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龙香

15、14

　　那一阵风来的不是时候。微轻，却扬起了介音的发丝，吹乱了，搅了她的视角。血祭一记飞踢正揣准了她的臂膀，旋即补上一掌，将介音震出一丈开外。
　　啧！吃痛的介音暗忖道，自己明明不是人啊，怎么竟会有此些人类所有的感触，难道是那方丈老头的药太管事了连鬼魂投胎这道程序都省了，直接转化为人的实体了？
　　见那男人一步一步逼近自己，介音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住手！”看血祭的意思，还打算再度攻击介音，玉玲珑实在有些看不过去，挺身护在那魂灵的实体面前，明眸有摄人的光芒。她盯住血祭。
　　眼见面前多出来个柔弱的女子，血祭止步，他眉宇之间正气本就强烈，那一双眼睛更是有神得很。他打量眼前这名女子。
　　刚刚并没有认真看过这人，只是心底总有种似曾相识的触动。但是他想不起来，那女子面容清丽，如同出泥不染的荷花般，有种冰清玉洁的感觉。皮肤白皙，眼睛很大，虽然看起来天真，但是眼底深处流露出来的沧桑缺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那沧桑，仿佛经历了多少个百年般久远，满是寂寞的却又不甘心。令人望而心疼。
　　女子直勾勾盯着他，眸子里是望穿秋水的平静与纯洁。只是，为何自己竟有些错觉，觉得那水眸里，有数不尽的千丝万缕想要向他倾诉，却又无可奈何，令人惋惜慨叹。
　　“哎呦！”
　　血祭愣了一下，随即被一声惨呼所吸引了，那是吕小雁的声音，他听得出，转身疾步向那声远走去。那是块与孩子一般大的巨石，而吕小雁，正揉着屁股坐在地上叫苦，他刚刚是想爬上去看热闹的，谁知脚底一滑，正好摔了个屁股蹲儿。正坐在那运气呢！
　　血祭伸出一手欲拉吕小雁起来，“说过让你躲起来了，自己淘气，活该！”声音里是责备的成分，但更多是溺爱了这孩子。
　　“我没有我没有！”吕小雁本来就委屈，这一句可让他发泄了出来，“我是看着石头奇怪，觉得好玩才来爬的！我没有不听话！”说罢直接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你没错……”血祭无奈刚想哄逗他，转念一想，“石头？”不对！刚刚来的这一路，除了飞沙走石他不记得有见过此类大物，还是……是自己记错了？
　　“怎么了？小子？”被玉玲珑从地下扶起来的介音，口气满是挑衅，她睨了血祭一眼，“还打不打？”老实说，她好久没遇到过剑术高明的对手了，这次虽输得令她不服，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是个好材料。
　　脸上依旧是淡然，血祭转过头来，直接无视眼前的女鬼，盯向玉玲珑，“姑娘，你可否记得此地或方圆百里有何明显之物，比如……”他反手一指那巨石，“这个！”
　　玉玲珑顺着他手指向看过去，那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形似新堆积成的模样，上面坑洞较多，乍看上去，竟似是一个人脸，诡异而笑，那一笑令玉玲珑顿时寒意四起，身上颤然一个激灵。身子徒然后倾，不知怎的，她竟有些个害怕。
　　遭人看扁极为不爽的介音，一脸的怒气没处宣泄。见玉玲珑脸色大变，她一步上前扶住几近摔倒的玉玲珑，“怎么了，玲珑姐姐？”她轻声安慰，一眼瞥见那伫立一旁的巨石。
　　恐慌不安的玉玲珑，花容失色的转过头，那动作仿佛机械一般不自然，“我……没事……”说话间，流露出强烈的颤意。她是真的被吓坏了，那石头一笑，笑得她只觉脊梁一片寒森，如冰割般的触感。
　　身边的血祭神色冷淡，却将这女子的言行看在眼里，再加上刚刚那女鬼轻唤那一声名字——玲珑姐姐。
　　“姑娘芳名可是玉玲珑？”他言行有礼问，心中悬于一念。
　　女子芳颜有些骇然，刚被吓得丢了魂一时间还未缓过来。她又缓缓扭过头去，瞅向血祭。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被人问话。她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我是。”那一应，应得血祭有些恍然，恍若隔世。
　　血祭神吸了一口气，心底里忽有些酸楚流淌，他竟不知这苦水因何而来。六夜说过，世间唤作玉玲珑的女子只此一个，这样看来，该是眼前这女子不错。他紧盯住女子，细想六夜将其描述大体，一袭蓝衣恒古不变，容貌清秀绮丽。想来和面前这人相差无几。可是……为何心中竟没有半点惊喜之意呢？
　　离开王城数月以来，为的……不就是完成六夜王的密令么？为何此时非但未有喜悦，反而给自己徒增了悲伤。
　　从何而来的悲伤？
　　玉玲珑本就心慌，这样被血祭一盯，脸上更是有些慌色。她其实明白，自己不是不喜欢这样，她有错觉眼前这深爱的男子是否会如神灵眷顾般想起了她，一如隔世。“那个……公子？你怎么了？”她脸上微微一红。
　　“我没事……”血祭神思一收，明了现下不是愣神之时。“姑娘可是看到何异物？如此惶恐。”
　　玉玲珑转念，“那石头……在笑。”她一手伸出去抓向一旁形似无事的介音，“音儿你看！”她声音有些抖。
　　介音身体越发真实，不知是不是因为着天色逐渐阴暗了下来。
　　她揽过玉玲珑微微发凉的身子，皱着鼻子，“玲珑姐姐你胆子太小，看我的！”说罢一个闪身闪至石前运劲一掌欲将石头劈碎。
　　说时迟那时快，血祭身形将近无影将石后不知所措的吕小雁抱起闪出两米以外，巨石瞬间四分五裂，那残碎的石渣迸溅到黄土上的各处，随即竟消逝于土里不见其影。
　　“妖孽！我本以为你见我在此有所收敛，打算稍候处置你，你竟欲置一个孩子于死地。看招！”血祭怒喝一声，一张俊俏的脸上顿时挂满了愠怒之色。他旋即拔剑刺向介音。
　　此人剑法套路变幻莫测令人防不胜防，介音还为定下神来便遭莫名攻击。她心下一急，飞身往半空中，自然是因为身子轻巧，少了这人类□□的束缚，她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便。
　　“臭小子！我没看到孩子！谁叫他那么小，又不是故意的。你难道没发现那石头都遁地于无形了么！！”介音飘在半空抗议，她真不是故意的，再说那孩子看着粉嫩可爱，要下手她也得找个什么土豪恶绅下手啊！跟个孩子有什么过不去的。
　　“啊！”吕小雁惊叫一声，“姐姐，姐姐，你会飞啊！教给我好不好！”刚刚的惊险他全然抛在脑后，此刻完全被那腾空的女鬼吸引了注意，挥着一支独臂兴高采烈的一颠一颠跑了过来。
　　介音撇撇嘴，“我是鬼你是人！除非你让我吃了，也变成鬼，就可以飞了。”她本就是个爱玩笑的灵物，看见可爱的东西她便忍不住打趣想要挑逗。
　　吕小雁缩了缩脖子，那模样可爱的令介音在半空笑得打了滚翻了好几个身。
　　血祭一脸的阴沉，怒声怒气，“如此嚣张，有种下来和我打。”他看不惯那女鬼一脸的轻佻相。
　　“我才不和你打，你要是执意如此呢我也没辙。看看脚下吧！笨蛋。”介音悠闲的飘忽在血祭头顶。“玲珑姐姐，不是音儿我不仁义，现在这情况，除了我这个妖孽以外没有人能从这地方走出去。血祭大叔有本事，让他保护你吧！正好我歇歇脚。”她无可无不可的说道，脸上是依旧的俏皮。
　　三人当下低下头看，玉玲珑惊魂未定。
　　刚才碎石所落之处，此时无一处平整，放眼看去，那是阵如漩涡般的细微变动。石子如同被召唤一般瞬间集结在了一起。只见那石碓凝结成蛇状条形，栩栩如活蛇般由地脉蜿蜒而行。天色暗下来了，空中并未看到有月影浮现。众人身形有些黯淡，但仍看得清彼此。
　　血迹脸色一变，见那串石蛇倏的猛然攻击向他，挥起手中的剑亡身前一砍，石蛇顿时化为灰烬。
　　吕小雁看着眼看着地上的石碓再起，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的望着。仿佛事不关他，他根本就是个局外之人。
　　玉玲珑一向胆小，此刻却异于平常的镇定了。“音儿，帮忙！”她声中有颤。
　　本打算坐享其成的介音，闻声憋了气。“说了不帮忙的……”她飞身而下，护在玉玲珑面前，这丫头她不得不服，不知是与生俱来的能力，还是其他，从遇见这丫头，她就无法拒绝她的每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