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稳拿BE剧本》书颂

8、第 8 章

　　阿笋只觉得自己这一只小小的食铁兽在这一天经历了太多。

　　这个漂亮公子的徒弟，竟然是成妄仙君！
　　她方才只见这天雷一劈，成妄仙君便显示了真身。紧接着，这成妄仙君又替漂亮公子挡了十余下天雷，怕是把漂亮公子成仙时的天雷都提前给挡了。

　　阿笋作为一个神智只有十岁小女孩那般的食铁兽，是理解不了的。

　　她思来想去，只觉得这漂亮公子一定是成妄仙君十分重要的人，否则这可是十几道天雷啊！！

　　正在阿笋惊叹之余，成妄仙君缓步过来，他拭了拭嘴角的血，然后开口：“你是，食铁兽？”

　　阿笋点头：“嗯。”
　　这还是她第一次离成妄仙君这么近呢！

　　她小时候听族长说过，成妄仙君曾封印过他们的君上，是个坏人；但她又听娘亲说过，因为成妄仙君坐镇在蜀道，才有仙魔大同，他们这些魔物才能存活。
　　可到底是好是坏，阿笋也分不清了。

　　不过既然成妄仙君帮漂亮公子挡下天雷，那就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吧！

　　想到这些，阿笋胆子也大了些，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叫我阿笋。”

　　成妄接着说：“好，阿笋。你带着我们二人，从蜀道左侧进密林，直行十里，然后右拐，密林深处有一处竹屋。带我和他过去，那儿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很安全。”

　　成妄仙君是他们这种魔物不敢忤逆的，阿笋急忙点点头。
　　紧接着，她见成妄仙君半抱起那漂亮公子，翻身、踮脚、跃起，一气呵成，但始终，都没有让漂亮公子离他半分远。

　　那漂亮公子对成妄仙君一定很重要！阿笋又加深了这个想法。

　　念及此，阿笋在路上时，觉得自己的胆子又大了些。

　　“仙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阿笋问。

　　成妄说：“来帮这个人挡下天雷。”

　　“你对他真好。”阿笋说着，又问：“你是他的徒弟吗？”

　　“我希望是，但我不是。”成妄说着，帮沈长婴整理好身上的红绸衣带，以及天雷之前被狂风吹散的碎发。

　　“阿笋不懂。”阿笋接着说：“方才原地只有扶安公子和他的弟子，待天雷过后，是扶安公子和你。为何你不是扶安的弟子呢？”

　　成妄笑了下，抬手将两枚琉璃镜捏成齑粉。心道，这小食铁兽一派天真，又常年隐居于山林间，怕是世间许多事物未能真正理解。

　　念及此，成妄也便稍稍放肆了些，将心中湮没许久的密语相告：“他修道三百年即可飞升，天赋、运气都是绝佳。但天道公允，这样便宜的事断然不可存在。天道要他历经刻骨铭心的劫，沉痛百年才可飞升。这世间万物，除却真情，再无百年刻骨铭心之痛。也就是说，他在飞升之际，还需历经一情劫。”

　　阿笋又问：“可是，这些与你何干？”

　　“让他刻骨铭心、沉痛百年，这个人，为何不能是我？”成妄冷笑了一声，古井无波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厉色，紧接着低声道：“我封印了我的法术、记忆，元神忍受着无妄海的梦魇，最终化作凡人。我不远万里，只想看他一眼。他只能是我的。”

　　听到这番话，阿笋在心中打了个哆嗦。她心想，这成妄仙君未免过于可怕了些，竟然步步为营连天道也敢算计进去，这漂亮公子跟着这样的人，岂不是要亏死了？自己要不要出言提醒一下？
　　但自己非道家仙人，未有琉璃镜的切实记载，若是空口白牙指认顾望和成妄仙君是一个人，根本不可信啊！

　　阿笋纠结甚久，最终决定将此事如西北风那般咽在肚里，不再告知任何人。

　　——

　　沈长婴再次醒来时，已然是天光大亮，第二天早晨。

　　顾望掀开帘子，手里不知从何处捧来的清粥，道：“师父，你醒了？”

　　沈长婴这才慢慢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他的五识被栖柏那货给封了，无法运起灵力；然后顾望凭着南生和扶安之间的感应找到了自己，并且告诉自己这蜀道魔物不同寻常，再然后……沈长婴便是只记得那一道威力极大的天雷了。

　　因为五识被封，沈长婴现在与常人无异，他也能感知到饥寒冷暖，此番闻到这清粥的味道，这才惊觉，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

　　五识被封，便是有天大的事，沈长婴想管也管不了。还不如好好吃一顿。

　　顾望把清粥放在竹竿编织的案桌上，然后走到床边，扶起沈长婴：“师父觉得如何了？”

　　沈长婴四处看看，他现在约莫是在一处全部都由翠竹组合而成的房舍，简陋，但十分适宜。采光极好，室内翠色亮堂，窗外不远处是密密匝匝的伟岸树林。

　　沈长婴问顾望：“这里是……”

　　顾望回答：“这里曾是我在蜀道的家。”

　　听到这话，沈长婴挑起眉毛，感觉到有几分惊喜。原本就十分适宜的房舍此番看来更是亲切无比，一竹一木都十分吸引人。

　　沈长婴拿过清粥，见这粥面上倒映出自己的轮廓，他便突然想到了其他：“对了望儿，我记得你已经学会琉璃镜的使用，我们何不用此来联系青云门？”

　　顾望低着头，语气里有几分伤心委屈：“回师父，昨晚那天雷威力甚大，琉璃镜怕也是……”

　　沈长婴便懂了，他拍了拍顾望的肩膀，道：“无妨，为师也是临时想起来的。如今这地方偏僻，想来魔物不会过来，你我还是安全的。”

　　顾望点点头。

　　顾望这话仍旧是真假掺半，他确实是有印象自己在这边住过，但这里无米粮铺盖，不像是有寻常人在此生活的痕迹。

　　顾望有些头疼，这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的脑海中总是会莫名出现一些很清晰的记忆，但若仔细深究考虑，却是毫无逻辑可言。

　　甚至包括他去青云门，拜沈长婴为师这件事，也是这般毫无逻辑的指引。

　　二人正在屋舍内师徒情深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女孩的咳嗽。

　　“咳咳，公子，我能进来吗？”

　　沈长婴：“阿笋？”

　　阿笋掀开珠帘进来，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筐。她把竹筐放下，然后对沈长婴说：“你醒了？我方才去集市上给你买了很多点心，还有几件换洗衣服。你快来看看合不合心意？”

　　顾望冷冷开口：“我师父自有我来照顾，与你何干？你何须这般来献殷勤？”

　　阿笋对上顾望那张脸还是有几分发怵，但心想昨晚成妄仙君自己亲口说过封印了法术、记忆，现在眼前这个，不过是一个刚入道的凡人而已，她是断然没有理由害怕的。

　　阿笋于是也理直气壮道：“我家君上让我好好照顾扶安公子，我便好好照顾。与你这少年郎又有何干？”

　　二人说着，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床榻之上的沈长婴。

　　沈长婴：“……”

　　沈长婴一口把剩下的粥喝完，然后说：“望儿和我一样，都是男儿身，他来照顾我日常起居。其余的日常采购，阿笋你是上古魔兽，出去比我们安全一些，你来采购吧？”

　　沈长婴说完，顾望和阿笋却依旧只是相看两厌，气氛还很僵持。

　　顾望是自己的亲传弟子，阿笋是魔君栖柏的下属。考虑再三，沈长婴也觉得顾望和自己关系更为亲近些。
　　他扯了扯顾望的袖子，顾望回头看着他。

　　然后沈长婴微愣。方才有那么一瞬，顾望的眼神，极其像成妄仙君。

　　但到底不是。

　　沈长婴心中也有些自嘲，成妄仙君的眼神是历经过沧海桑田，始终无波澜的沉寂。而顾望到底只是个二十岁的普通少年郎，眼神里都是纯净。

　　到底是自己这凡人之躯过于脆弱，看花眼了。

　　沈长婴很快回过神来，他低声对顾望说：“没什么好争的。”

　　因着二人凑得极近，沈长婴的声音也极底，顾望只感觉到两股喷热的白气拍打在自己的耳畔，几分酥痒难耐。至于沈长婴说了什么，他倒是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顾望的耳根子，一下子红的彻底。

　　他稍稍往一旁挪一挪，脑海中皆是昨晚狂风中不断摇曳的白衣红绸，心中更是乱如麻。
　　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不敢说、不可说，这份心思，只能永远埋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