑之间的兄弟关系如何,但她知道一件事,骆时遗绝不会杀骆应逑,他也不会让人在面前说他一句不好。

      记得昨日,有个嫔妃在桌上说了一句“咸王是疯子”,骆时遗当即便黑了脸,第二日一早,她成了宫女。

      “姐,你别拉着我,你躲我身后,爹娘也躲远点,他要杀人了。”黎觉潜紧紧地握着棍子,双眼放光。

      “混小子!”黎曲大步上前,到底是当朝太傅,此刻也依旧镇定,朝着黎相忆说道:“相忆,回门你已回过了,带咸王走吧,爹这会儿不舒服,你们下次再来吧。”

      黎曲难得喊她的名字,黎相忆怔住,半晌没反应过来。

      倏地,骆应逑站起身,墨色锦衣如漆黑的夜一般落下。

      黎觉潜见状一把推开黎曲和黎相知,挥着棍子便往前打,虎虎生风,然而骆应逑并没往前走,在那一棍打来时侧了身,单手弹在棍背上。

      “嗡……”黎觉潜当即便觉一道强劲的内力顺着棍子往自己涌来,震得他往后连退几步,虎口发麻。

      他今年才十五岁,最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哪儿会轻易认输,更不信自己会打不过一个疯子,一脚踩实后再次出手。

      “大伙儿上啊!”管家怒吼,围观的家丁们登时一股脑儿地往骆应逑冲去,见此,元夕当机立断,拉着黎相忆往后退。

      谁想,电光火时间,骆应逑劈手夺了家丁手中的一把长剑,顺势扬手往前刺去。

      锋利的剑刃如风一般从黎觉潜的脖间划过,冲到一半的家丁吓得纷纷后退。跟三年的工钱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阿潜!”高莹玉惊叫,削瘦的身子往旁软下,直接晕了过去。

      “娘!”黎相知大喊,飞奔去扶她。

      “王爷!”黎相忆回神后出了声。

      长剑应声停住,似有似无地压着黎觉潜的颈间血脉,黎觉潜面色惨白无比,却还是抬着一张倔强脸。

      “你说,我是疯子么?”骆应逑问完后便笑了起来,这笑冷冰冰的,像中元节的钟声,听在耳中令人不寒而栗。

      “王爷,小儿年纪尚幼不懂事。”黎曲扑了过来,用力握住长剑道:“还请王爷看在老臣的面子上放过他。”

      他握地很紧,长剑直入皮肤,鲜血顺着银晃晃的剑刃往下流,一滴,一滴。

      终究是骨肉相连,黎曲再不好也是她爹,况且黎相知还是贵妃,真闹大了,骆时遗指不定会站在谁那边。

      “王爷!”黎相忆推开家丁行至骆应逑身侧,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一角,轻轻扯了扯,小声道:“我头晕,我们回王府好么?”

      骆应逑偏头,见她眸中氤氲满是担忧便松了手,“嗯。”

      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黎相知眼中满是恨意,深深嵌入肉中。

      *

      “啪!”待马车门关上后,庄远用力抽了一鞭子,前头两匹骏马吃痛缓缓动了起来,元夕抱剑跟在马车旁走着,偶尔抬头看看车帘。

      这儿是闹市,马车根本跑不起来,只能慢悠悠地走着。

      空旷的车厢内,骆应逑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像尊优美的雕像,至少,黎相忆是这么认为的,他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瞧着瞧着,不知为何,她心头浮起一种感觉,他在生气,尽管她不懂他在生什么气。“王爷,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黎府?”

      他今日来黎府一定不是为自己,怕是有其他目的。她这身份,以及她曾经做的事,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派人盯着自己。

      如此一想,她心里便有些气,还有些委屈。若是前世没发生那事便好了,他们今生也不会被绑在一起,应该各有各的人生。

      空气中沉默地厉害,骆应逑兀自坐着,薄唇紧紧抿着。

      黎相忆顿觉尴尬,半侧着身子靠在马车壁上,倏地,“咕噜咕噜”,她的肚子响了,响得还相当大声。

      她出来地急,自然没吃早点,这会儿都过午时了怎会不饿。

      这一响,她下意识抬头往骆应逑看,果不其然,他嘴角往上扬了,是在笑。回忆起上次自己是如何取笑他的,她只觉自己没脸了。

      下一刻,骆应逑撩开车帘。

      你可别叫了。黎相忆一圈圈地抚着肚子,并不在乎他做了什么,反正他不爱搭理自己。

      等治好他的蛊毒,她立马走人,休书已出,他们连表面夫妻都算不上。

      “拿去吃。”

      她思量间,视线里蓦然出现一张油纸,油纸上有两块葱油饼,金黄香脆,美味扑鼻。

      “咕噜咕噜”,她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面上一红。虽然他蒙着布巾看不清表情,但她觉得,如果他没瞎,此时应该能从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不吃?”她许久不接,他不悦,语气骤冷。

      黎相忆收回视线,思索片刻道:“……我回王府后会还你钱的。”

      她这话一出,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沉默中还有一丝寒气。

      “哼。”骆应逑直接将手里的葱油饼往她双腿上一扔,冷冷地坐直身子,好似老僧入定。

      “……”黎相忆讷讷地看着腿上的葱油饼,由于饥饿,口中唾液增多,她一拿起便咬了下去。

      瞬间,葱香和油香充斥在鼻尖,饼脆,吃完意犹未尽。

      “谢谢。”她拿目光瞄他。

      骆应逑没回应,可黎相忆却觉得,这马车里的气氛似乎不怎么冷了。

      *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

      “我来……”黎相忆伸手便想扶骆应逑,然而他大步迈出了马车,她的手连他的衣袖都没碰到。

      她讪讪地放下手,脑中困惑,听骆时遗说,骆应逑会听声辩位的功夫,可他走路灵活地都像正常人了,半点不像瞎子。

      就当他天赋异禀吧。黎相忆走下马车。

      “呜呜呜!”惊雷一见两人回来开心地紧,激动地直往黎相忆身上扑。

      “我回来了。”黎相忆蹲下身,惊雷扑着她使劲舔脸,飞快甩动尾巴,她笑着躲它,“别闹,痒死了。”

      她说得娇滴滴的,又有撒娇的意味,骆应逑一听这声音便停下了步子,扭头看去,惊雷扑在她身上,一直舔她的脸,还总往唇上舔。

      一股从未有过的别扭情绪在血液里游走,一点点扯着他的理智,让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好了好了,别闹,满脸都是你的口水。”黎相忆双手并用推开惊雷,起身用袖子擦脸,佯怒道:“坐下,不然晚饭不给你吃了。”

      “嗷……”惊雷委屈地嚎了一声。

      “嘶。”微风突如其来的猛烈让人猝不及防,元夕耸了耸肩,直觉告诉他得赶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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