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长情》清蒸的甜

9、第 9 章

　　“想吃什么？”

　　“我想吃牛排。”秦可星说这话时，下意识看了秦媛一眼。

　　倒是和某个人口味挺一致，秦斯延淡淡应了声。“好。”

　　这个警察局在A市市中心，附近餐厅不少，三人来到临街的一家西餐厅。

　　刚进去，秦媛就发现不太对劲，偏小资的装修风格，左右两边的区域像是两条泾渭分明的线，左边区域清一色的情侣。右边区域明显是多人聚餐。然后服务员很自然的将三人带到了左边的情侣座。

　　秦斯延似乎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妥。

　　三人落座，秦可星和秦媛坐在一侧，秦斯延坐在秦媛对面。

　　点完菜，没人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秦媛这会儿心里还有些打鼓，她还在担心秦斯延继续追问秦可星的话题。

　　所幸5分钟过去，秦斯延始终没吱声，低着头，似乎在玩手机。

　　西餐厅的灯光很亮，秦媛坐在他对面，能清楚的看见男人垂下的睫毛，灯光打在他挺拔的鼻翼上，落下一小块阴影。

　　秦媛支着下巴，盯着他看了数秒。她突然有些后悔中午没和他一起吃饭了，那会儿心情实在太复杂，某些记忆被勾起，她实在不想面对。

　　大概是在零度表演的那会儿，情绪早就得到了宣泄，这会儿突然觉得中午的自己，有些太过矫情。

　　仔细想想，没什么好回避的，对感情，她向来就不是扭捏的性子。想到这，秦媛的心情倏地明媚起来。

　　秦可星实在看不下去了，极有眼力劲的说：“我去上个厕所。”

　　秦斯延始终垂眸，仿佛没有察觉到这过于赤裸的注视。

　　秦媛也不意外，以前她盯着他欣赏一个小时，他都能泰然处之的继续看书。

　　“你怎么也变低头族了？”秦媛见他始终低头玩手机，索性开口打破沉默。

　　秦斯延这才收起手机，抬头看她，“处理点事情。”

　　秦媛见他一副不想多说的口吻，也没再继续问，于是找话题道：“你怎么突然回A市了？”

　　“不是突然，早就计划好的。”

　　早就计划好的？

　　秦媛愣了两秒，低头有些紧张的喝茶，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是吗？什么时候计划好的？

　　这次秦斯延没答。

　　这时，服务员端上牛排。秦媛视线落在不远处一对情侣身上，男人亲昵的拿着叉子喂女人吃，秦媛突然觉得，茶水好像有点酸。

　　她撇了秦斯延一眼，男人动作专注而优雅切着牛排，仿佛没有注意到女人的死亡凝视。

　　秦媛盯着他，刀叉心不在焉在牛排上一顿乱划。

　　秦斯延放下刀叉，轻轻一推，切好的牛排已经到了她面前，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吃这个。”

　　10年前享受不了他的绅士，10年后开始享受，似乎也不错，秦媛嘴角憋着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牛排入口，味道是甜的。秦媛吃了两口，抬眸就看到不远处的男生温柔的替女生擦拭着嘴角。

　　她灵机一动，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还真想试试，他现在是不是真变绅士体贴了？

　　她垂着脑袋，小幅度的故意将牛排往嘴角蹭了蹭。

　　对面的人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扬起个浅浅的弧度。

　　秦媛垂着脑袋“干坏事”，自然是没注意到秦斯延的表情。

　　确定嘴角应该蹭上牛排的酱后，她这才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装作很自然的闲聊：“这家店的牛排挺好吃的。”

　　抬眸之际，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男人，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秦斯延神色淡然的放下碗筷，随手抽了一张纸。

　　发现了对吗？要给她擦嘴了对吗？

　　秦媛下意识的身子微微往前靠的时候，男人抬手擦了擦嘴角。

　　擦的他……自己的！！ ？？

　　有没有搞错？？她就坐他对面，他不可能看不到她嘴角的脏东西呀？

　　幽怨了一小会儿，秦媛抿了抿唇，直勾勾的盯着他：“你看我今天的妆好看吗？”

　　她就不信了，都这样，他还能装没看到？就算不给她擦拭，好歹也应该提醒下她吧。

　　这次，对面的人果然又有了反应。

　　秦斯延没错过女人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他平静喊道：“过来。”

　　是要她坐过去给她擦吗？

　　欣喜的几步挪到人身侧站着，秦媛正准备让他往里面挪个位置。

　　秦斯延已经从兜里摸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然后才递给她。

　　给她手机干嘛？秦媛有些懵。

　　“不是想知道你的妆好不好看吗？”秦斯延盯着女人愣然的脸，“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躺在她面前的手机，此时正是照相机前置模式。

　　秦媛：………………

　　秦媛没接，对着他眨了眨眼，“可是，我想知道的是——你觉得好不好看呀？”

　　“好不好看，你自己先看看不就知道了。”

　　男人的声音里，隐隐带着笑意。在秦媛听来，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嘲讽。这话就像在刻意提醒，她嘴角此时还粘着的牛肉酱。

　　秦媛败下阵来，算了，她放弃。

　　转身准备回自己座位。

　　手腕被男人温热的大手拉住。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在她头顶投下一片阴影。

　　紧接着，柔软的棉质触感覆在她的唇瓣上，男人擦拭的动作很温柔，深邃的眸子凝着她女人嫣红的唇瓣。

　　西餐厅很安静，冷气开得很足，隔着薄薄的布料，被他触碰之处好像变得滚烫起来。

　　心砰砰，砰砰的跳。

　　桃花眼平静的盯着她，“好了，这下总可以照镜子了？”

　　声音格外淡定，但不知道为什么，秦媛总觉得自己听出了那么一点点……无奈。

　　好像她像个闹脾气的小女生，而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压着嘴角的笑意，秦媛准备接过他手里的手机，男人倏的移到她身侧，骨节分明的手举着手机。

　　镜头里，他微微偏头，距离她的脑袋只有不到5公分的距离，低沉的嗓音刮在她耳侧，“漂亮吗？”

　　没有美颜功能的相机里，男人的皮肤冷白，深邃的桃花眼像一汪清潭，大概是镜头过滤，一向寡淡的面容上似乎都柔和了几分。

　　秦媛弯了弯唇，“当然漂亮。”

　　当初我就对你不就是见色起意嘛。

　　掉茅坑的小屁孩终于回来了。一声不吭的坐在对面，脸色闷闷的盯着秦斯延。

　　秦媛这才回了自己位置。

　　刚把他的手帕弄脏了，她打算开口找人要过来，洗完再还给他。

　　“秦医生，那个——”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屁孩打断了。

　　“你不是教训我，吃饭不能闲聊吗？”

　　秦媛警告的扫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秦可星郁闷得很，他刚躲在后面悄悄观察了很久，后悔死自己的助攻了，他看着两人的互动，此时心里有种姐姐马上就不属于他的感觉。

　　秦媛还在秦可星说话，没注意到对面的人倏的一怔。

　　秦斯延垂眸，思绪被这话拉到很远。

　　很久很久前，那个明艳张扬的小姑娘总是喜欢坐在他对面。

　　“斯延哥哥，这个好吃，你试试呗。”

　　“斯延哥哥，我怎么吃得这么素呀，这个鸡腿给你。”

　　男生抬眼扫过去，冷声道：“秦媛，吃饭不要闲聊。”

　　女孩子一双狐狸眼无辜的盯着男生，“我哪撩了，没撩呀？”

　　偌大的食堂里只有2个空调在运作，夏日的热气直直往身上钻，女孩额前还粘着汗，她像故意似的，扯了扯衣领散热，上扬的眼尾格外的勾人，"斯延哥哥，你难道不知道我撩你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

　　秦可星不高兴的睨了秦斯延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埋头吃牛排。小屁孩大概是饿了，没什么吃相，叉子都不用，直接手抓起就往嘴里送。

　　秦媛放下刀叉，侧着头睨着秦可星，警告的喊了一句：“秦可星。”

　　思绪被拉回，秦斯延看了秦可星一眼，语气不像平日里那般冷淡，“孩子还小，你凶他做什么？”

　　秦媛：……

　　以前她吃饭很不优雅的时候，他都会神色冷淡的凶他，现在，莫名变得这么温柔了？

　　“我凶我……”弟弟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秦媛及时压住，改了口，“我儿子，你也要管？”

　　秦斯延看了在旁边委屈巴巴的秦可星一眼，温声道：“吃吧，不用怕她。”

　　秦可星虚虚的看了秦媛一眼，见秦媛没吱声，才又继续没吃相的吃了起来。

　　晚饭吃完，秦媛没让秦斯延送她，拽着秦可星一溜烟的上了出租。

　　街边，男人挺拔的身形立在路灯下。望着消失在视线里的出租笑了笑。

　　好像，也没变。

　　--
　　晚上9点，城市被霓虹灯晃得像是染上几分醉意。

　　秦斯延坐在出租车内，给贺铭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他滑开微信，发了条微信出去。

　　【你知道秦可星吗？】

　　这条微信凌晨12点过才得到回应。

　　贺铭这段时间在外地出差，今晚被一个朋友交去酒吧high，太闹了没听到手机响。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本准备回个电话，但看看时间，猜到作息规律的某人应该已经睡了，才回了条微信。

　　他和秦斯延是多年好友，两人高中到大学都是同学，毕业后虽不常见面，但始终保持着联系，知道秦斯延生活作息向来规律。然而，意外的是，贺铭的消息刚回复，他的电话就响了。

　　“不认识。这谁？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斯延也没打算多说，“随便问问而已。”

　　贺铭明显不信，大半夜不睡觉，给他打电话，随便问问？但他也没打算多问。

　　在他看来，秦斯延是个死鸭子。

　　“你回A市，你妈妈没意见？”秦斯延高中毕业后，秦家就举家迁移到了C市，这些年一直几乎没有再回过A市。

　　房间里陷入黑暗，秦斯延站在落地窗前，闻言笑了笑，“是她让我回来的。”

　　“卧槽，不是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秦斯延没吱声，贺铭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低声感慨了句：“既然回来了，这次好好把握吧。”

　　贺铭点到为止，也没有再多说，挂电话前，忍不住提醒一句：“真是搞不懂你，那个时候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对人冷冷淡淡。现在，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们两个几乎是全无交集，我说句很俗气的话，你确定你喜欢的是现在的她，不是记忆里的她？而且，你回来是打算追人？”

　　“没有。”黑暗里，男人的声音很平静，“暂时——不打算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