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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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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夫在侯府十几年了,秦氏一向信任他的医术。要说他连喜脉都会把错,秦氏是不信的。
等人来了,秦氏面色如常,问少夫人的风寒好些了没,让他给少夫人再看看。
齐大夫看过,只说风寒好的差不多了,却只字不提有孕之事。
秦氏冷笑,也不听齐大夫分辨,让人把齐大夫拿了,处所抄了,逼问究竟是谁指使,这些害人的药粉是不是他开的。
齐大夫起初抵死不招,秦氏就要拿了他送官,还要把他孙子从秦家学堂里撵出去,齐大夫很快交出了姚月房中的丫头。
丫头又咬出了一个厨娘,一连拖出了五六个人,最后才查到世子奶娘的女儿。
秦氏抓了人来,亲自审问,大刑下去,这女子咬死了是自己动手,说她爱慕世子已久,对少夫人心生嫉妒,嫉恨她能怀上世子的孩子,所以对姚月下毒。
秦氏冷笑,让人捂住嘴,再重重打二十大板。
“你当我是傻子?你既然嫉恨,为什么只除掉孩子?你要真对我儿情根深种,最恨的不该是月娘吗?”
奶娘女儿咬死了,就是自己看不惯姚月得世子喜爱,但她胆子小,只想弄掉孩子,让她伤心难受,不敢毒死人。
再审下去,她就喊了一声,要给世子殉情,自己咬舌自尽了。
秦氏冷着脸,心知背后还有人。若不然,她何必咬舌,死不招认?
秦氏后怕不已,把姚月院子里的人全都换了一个遍,还给了两个会武的侍女:“都是我疏忽了!翌儿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要是这孩子或者你真出事了,我这一辈子都心里难安。”
这倒是真的。
姚月失踪之后,秦氏一直耿耿于怀,缠绵病榻。她觉得要不是自己让姚月去庄子上,也不会出事,却从来没怀疑过,提议这件事的人。
姚月暗示道:“就是不知道,什么人有这样的手段,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他却知道了。也不知道,我这孩子没了,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们孤儿寡母,将来什么也不会争……”
秦氏不高兴了:“什么争不争?侯爷和我只有翌儿一个嫡子,孩子出生,就是嫡孙,等他再大一些,就要请封世孙,这侯府本来就是他的……”
说到这里,秦氏顿了顿。
这些日子一来,庶子林钊日日来请安,外边铺子出事,都是林钊处置。秦氏因为他已经是侯爷唯一的儿子,对他还是颇有改观。
若是这孩子没了,林钊就真的是侯府唯一的男丁了。
若说有好处,谁也没有林钊得的好处大。
秦氏没有证据,自然不会贸然怀疑谁,但刚才对林钊的丁点好感,立刻就没了。
姚月挑明自己有孕,秦氏把伺候的人全换了,卖身契也给了她。姚月自然放心。
院子里人换过之后,不止院子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姚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刚睁开眼就有人送上热汤热饭,不止如此,秦氏问起来,还是满心带笑。
本来老话就说嘛,困胎养儿,能睡才好呢。
秦氏一高兴,还让人去叮嘱她,好生养胎,不用太讲究,不必日日来请安。
至于林慧楚,昨日午睡起来,发现天都变了,自己喜爱的杨婆子被母亲撵走,院子里的人被换了个遍,还让她重新开始学规矩。
她闹了一场,秦氏心疼,哄了一气。可林慧楚心里憋闷,不肯老实待着,还想去找姚月麻烦。
她到了院子外,发现今日怎么也进不去,不管她怎么说,婆子就说少夫人午睡,不让她进去。
林慧楚想硬闯,可现在她身边的人可不会让她胡闹,她气恼又丢脸,顺手找了块石头扔进姚月院子里,气冲冲的走了。
她一走,姚月就把院子里的荷花缸打破了,让人把这两件事一起告诉秦氏。
她也什么都没说,就是把这两件事一起说了,要怎么想可是秦氏自己的事。
秦氏一听,吓的茶碗都掉了。
这混账胡闹什么?连荷花缸都能砸破,万一姚月在院子里散步,砸到她怎么办?
这回秦氏彻底动怒,亲自押着林慧楚,学了一下午的规矩,晚上还罚她抄经书。
林慧楚气的直哭:“我才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她又算什么?我只是气不过,扔了一块石头,母亲就为了那个狐狸精,这样对我?我从小到大,您都没有罚过我,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母亲了,母亲却把那个克亲的灾星当女儿来疼,我恨你!”
秦氏听了这话,真是失望不已。
从小到大,她几时责罚过林慧楚?对她十几年的疼爱,只是这一回没有顺她的心意,她就吵嚷着仇恨自己?
虽然她也可能只是脱口而出,但这孩子的性情,记仇不记好,再不教导就真的长歪了。
林慧楚这么说,只是想让秦氏疼她,没想到秦氏听到这里,换了两个更严厉的嬷嬷来,禁足院中,对她严苛教导。
姚月就清净多了,因为原主之前吃了不少药粉,对胎儿还是有影响,她哪儿也不去,留在院子里调养身体,一段时间下来,身体强健不少。
这时候,秦氏又知道自己“误会”了林慧楚,荷花缸不是她砸破了。她疼了女儿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哪能这么容易就狠下心来?
这不,这天姚月出来走动,就碰见解了禁足的林慧楚。
才几日不见,林慧楚看起来沉静阴郁了许多,她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嫂嫂,还行了礼,可比上一次规矩多了。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
林慧楚反复认错,之后就说陪嫂子去园子里看看花。
姚月不去,她去泫然欲泣,问嫂子是不是还生气,是不是不肯原谅她。
姚月笑了笑:“既然妹妹这么说,那就去吧。”
林慧楚亲亲热热的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到了假山附近,就让两个婆子走开,她和少夫人单独说会话。
婆子不肯走,林慧楚就动气了,姚月笑着让婆子在亭子里坐坐。婆子这才走了。
林慧楚就觉得哪里都不如意,以前她身边的人,哪敢这么不听话?
人走以后,林慧楚奇怪的笑了笑:“嫂子长的真好看。你冲喜嫁进来,我就听说你从小克死了亲娘,还被沈相不喜,我是不喜欢你这样的人当嫂子的。可我哥哥醒来以后,真就那么喜欢你,凭什么呀?你有什么好?还不就是这张脸?”
姚月看向林慧楚,若有所思:“那起码我还有脸,不像你,连脸都没有。”
林慧楚气的要命:“你别以为得了母亲喜欢,就多了不起。要是你这张脸没了,还有谁会喜欢你?”
她对准假山边的石头,狠狠用力,把姚月往那边推,却没推动。
林慧楚看向姚月,对方还对着她笑,分明就是嘲笑。她从小也学过几天武,手上越发用力,姚月突然松手,往旁边一闪,脚下一勾,手肘用力,就把林慧楚撞到了假山石上!
林慧楚没想到一向娇弱的人,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人朝假山冲去,她下意识护住头脸,胳膊刮在尖石上,血流如注。
林慧楚倒在地上,疼的尖叫起来。姚月口中喊“妹妹,你怎么样了”,她冲过去又不小心踩到了林慧楚的手。
姚月重重的碾了几下,踩着林慧楚的手要扶她起来。
林慧楚叫的更惨了,恨不得疼晕过去。
林慧楚被抬到秦氏院子里,大夫来看过,开了药,但是手臂上的伤口,多多少少会留下伤疤。
但秦氏清楚,留疤是必然的,尖石划出的伤口也不齐整,疤痕还会很丑陋。
林慧楚疼的钻心,抓住秦氏就哭,指向姚月:“母亲,是沈姚月害我!这个毒妇,她是要毁了女儿啊!她记恨女儿说她是个扫把星,故意把女儿往假山上推,要不是女儿挡的及时,现在受伤的就是脸了。”
秦氏心都揪着疼:“快别挣扎了,你要好好养伤。”
她看向姚月,语气严厉:“月娘,到底怎么回事?”
姚月道:“我说不是故意的,母亲会信吗?母亲要知道实情,何不自己问呢?”
秦氏现在最看重的,就是姚月的胎。
姚月身边,明着无人,其实暗里也有女卫保护。要不然,姚月是不会单独和林慧楚过去的。
秦氏瞥了姚月一眼,把女卫叫来问话。
女卫实话实说:“大姑娘想推少夫人,还说要毁了少夫人的脸。我们正要过去,就见少夫人护着肚子避开了,少夫人站不稳,拽了大姑娘一下。大姑娘就冲到假山上去了。”
就是林慧楚想推姚月,姚月避开了,她收不住,自己撞到假山上了。
秦氏张嘴结舌,不敢相信。
姚月冷淡道:“就算不问女卫,母亲也应该能想到疑点。林慧楚是学过武的,我前几日还病着,还被人下了药,今日才有精神出来走动,哪来的力气推她?说到底,还是母亲溺爱林慧楚,不相信我。”
秦氏心里愧疚,也注意到姚月改了称呼,看起来是不会原谅林慧楚了。
“慧儿是一时想差了,月娘你一向大度,何必和她计较?”
“她一时想差,可刚才要是出了岔子,女卫来不及救我,我毁了脸不要紧,万一伤到孩子呢?母亲也会用一时想差这句话来敷衍我吗?她蓄意伤我在先,又恶意污蔑在后,侯府家风清正,她这种小人行径,可不像侯府的女儿。”
“母亲,我这一生清清白白,只求堂堂正正过一生!”姚月说的,也是原主的心愿。
“母亲心疼她,是您自己的事,您舍不得责罚,我顺您的心意。可她要污蔑我,要害我,我总该能知道缘由。母亲若是要公正处事,就请您替我问问她,夫君在世时,她与我可是十分亲近,还总说把我当亲姐姐。为何夫君一过世,林慧楚就屡次针对我,还用这种下作手段污蔑我。难道,真是觉得世子不在了,也就没必要讨好我这个从前的世子夫人了?”
这话说的难听,可秦氏自知理亏,这个女儿是真的养歪了。
“慧儿自小锦衣玉食,不是这样的人。”秦氏下意识替女儿说话。
姚月冷笑:“那她到底为什么陷害我?总该有个缘由吧?都说知女莫若母,母亲觉得是什么缘故?”
秦氏恍惚了一下。
她都快不认识这个女儿了。以往她以为的那个任性可爱的小丫头,怎么会变得这么……阴毒?
姚月道:“我一日不知道答案,就觉得郁气难消。”
这话不假,原身疼爱过林慧楚,等她态度大变时,受到很深的伤害。可她上辈子稀里糊涂过完,也没能知道,林慧楚后来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
秦氏有过两个孩子,知道孕妇郁气集结,对胎儿影响极大。
秦氏立刻道:“别!月娘,我知道了,今后,母亲不会让你为她烦心。”
林慧楚被搬进了院子西北角的春景院,这个院子离姚月的院子最远,中间必然要经过秦氏的院子。
秦氏发下话,让林慧楚禁足十月,学好规矩,才许出来。
秦氏现在的想法,很容易揣摩,要她们姑嫂联络感情,日后有的是机会,但姚月的胎却是重中之重,经不起半点闪失。
所以,她当机立断,把林慧楚关起来了。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个狠人。
姚月总算能清净养胎,除了秦氏拿来的药,她还找系统兑换了一些丹药,三个月后,胎象稳固,姚月的身体也养好了。
姚月每日都在院子里练一些基础拳法,秦氏本来担心,问过大夫之后,知道母体强健,适量运动对胎儿更好,便随她去了。
这日,姚月午睡起来,在园子里透透气,就有个洒扫的婆子鬼鬼祟祟的递了个纸条过来。