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是非之灭恨》镜台尘

3、情障

　　我爱了你，是的，我爱了你，
　　连带，将毁灭我的权利交到你的手上，
　　我抗拒着命运，可我，愿意赌，
　　我赌了，带着残缺的心性，
　　不该害怕，但
　　爱你，变得有点悲壮，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只要一次，一次，就能彻底的毁灭你我，
　　也许永世不得超生，
　　可我愿意，信你

　　只要一次，一次，就是彻底的毁灭，
　　毁灭？？
　　毁灭，我！．．．

　　素峰第一次发现自己可能和关旭一样有毁灭一切的狂暴的力量，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和关旭已经很接近，关旭如同被蜇伤的狮子，他，则像一头失去理性的豹。
　　他飙进聂子埙的病房，把里面的主治大夫吓得不知所措，他无视众人惊异恐慌而略带猜疑的眼光，直接冲向床头上躺的人，她的眼睛一直睁得大大的，他的怒气更甚，几乎冲上前去直接拎起她的衣领咆哮，如果不是因为他及时想起她是个女人，还是个急救中的女人，她的身上也插着各式各样救命的针剂，他会直接把她拖出病房，“聂子埙，你够了没有，”他的声音勉强压抑成冷静，双眼却冒着熊熊的火，“风抉要死了，你满意了，这就是你要的，玉石俱焚，毁天灭地是不是，看着我，回答我”她的眼睛依旧直愣愣的瞪视着前方，他忍无可忍的上前压住了她的双肩咆哮：“你看着我，看着我，我告诉你，风抉已经是在地狱里的鬼了，他为你搞成什么样子，你看不见吗？你是妖怪吗？这样的男人，你要逼他到什么程度，你说话，你说话啊！”
　　“凌素峰，你在搞什么？”一阵高分贝的尖锐咆哮，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抱住了头，今天这家医院进了太多的疯子，他们，也快要疯了，一个皮包狠狠的砸向他的后脑，他被人一把推开，来势汹汹的小女人正恶狠狠的看着他，一头母豹张开爪子看着来意不善的公豹，场面一触即发，素峰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是一项冷静的他会突然做出来的事吗？
　　突然床上的聂子埙发出了一声轻柔的笑，所有的人都，吓住了，是的，她笑得，太可怕。
　　她的眼睛不再没有焦距了，而是直直的，直直的盯住了凌素峰，让他的心里起了一丝莫名奇妙的寒意，“子埙，你听话，什么也不要想，子埙，子埙”床畔的女孩焦急的拉着她的手，但是聂子埙只是怪异的朝着素峰微笑：“地狱不好玩，他跟来干什么呢。”她的神情很冷，“你们要从地狱把他领回去，就杀了我，然后找人做法，让我永生永世都不要在超生，我委托你，把我封起来，是的，是我亲口委托你这样做，不算犯罪吧！你愿意帮忙吗？”“子埙”女孩捂住嘴，似不敢相信她的话，拼命摇着头，泪落的疯狂，素峰看着她清冷的神情，他不是个轻易能被吓倒的人，可他现在居然被吓到了，她说得那么认真，那么严肃，没有神志不清，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很正常，很安静的交待着，要他把她送进地狱，永远不要超生。他看着她的眼睛，居然忍不住退后了一步，“你们…到底..”他困难的咽了口口水，有种深沉的无力感，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什么都知道啊，只是为什么，现在，他却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子埙的眼睛仍然直直的盯着他，突然笑了，“原来你不敢”她的声音带着穿透一切的轻蔑，毫不掩饰的轻蔑，然后，她不再看他，片刻之间双眼再次直愣愣的，毫无焦距得注视着前方，仿佛，那里就是她一心一意看着的。
　　地狱。
　　他转身从她的房里退出来，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冷汗湿了自己的一身，风抉错了，她不恨他，她不恨他，风抉，他扶着窗台的手有一丝颤抖，窗外是有阳光的，但是，他想起刚才子埙的眼神和笑容，忍不住就从心底冒出寒意，那是子埙吗？那是当年他认识的子埙吗？或者，那个才是真实的她，那个从没有被他们真正看到的，真实的聂子埙。

　　阳光坦然地照着，那种温和的，柔软的，不计一切的光芒，他想起她说过，“那是因为阳光普照是一种责任，不带感情”阳光是没有感情的，所以能永远温暖，神没有感情，所以神爱人，这是她说过的，他曾经听得不以为然，女人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理论，他比风抉更早认识子埙，阳光和地狱，神和鬼，他慢慢的坐到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神志恍惚，他放任自己掉进一个半明半暗的漩涡里，那漩涡里，沉淀着很久以前的事，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