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稳拿BE剧本》书颂

3、第 3 章

　　次日清晨，待顾望起来，沈长婴早已在院落中等候多时。

　　“师父。”顾望喊道。

　　沈长婴转身，看向顾望：“你起了？”

　　顾望点头：“嗯。”

　　“我察觉你现在修为不够，没法炼制独属于自己的剑。”沈长婴说着，从身后拿出两节翠绿色的竹竿，置于顾望跟前。

　　顾望看了一眼竹竿，接着，又看向沈长婴。

　　沈长婴在手里掂量两下竹竿，说：“于是我让扶安在翠竹峰截了两段。”

　　顾望问：“为何是两段？”

　　“一段是你的，另一段是我的。”沈长婴说着，将两根竹竿递在顾望面前：“你先挑一个你喜欢的？”

　　顾望看向那两根竹竿，并没有什么差别，他就随便挑选了一根，说：“就这个吧？”

　　“好。”沈长婴拿着另一根竹竿，像握剑的姿势，他看向顾望：“接下来一个月我会教你青云门最基础的剑式、心法。教完你以后，你可以自行练习半年，年末会有各大剑宗联合举办的极寒之地夺魁大会。”

　　顾望点头。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有一个月。
　　沈长婴让他练，他便练；一个月，便一个月。沈长婴要求的，他总会完成。

　　**

　　顾望开始练剑式没多久，一日，沈长婴忽然被掌门叫了过去。

　　“你让你徒儿一个月学会青云门的基础剑式和心法？”沈长婴刚进门，就听到掌门发问。

　　沈长婴点头。

　　掌门又说：“一个月？会不会太赶了？毕竟你这样根骨上乘的，都练了三个月才学会。更何况这顾望在仙盟大会里的表现，可并不出色啊……”

　　沈长婴摇头：“不会，我有分寸。况且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沈长婴这话不虚，他在无底崖七日，除了每日接待师兄们的规劝，其余时间就躺在松枝上用琉璃镜调看顾望在仙盟大会时期的表现。
　　仙盟大会上，顾望是有意要藏拙……

　　沈长婴眯了眯眼，倒是没在意顾望这样做意欲何为。他不会盲目收徒，他会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自己徒弟的情况，他一定要了解，并且会根据其真实情况做出最合理的指引。

　　更何况……
　　一个月后是七月，每一年的七月，沈长婴都会去蜀道无人境，在那里待的时间不限，有时几天，有时半年。但无论多久，这三百年来，他从未缺席。

　　一个月后，无论顾望是学会或者学不会，他都不会在缥缈峰教顾望学习剑式心法了。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听到这句“一个月的时间”，掌门便想起一个月后是什么日子，不再过问这方面的问题。
　　掌门又道：“对了，你上次让扶安剑在翠竹峰砍了两段竹竿？”

　　沈长婴点头。

　　掌门好奇道：“为何是两段？”

　　翠竹峰的竹子是青云门特有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储存灵力。往常青云门弟子下山斩妖除魔，都会把翠竹峰的竹子劈开，做成小方块，然后注入灵力画上平安符，给普通人家里镇宅驱邪。

　　沈长婴说：“一把他现在用着，一把我先用灵力养着，以后给他。都能用得上。”

　　听到沈长婴这话，掌门一时略有感慨。沈长婴是他们那一届年龄最小的弟子，再加上他生的好看，他们几个做师兄的总是想多照顾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一直受人照顾的小师弟，也懂得照顾别人了。

　　掌门只在心里伤春悲秋，嘴上却不忘提醒：“翠竹峰的竹子若注入灵力，差不多也能算半件法器。法器认主，你若要让两段竹竿全送给你那徒儿，记得让法器认主。”

　　沈长婴点头。

　　接着便没什么大事，沈长婴又陪着掌门说了些话，然后重新回到缥缈峰。

　　缥缈峰上，顾望正准备吃午饭，竹竿就在他的手边。

　　沈长婴走过去问他：“顾望，为师问你一个问题啊，你将来若有法器，你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

　　顾望看了一眼沈长婴，注意到沈长婴的目光在自己的竹竿上。

　　顾望说：“蜀道在青云门缥缈峰的哪里？”

　　这地方沈长婴熟悉，他不假思索道：“南面。”

　　顾望也即刻回答：“那我的法器就叫南生。”

　　沈长婴有些惊讶，然后他仔细回忆，依稀记得好像自己是从来没有告知过顾望，自己对于蜀道无人境这方面的执念。而且顾望也刚来青云门，除了缥缈峰哪里也没有去过，应该是还未听人说起自己和蜀道无人境的渊源。

　　回忆完毕，确认不是自己的缘故以后，沈长婴看向顾望，问：“为何？”

　　顾望说：“我家在蜀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沈长婴竟然松了口气。
　　——顾望只是思乡，仅此而已。与他无关。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转眼间就到了七月。

　　沈长婴让扶安剑变小，然后用它在自己那根竹竿上刻下“南生”二字，灌输自己一半的灵力，然后施了一个法咒，放在缥缈峰。
　　若顾望在缥缈峰受到伤害，南生会立刻冲出来救他。南生有自己一半的灵力，一般人欺负不到顾望。

　　安顿好这一切，并且再三嘱托顾望一个人在缥缈峰好好练习，沈长婴便出发去蜀道。

　　**

　　魔界

　　屏风那么大的琉璃镜上正显示出一个人，白衣红绸，剑如白虹，模样恍若天人，正是沈长婴。
　　魔君栖柏端坐于正位之上，一双眼总是专注地盯着琉璃镜，以及琉璃镜显示的人。
　　琉璃镜是仙道家的法器，栖柏一介魔物，却对这琉璃镜运用自如。

　　栖柏注视着琉璃镜，喃喃道：“他又去蜀道了，又是七月。”

　　下属试探问道：“君上也要过去看看吗？”

　　自从三百年前，君上在蜀道无人境那儿受挫回宫后，每年七月，就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琉璃镜，痴痴地盯着这一个道家公子。
　　下属虽不知这道家公子是何等来路，但这副皮相，就已经是世间顶级。也难怪自家君上盯了三百年。

　　见君上脸色未变，下属继续说：“蜀道那位坐镇的成妄仙君不在了，君上若是真喜欢，我即刻就派……”

　　栖柏冷冷地打断了他：“他是青云门的扶安公子。”

　　下属一梗。他好歹活了这么多年，青云门的扶安公子，他还是听过其大名的。

　　扶安公子近百年在修真界有名字的道家长老，有传闻他俊美无双，四大剑宗的宗主曾差点为了他打起来；青云门各大长老对他爱护有加，平日里不许他出缥缈峰半步……等等，各类传说不断。

　　当初下属还觉得三人成虎，这谣言也太假了。但这会儿他又仔细看了看琉璃镜中的人，突然觉得传言也未必那么不可信。
　　起码换位思考一番，若他是青云门的长老，怕是也不许自家这漂亮师弟外出的。若他是四大剑宗的宗主之一，为了这人打一架也是值当的。

　　谣言也许会夸大其词，但总有些事实依据。

　　下属正在考虑是否帮君上把那公子绑来，就又听到君上开口：“你方才说什么？成妄仙君不在蜀道坐镇？”
　　栖柏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喜悦。

　　下属早习惯了栖柏的喜怒无常，他重复道：“是，我听那边的魔物来报，一个月以前，魔物们在蜀道正常行走已经不是问题。现在，魔物杀人也不会有仙力束缚。想来那成妄仙君，已经离开蜀道无人境了。”

　　栖柏惊喜道：“去把阿蛛叫来，给我重新做一身袍子。近期以来魔界事宜由你来代班处理，我去一趟蜀道就回……”

　　**

　　蜀道，锦城

　　沈长婴达至此地，却有些意外。

　　往常三百年来，蜀道无人境虽天堑，但或许有神明庇佑，蜀道的百姓大多还都是安居乐业的。并未见有民不聊生之状。
　　可这一次，地表满目疮痍，两旁是累累白骨，四周不见人烟，满是焦土。

　　沈长婴蹙起眉。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吟唱着一首凄惶的歌谣。沈长婴顺着声音走过去，几经弯转，最后停在一棵老槐树旁边。
　　显然，方才的歌谣就是这老槐树唱的。

　　老槐树见到沈长婴，也未露出害怕的表情。他还乐呵呵的提醒道：“这位公子，你这模样身段，小心被魔物们拐去了！”

　　沈长婴假装没听到，他问老槐树：“这里怎会如此满目疮痍？”

　　“蜀道本就魔物横行啊！”老槐树不以为意。

　　“你胡说！”听到这话，沈长婴将剑柄抵在老槐树的树身，他怒道：“蜀道无人境有成妄仙君庇佑，这三百年来我常来于此，从来都未有过如此荒芜之景。”

　　老槐树感受到沈长婴剑柄上带的道法，瞬间也知晓眼前这位公子并非普通人，估摸着是哪位剑宗门派的小公子。

　　老槐树语气怂了几分：“我是鬼树，以往在此修炼都有仙家的法术压制，都处于长期昏睡状态，最近才醒来，待我醒来时，四周便是如此，我老鬼从未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啊？”

　　沈长婴听到老槐树的话，脸色白了白。

　　这里的仙家不在了……

　　成妄仙君，不在了……

　　沈长婴只觉得天旋地转，四周的焦土、浓烟、蠢蠢欲动的魔物都在自己眼前打转，一时之间，只觉得气血上涌，一股腥甜直涌喉部。

　　“噗——”
　　沈长婴急火攻心，瞬时吐出一口鲜血。

　　老槐树慌了神，急忙幻化出人形，扶着沈长婴，急着说些什么补救：“你这小公子莫气着，我老鬼六识刚醒，也遥遥听到一句仙人的话，公子你要不要听？”

　　沈长婴紧紧抓着他，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拼尽最后的力气问：“什么话？”

　　“仙家说：‘你等了我三百年，我应你心愿而来。’公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