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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农家病弱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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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渺出尘的仙山之中,云气缭绕,灵花仙草随处可见,仙兽灵禽在云雾花树间嬉戏追逐。
在将要接近那一座以极品灵玉雕筑而成,建造在灵脉最中心位置的宫殿时,一个个都神色恭敬而畏惧,自觉转弯,远远绕开了去,不敢稍有靠近,唯恐冒犯了尊贵的仙尊大人。
仙宫屹立在整座绝峰的最顶端,高入云霄,环绕在四周的是终年翻滚起伏,飘荡不止的无边云海。
此时,在东面的望云崖上,仙仆侍奴们早早得到命令远离了此地,整座崖上再不复往日的热闹欢快,而是一片空旷寂静。
几个身影呈对峙之势,站在崖边,脚下不远处,是被滚滚云雾遮掩住的,深不见底的深渊。
“你说邀我品尝灵酒,却暗中在酒里面下醉神散,蓄意将我迷晕,然后趁我昏迷之际挖去我的神心,便是为了他?”
独自一人站于一侧的男子,缓缓开口说道,他的神色淡淡,既无被背叛的愤怒痛苦,也没有什么怨恨不平,只眸光冷淡无比。
他身着一袭浅色流云轻袍,精致的银色纹路点缀其上,一头如墨的长发披散。
此时他面色苍白如雪,唇角有血迹缓缓流下,一手按压在胸前心口处的位置,有银色泛着流光的血液,从指缝间丝丝缕缕溢出。
虽如此形容狼狈,他周身容色风华,却令整片云霞蔚蒸的飘渺仙境都黯然失了颜色。
在他对面与他形成对立之态的二人,一人身着玄色饰金纹仙袍,玉冠博带,面容英俊非常,周身气势凛然威严,不可侵犯,一双灿如日轮的瞳眸,更为他增添几分高高在上的尊贵气势。
他身边伴着的,是一名身着如火红裳的少年,面容极致的灼艳妖冶,周身气质却清濯如莲华,既清又妖,且纯且媚,比之仙宫寒池里的净火红莲更添三分诱惑。
听到那句话,玄衣男子面色微变,踏前一步,便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他身旁的红衣少年伸手拉住,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玄衣男子深深看着红衣少年,似乎要将对方看进心底深处去,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转头望向对面一身流云轻衣的男子,嘴唇紧抿,半晌,才开口道,
“阿时,是我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虽然失了神心,但我可以将我身外化身的一颗心脏给你,或者将我体内的仙尊之心分出半颗给你也可以,即使你之后会损万年修行,但你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他说着似乎觉得已经足以弥补,神色好看了许多。
男子听他说出这番话,不由仔细打量了他两眼,仿佛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般,片刻后,他轻咳一声,摇了摇头,
“你倒是一番好算计,一颗身外化身的心脏,换取一枚修行数十万年的神君之心,我与你相交十万余年,至今才知道,原来你还有如此本事。”
他口中虽说着似赞似嘲的话,神色却并没有多大变化。
玄衣男子被他的话说的面色变了几变,嘴唇开合,似是想出声辩解,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口。
浅衣轻袍的男子也不在意他如今是什么想法,叹了一声,
“也罢,十万年也未能让我看清,一个人是何等的为人,落到这般的下场,也是该当如此,你的身外化身之心也不必给我,就当你我从未认识过吧。”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在也控制不住,渐渐变得淡薄虚幻,有点点莹光溢出飘远,未过片刻,便只剩一抹透明的虚影。
“今日你暗算于我,挖我神心,损我万年灵体,毁我入道根基……如此种种,若我侥幸未死,必会向你讨回。”
最后,这道影子化为了一颗拇指大小,流光溢彩,如冰似玉的棱形晶石,转瞬遁作流光向着远方极东之境,无尽渊海的方向掠去……
玄衣男子脸色大变,朝着那道流光飞逝的方向纵身扑去……
“喔——”一声悠长的鸡鸣,划破晨光熹微的天空,而后是时远时近,交错起伏的狗吠声,伴着隐约杂乱的人声隐隐传来。
容时忍着被陡然惊醒的困意,转头朝窗外看去,只见天色仍是沉如浓墨,只在远处泛着微微薄光。
他打了个哈欠,听见门外两侧房门开合声,轻巧的脚步声,还有说话者特意压低音调的低低絮语,夹杂在一起,平淡而温馨。
他拥着被子转了个身,心下仍觉得微微有趣。
他于三天前在此处醒来,醒来时头晕脑胀,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来处,不通过往,只隐约记得容时是自己的姓名。
而他看着身上盖着的粗布棉被,以及只有零星三两件破旧家具的窄陋房间,也只觉得全然陌生。
不知是他本性冷淡无畏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当时他丝毫不觉得慌乱,打量了一番周遭便伴着头晕感沉沉睡去。
之后便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置身于一片莹莹光辉中,身周流光环绕,无边无垠。一只婴儿拳头大小背生双翅身子浑圆的绯色透明小东西悬浮在他的面前。
小圆球张嘴口吐人言称他为主人,又说他只要扮好所投身之人顺其自然的活下去,任务完成之后就可以找回记忆……
容时当时就看着这球自顾自说个不停,在询问了一句他们是否相识却遭无视后就不在开口,心下波澜不惊,唯一的念头是觉得睡个觉都不安生。
至于找不找回记忆,容时倒觉得也不是太要紧,只是这器灵的脑子看起来实在有些不灵光,他收东西这么随便的吗?
还有器灵……这自然而然从脑海中浮现的称呼……
容时只疑惑了一秒,便将这些问题都抛开了,既然不记得,多想也是无用。
至于扮演他人?呵。
容时淡淡看着那所谓的器灵傀儡般的,呆板的将一大段话讲完,转而化为一缕流光隐入自己的左手手腕中。
只见他原本光洁白皙的腕骨处凭空多出了一点红痣,红豆大小,剔透莹润,艳色殷殷。衬得那只本就如白玉雕琢的手,愈发多了几分有别于清雅的殊色。
扫了一眼那红痣,容时不在去管它,将手随意放于身侧,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自器灵消失时涌入脑海中的“记忆”上,或者说是投身之人的记忆更准确。
或许是由于还处于梦中的缘故,记忆的吸收十分迅速,且无丝毫不适之感。而单单除了这记忆之外,还有一部分却是此间世界的命运线。
这命运线缠绕于一人,所有事情都围绕着这一人发展,与之息息相关。
而按器零零妖口中的所说,由于未知原因,世界线中一些不可或缺的人凭空消失,造成整个完整的命运链中出现缺漏断裂。
他所投身的,便是这些命运轨迹中不可缺少的人。他要代替他们的存在,填补这个漏洞。
容时整理着脑海中的信息,对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大致有了了解。
他投身之人便叫容时,出生在一个叫花莲村的村落里一户容姓农家,身为父母的老来子,与上面两位兄长年岁间隔一轮有余。
由于当年母亲怀他时年纪已高,没料到自己还能老蚌揣珠,竟一时没能发现身怀有孕,当时正值农忙时节,大意之下这孩子差点没能保住。
虽后来千方百计,总算将孩子保到平安生下,但到底伤了根本,三天两头一场病。
若非家中几代略有积蓄银钱存下,怕是吃药都难。种种原因之下,这容时几乎是一家人照看眼珠子般看顾着长大。
因着体弱多病,看着就不是能下地做活的人,为他以后计,父亲容长富拍板将他送入私塾。想着好歹识得几个字,不说考取功名,就是随便当个算数先生也好过地里刨食。
而他也恰巧在读书上有那么几分天分,在十四岁时考取了童生,虽不算天资绝顶,但比大多数人都算好的了。又于去岁过了院试,取得了秀才功名。
按这样看来,这原容时就算后面不能继续往上考,如无意外,这一生也能平淡安稳度过,但从世界线中看,就偏偏有了这么个意外。
在原主考中童生之后,其父母做主,为他与县城里的一位梁姓姑娘订了亲。原本两家商议好了待原主十八岁也就是今年成亲,却不料那梁姑娘的父亲,在去年九月突发疾病过逝,因着守孝,这婚事只得往后推。
在世界线中,那姑娘由于父亲的突然逝世伤心过度之下,意外失足落入水中,虽被人救起,却无人知那内里已是换了一个人。
而这位新的梁晚照梁姑娘也不能说不好,或者该说是太好了,好到招惹了一些不能招惹的桃花。
这个梁晚照来自此界的千年之后,意外身死之后,魂魄竟跨越时空,落在失足落水而亡的梁姑娘身上。
不得不说她也是一位有担当的女子,病愈后她照顾寡母幼弟,在一干亲戚的觊觎中护住了亡父留下的房子和为数不多的银钱。
之后更是靠着做一些小生意,慢慢积攒人脉在县城有了一些名声,机缘之下认识了来此地游玩的知州公子成彧。
一来二去这成公子对佳人上了心,眼看着佳人有主自己追求不成如何能够甘心?
便趁着原主与友人宴饮时使计给原主与一位青楼花娘下了药,又引着那位梁姑娘带人恰好撞见。
那梁姑娘自来秉持婚姻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何忍得,不待原主解释当场便扬言退了亲。
而原主本就体弱多病,又被这药物刺激损了身体,加上这连番打击,此后别说科考,连床都几乎起不来,缠绵病榻没两年就去了。
而最后这成彧也没能抱得美人归,被得知了他下作手段的梁晚照断绝往来。
由于之前因缘巧合之下,救了当朝超品国公左朝归,梁晚照借他之势生意越做越大,最后举家迁去了京城。
又是一番机缘奇遇之下,最后成了当朝泰王的王妃,而受她影响,此后泰王提出了数条女子不限经商的政令,使一些生存难以为继的女子有了一条谋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