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星际ABO（五） ...
-
五
裴斜阳知道要去客人包厢的时候，还有些茫然。他没听说过这种要求，只感叹岚级会员果然与众不同，自己说不定要发大财了。
他迅速地冲了个凉，又喷了抑制信息素的喷雾，便哼着小曲走近包厢，敲了敲门。
“打扰了，我是编号一零七的斜阳，谢谢您的指名......”
客套的话还没说完，裴斜阳就看见了坐在人群中间那人。
一时间除他之外，似乎整个世界不复存在了。
裴斜阳直接怔在了原地。
不同于平时在新闻里出现的模样，那人此时半躺在沙发上，左手撑着头，长腿交叠，一副慵懒又放松的纨绔模样。
他的金发浅淡得近乎是白色，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上。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俊美的脸上泛着微红，平日里温和的笑意也带上了几分攻击性。
三位各有千秋的美人围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侍奉着，而那人只是简简单单地倚在沙发上。他身上似乎有某种蛊惑人心的特质，冰蓝色的双眼淡淡地扫过来，就让人腿软得想跪下来臣服或效忠。
一般而言，遇见这样特别的人太难得了，不管是谁，裴斜阳都会上前攀谈一番。
可那人是白渊。
十八岁的帝国太子，白渊。
怎么会是他呢。
裴斜阳有些茫然地想。
在他心目中，白渊一直是温和稳重的领袖形象。他完美无瑕，高高在上，是帝国之光一样的存在——与眼前这个慵懒惑人的纨绔根本不可能不是一个人。
然而那张被他放进心里千百次描摹的面庞，他又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哟，这个斜阳不会是殿下的粉丝吧。偶像形象幻灭了，被吓成这样？”
谢正羽看着全身僵住的少年，打趣道。
“殿下，真的有人相信你那些官方发言啊，不会吧。”
裴斜阳忽然想起上辈子的自己，其实和白渊真的不熟。他们只见过两次面而已，一次在赛场，一次在监狱。
他......根本不知道白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些执念与其说是对着白渊，不如说是在一片淤泥与黑暗中挣扎的蛾子，看见一丝遥远的光就可以飞扑上去燃烧自己。
“失礼了。”
裴斜阳茫然的脸上涌起一丝苦涩。他迅速地低下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长逸跟我提起过你。”
白渊抬眼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标志性的笑，双眼却淡漠如极北的浮冰。他从右侧的美人手上接过一杯香槟，拿在手上百无聊赖般摇晃着。
裴斜阳看着高脚杯中金黄色的酒液在昏暗的灯光下流转，喉结动了动。
可恨的不是发现自己的执念仅仅是个笑话，而是就算看到了白渊的另一面，裴斜阳也依旧觉得这人......实在是太耀眼了。
不了解白渊的话，从现在开始了解也不是不可以吧。那可是他心心念念五十年的人，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放下。
裴斜阳也不是个感情丰富喜欢纠结的性子。
行吧，他认栽了。
“裴斜阳，你想不想跟着我？”
白渊喝了一口香槟，眼神迷离，轻笑道。
包厢里的众人先是有些吃惊，然后开始起哄，一时间气氛热闹了许多。
裴斜阳一怔，眼前白渊的身影与上辈子机甲对决后的场景重合。
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当然，殿下。”裴斜阳很好地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开始推销起自己。
“我目前的精神力是2344，有信心通过体质测试，与殿下一起进入帝国军校。除了格斗，我对机甲驾驶也很有......”
“不，我不是指这个。”
白渊失笑道。
他站起身，样式简洁的白色丝绸衬衫勾勒出挺拔的身材，金色的袖扣熠熠生辉，竟然比裴斜阳还稍高一些。
白渊一步步走到裴斜阳身前，直到他们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裴斜阳能清晰地感知到包裹自己的海风味道，他看向近在咫尺的冰蓝色眼眸，不自觉地放出了信息素。
Alpha的精神力与信息素强度成正比，铁锈味隐隐被海风的气息压制，却不甘示弱。两人异常强大的信息素彼此试探着，锋芒毕露，让整个包厢的Alpha都僵硬地想要瑟缩起来，而Beta们一脸茫然。
“我说，你要跟着我吗？”
白渊线条漂亮的薄唇与裴斜阳只有一点距离。他的笑声很低沉，声线撩人，饶是迟钝如裴斜阳也知道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裴斜阳一时间失语了。他现在和白渊的距离太微妙，他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不”，白渊就会抽身而去，但说一个“好”字，白渊就会......亲吻他。
不要慌。
自己不应该慌的。
但就算裴斜阳拥有六十几年的记忆，他毕竟诞生不久，心性分明就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
——“请让我跟着你，殿下。”
说出口了。
无论是历经沧桑的星盗头子，还是前途光明的十七岁少年，只要他还是裴斜阳，就拒绝不了白渊。
“都不问问条件，你倒是干脆。”
白渊没有像裴斜阳想象中一样亲吻下来。他只是重新瘫回了沙发上，用光脑发了条信息。
马上就要进入军校，就算是帝国太子的身边也不能带闲人。所以这次换玩伴，白渊决定换个学校里同年级的，带在身边也挺方便。
“斜阳，过来坐。我们交换一下光脑号。”
无视了对面的信息轰炸，白渊心情挺好地抬起头，露出一个裴斜阳熟悉的温和笑容。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中意的了。
他漫不经心地想到。
运气不错。
-
帝国军校，体质测试考点。
“这个孩子来自克洛伊星......四等星球？”监控室中的教官翻了翻档案，有些惊讶，“上一个从克洛伊星入学的还是五十三年前了。”
监控屏幕上，少年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浅琥珀色的眼睛锋锐如鹰隼。他面无表情，与机器人对打时招招狠辣，仿佛击打金属也毫无痛觉似的。
明明这么年轻，格斗起来却经验丰富，甚至让教官想起在部队时训练的那些日子。
“裴斜阳是吧，他第一志愿申报了机甲系。”
另一个教官看到少年的对战强度已经上升到五级，赞叹道。
“体检的精神力也很高，是个好苗子。”
格斗对战专用机器人就算设置成最高级别，在裴斜阳眼里也依旧是块不知变通的废料。
看见机器人眼中的光逐渐消失，他甩了甩手，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用金属做的，打起来真的手痛。
格斗测试后是机甲系的专业考试。裴斜阳走进机甲准备室，驾轻就熟地做了一遍屏幕上的指定动作。毕竟这只是个入学考试，校方自然不会安排机甲对战。
巨大的人形机甲在他的控制下动作标准轻巧，一举一动都有羚羊挂角之美。
帝国军校随机抽取了机甲基本操作，让考生一个个完成，以每个动作的完成度评分。
可眼前的少年不知是想炫技还是单纯地误解了，竟然把这些动作串联着一起完成了！每个动作衔接处自然至极，力度恰到好处，简直是在一百分的卷面上硬生生拿了一百五十分，着实让人惊艳。
饶是这样，裴斜阳还是藏拙了。毕竟以他的真实水平，帝国军校里的教官能和他打成平手的也没几个。
“这小子我要了，扔进机甲系一班。”
教官佛森眼睛发亮，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却因为满脸横肉而看上去有些狰狞。
“他申请了学费全免的特招生名额？给他。”
“看看这个动作！奖学金也给他。”
“唔，他来自四等星，还是孤儿。有额外的补贴吗？都给他。”
“我去给上面打报告，给他专门的营养补贴。”佛森翻了翻裴斜阳的体检资料，不满道，“军校生长期营养不良？你们瞧瞧这像话吗。”
周围的教官们看着这个一遇到好苗子就忍不住的老父亲，有些无奈地笑骂了起来。
-
离开了考场，裴斜阳眼尖地看见了白渊的悬浮车。白渊报考的是指挥系，没有机甲加试，出考场也比他出得早。
他连忙三两步走向那里，司机为他拉开了车门。白渊坐在后座，眯着眼向他笑。
裴斜阳强装镇定地上了车，却不知道自己的耳根一下就红了。
“斜阳，考得怎么样？”
白渊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冷淡的脸和通红的耳朵尖，伸手捏了捏，引来少年不解的澄澈眼神。
“还行吧，感觉能过。”
唔，完全没把这场考试放在眼里啊。
白渊看了看少年出神的双眼，好笑道。
“斜阳，在想什么？”
“以后就能和殿下一个学校了。”
裴斜阳下意识回答道。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了脸，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
“我很开心。”
“嗯，我也是。”
白渊温柔地说道，却并没有把裴斜阳的话放在心上。
悬浮车正在平稳前行，一旁的白渊正靠在后背，眯着眼休息。
裴斜阳看向他轮廓优美的侧脸，悄悄碰了碰那铂金色长发的发尾。
柔顺而微凉，很真实。
自己离白渊，好近。
但是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裴斜阳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白渊手上。白渊依旧在闭目养神，只是嘴角微微扬起，回握住了他，似乎对他的殷勤十分满意。
星盗的基本准则，到我手上的，就是我的。
裴斜阳耳根发烧，心里却充斥着满足感。
我的......殿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星际ABO（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