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稳拿BE剧本》书颂

6、第 6 章

　　蜀道，魔君栖柏等了将近两日，终于等到西北面一道白虹闪过，他急忙赶过去与沈长婴汇合。

　　“扶安！”

　　沈长婴收好扶安剑，见栖柏面色有些紧张，问：“是出了什么事？”

　　栖柏说：“你去昆仑门以后，我便尝试着用我魔界的召集令召集魔物，可没想到的是，召集令就仿佛失效一般，竟然是连一只魔物都召集不来。”

　　栖柏说完，手心中便幻化出他方才所说的召集令。

　　沈长婴心中运法，然后瞄了一眼。只见那召集令黑气萦绕，魔界气息浓郁，绝不是栖柏口中的失效。

　　魔君无法召集魔物，这听上去都觉得不甚可能。但事实确实是摆在自己面前。

　　沈长婴蹙眉，顿时觉得有几分棘手。
　　他看了一眼那跟在栖柏身边的老槐树，心想，若是蜀道魔物有许多老槐树这般的，到时候结界起来，岂不是要误伤了他们？

　　沈长婴虽自诩不算什么正统的名人义士，但这般伤天害理、伤及无辜的事，他也做不出来。
　　对错理应分明，而不是仅凭借立场而判断。

　　沈长婴斟酌片刻，又说：“既然如此，那我便一只只的将他们找出来。”

　　青云门的心法可以辨识魔物，这一点栖柏也知道。只是他也有些惊讶，沈长婴竟然能为了蜀道做到这一步……

　　修真界与魔界天生的不共戴天，往常那些自诩正人君子的，见到魔物只管喊打喊杀，从未深究自己喊打喊杀的魔物到底有无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沈长婴这个修真界最闲散的公子，各大门派认证最没有道心的公子，却能在布下结界以前，考虑一下魔物的生死存亡。

　　到底什么是真君子，高下立见。

　　老槐树也颇为感动，正欲开口说自己也来帮忙，栖柏拦住了他。

　　栖柏直直地看向沈长婴，良久，最后开口：“扶安，你可知蜀道有多大？按照最简单的来算，每半里地就有一只魔物，你一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要耗费多少灵力？”

　　栖柏这话是保守了说，蜀道那么大，魔物成千上万。就算沈长婴已经是长老之位，修为已经达到近大乘期，但这么找下来，怕是要把百年修为全废了。

　　但沈长婴只是吃惊地看着栖柏。
　　他方才没听错吧？魔君拦着不让救魔物，这传出去岂不是要把人笑死？

　　“修为与我不重要，我又不是要非得成仙的。我最多只是消耗时间和灵力。”沈长婴回答：“时间也无妨，我又不立功建业。灵力我回去养几天就回来了。这相比较起来，若是救，我最多就是麻烦一些；若是不救，那就是好多条命没了。”

　　沈长婴说着，又看向老槐树，道：“况且，昔日成妄仙君在时，蜀道尚能容得下世间万物，仙魔大同。怎得轮到我们修真界来管，反而要先杀戮破坏一番再行什么保护之事？”

　　沈长婴的话说完，栖柏不再规劝，良久，他也只浅然一笑：“那好，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

　　沈长婴昂首：“那是自然。”

　　沈长婴决定以后，便原地运法，用青云门特有的心法来查看周围魔物。

　　沈长婴第一个看到的自然是最近的栖柏和老槐树。他察觉到，像老槐树这样刚成人形的魔物，浑身的气息是漆黑色，不掺杂一丝血红。但像栖柏这样杀过人的，则是周身黑气浓郁，并且其中带着几丝鲜血般的红色气息。

　　他要找的，就是像老槐树一般，通体气息是黑色的魔物。

　　扶安剑在前，开始为沈长婴指引魔物的方向。

　　蜀道确实是如同栖柏所说的那样，不出半里，就有一只魔物。沈长婴定睛查看其周身气息，接着有几分奇怪。他收起心法，看向那魔物。

　　那魔物已经幻化出人形，是个胖胖的小姑娘，扎了两个冲天发髻，用白色的发带挽着。脸上一派天真之色。

　　栖柏和老槐树一直跟在沈长婴身后，见沈长婴停下，也立刻注意到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看了一眼栖柏，接着，就一直盯着沈长婴。仙家的人，也敢来无人境吗？

　　栖柏也注意到了这些，他问沈长婴：“这是怎么回事？”

　　沈长婴蹙眉，道：“她的身上，除了魔族特有的黑气以外，还有一丝紫色的气息。”

　　“紫气？”栖柏惊讶。

　　沈长婴点点头。

　　栖柏疑惑道：“紫气一般只有仙人身上才有。这小姑娘怎么又魔又仙的？到底是什么人？”

　　沈长婴也不知道。他慢慢走近那小姑娘，然后弯下来身子，问：“你是谁啊？”

　　小姑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回答：“我？我就是我啊！”

　　栖柏也走过来，问她：“不是问你这个，我们是在问你是什么魔……什么东西！”

　　小姑娘点点头，接着继续看向沈长婴，似是恳求他再问一遍。

　　于是沈长婴也点头，又重复问道：“你是谁啊？”

　　小姑娘这次回答：“我是食铁兽，我叫阿笋。”

　　“上古时期蚩尤君的坐骑，食铁兽？”老槐树先惊诧开口。

　　老槐树生长于蜀道数上千年，他显然对此更为熟悉：“我记得蚩尤君大战过后，食铁兽一族便避世隐居了，怎么现在又……”

　　阿笋说：“因为我们君上醒了。阿娘说，我们有君上撑腰，就可以来人间逛一逛。”

　　沈长婴：“君上？”

　　“君上就是君上啊！”

　　沈长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道，这小食铁兽明明已经幻化成人形，但神智仍如孩童一般，真是令人头大！

　　栖柏皱着眉。
　　沈长婴一共活了三百来岁，上古仙魔间的事，他多半也是道听途说的多，根本不会真实了解。但栖柏不一样。
　　栖柏想到了那小食铁兽口中的“君上”。

　　如果真的是那位，那便是绝非沈长婴集结仙门百家之力可以封印的了。

　　栖柏又看了一眼沈长婴，只见他正发愁于如何给那小食铁兽沟通，全然不知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上古魔君。

　　栖柏沉寂片刻，紧接着，单手成诀，一团黑气凝结于右手掌心，趁着沈长婴不备，直接击其后颈。

　　那团黑气瞬间封印住沈长婴的五识，沈长婴即刻倒下，栖柏顺势接住，将其半靠在旁边的岩石上。

　　老槐树和阿笋齐齐瞪向栖柏，一齐道：“你这是干什么？”

　　栖柏转身，拿出召集令，直接看向老槐树和阿笋。

　　老槐树立刻半跪行礼。

　　阿笋惊讶的长大了嘴。他们食铁兽一组虽然避世多年，但这个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魔界召集令，持此物者，无论何人，皆为魔界之主。

　　阿笋一哆嗦，打了个磕绊，紧接着直挺挺的跪下：“参见令……君上。”

　　栖柏道：“不论你是何年何月的魔物，魔界已更迭数个轮回，如今你们的君上，只有本君。”

　　阿笋：“那之前那个君上……”

　　栖柏打断了她，说：“无人境那位上古麒麟，已经被成妄仙君封印千年。一千年沧海桑田，魔界也在日新月异的更迭，难不成魔界还要站在原地等个一千年不成？”

　　阿笋噤声。接着，她又看了眼沈长婴，心里琢磨着真是沧海桑田，魔心不古，堂堂魔君竟然如此看重一个仙家公子。

　　栖柏扶起沈长婴，又道：“青云门扶安公子对我魔界无世俗偏见，是真君子。食铁兽听令，本君现在命你照顾好扶安公子，无论外界发生何事，都不许他再踏入无人境一步。”

　　阿笋指了指自己：“我？”
　　但栖柏并没有给她太多的反应时间，直接将沈长婴交代过去。

　　“是命令，也是请求。”栖柏并未直接回答阿笋，到底让阿笋带沈长婴离开是为什么。

　　阿笋接来沈长婴，一来是本能反应，二来刚刚栖柏那一番话，确实有触动到她。

　　她活了数百年，每每在外，常见仙门子弟对魔物喊打喊杀。有时她也疑惑不已，有的时候明明魔物并没有伤人，但却总是这般不招人待见，难道就因为他们天生是魔物吗？

　　若是这漂亮的仙家公子对他们魔物没有偏见，她倒也愿意听从新君上的话，好好照顾这个扶安公子！

　　阿笋幻化出本体，将沈长婴驼在背上，一晃一晃的，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间。

　　待阿笋和沈长婴离开以后，老槐树问栖柏：“君上，为何让扶安公子离开了？”

　　“本来就不该把他牵扯进来。”栖柏说着，目光看向无人境深处。那里黑气缭绕浓郁，源源不断的上古魔物正从那里走出来。

　　“这是魔界自己的事。”栖柏说着，嘴角微微勾起：“正巧，本君以往只听闻那位上古麒麟君如何被成妄镇压的，从未亲眼证实过麒麟君的窘态，刚好支走扶安公子，老槐，你随我去看一看？”

　　栖柏说完，运气起身，往那无人境身处去。老槐树在原地扎了个根，紧随其后。

　　或许二魔探讨的过于专注，没有人注意到，黑气散后，一股云雾般的气息也随之散去——

　　这正是昆仑门特有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